《白日夢想家》:人安在?在夢中,在過程中

在生活的苟且中,《白日夢想家》這部電影往往能夠帶給人一些慰藉。本片導演為本·斯蒂勒,美國著名喜劇演員、導演、製片人。他成功塑造了《博物館驚魂夜》中的戴利,《拜見岳父大人》中的法克這類喜劇形象,使他成為僅次於金凱瑞的影壇笑星。

泰晤士報曾評論:斯蒂勒血液中便充滿著喜劇的元素,他也許是個小丑,但他是個聰明的小丑。評論所涉及的,不僅僅是他的喜劇天賦,更是他的人生智慧。越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匠,越能洞悉生活的本質。同樣的,在《白日夢想家》這部影片中不乏幽默的對白,但在讓人發笑的同時,卻能夠給人以極大的真實感與共鳴感。

《白日夢想家》:人安在?在夢中,在過程中

一部北歐的成人童話

很多影片以夢想為主題來反映人逃避現實的趨向,但這樣的夢,通常以華麗開始,以悲慘結尾,是短暫的,消極的。比如說在電影《瑞士軍刀男》中,同樣塑造的是一個不堪生活重壓而沉湎於幻想的人物形象。漢克,在絕望瀕死的時候,他將精神寄託於一具腐臭的屍體,看似打開了他心中的一扇大門,卻在鼓起勇氣回到現實後,仍然選擇擁抱自己孤獨的內心世界。

這樣的童話,帶著濃重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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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導演在本片中卻打造了一個截然不同的童話世界,充滿冒險與奇幻色彩。無疑,它的每一幀都是一幅絕美之作。冰藍色唯美的畫面,傳達著寧靜平和的北歐風情。格陵蘭、冰島、喜馬拉雅,那些絕美、壯闊的畫面,都透過大面積的和諧色彩直擊視覺,給城市桎梏中目光呆滯的我們巨大的視覺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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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好的電影,不僅帶來的是視覺上的美感,更有聽覺上的美感。

大衛·鮑伊的Space Oddit完美的契合了故事情節,貫穿整部電影:華特前往格林蘭尋找肖恩時,夢中情人激勵自己登上直升機時都穿插了空靈悠揚的音樂。歌詞講述的是一位宇航員在進入太空後,突然產生的一種奇妙感覺,無法抗拒,最終投入浩瀚的宇宙。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思特里克蘭德,與影片的主人公一樣,一個最為平凡不起眼的人物,卻上演了一場夢幻驚險的童話導演將人物置身於宏大的背景之中,飛簷走壁,探山聽海,這種緊湊的敘事節奏,能夠使觀眾的感官沉浸在故事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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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最經典的一個畫面莫過於華特腳踏滑板自由馳騁的一幕:音樂響起,綿延山脈之間,蜿蜒公路伸向未知的遠方,張開雙臂,綿延的感受風掠過的弧度,蒼翠綠意瞬息變幻,身後是和煦陽光灑下。一切都隨風消散,沒有了塵世喧囂,沒有了社會禁錮,只剩下全身心自由的靈魂在天地間徜徉。

那一刻,華特迴歸並享受著原始的自我,勾起人心中多少嚮往!將稚嫩脫去後,我們學會了現實,習慣了沒有夢的日子,接受了生命平靜地流失,沒有聲響,沒有浪花,甚至連波紋也看不見。在生活平坦的河床上,沉沒了激情、夢想、熱愛。也許只有在遇到阻礙,狂風大作的時候,才能感受到自己還活著。華特的幻想也許不切實際,令人發笑,但至少他擁有童話。現在,又有多少人還擁有童話,還擁有夢?童話,不只該講給孩子聽,還有走的太遠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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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遺落的愛

華特是社會上多數人的縮影,揹負著生活,忙於應付生存。試想如果他沒有覺醒,他的人生軌跡便早已註定,那麼,又是什麼改變了華特的預設軌跡呢?

影片中,華特因為肖恩留下的線索走上探尋底片之路,肖恩留下的謎的確是華特行動的誘因,但更多的是家人與謝爾麗的愛和支持。

在影片中有很多關於愛的細節:影片開始的小柑橘蛋糕代表的是母親對華特不曾消減過的愛。在華特因為資金拮据沒有能夠保住媽媽的鋼琴時,她只說了一句:"no matter";當華特失意回家時,她只說"Are you hungry?”

鏡頭中,母親平和溫柔的笑治癒了一切。在關上家門的那一刻,與紛繁嚷雜暫時隔離,可以全身倚靠在沙發上,聽到的是閒言碎語,聞到的是柴米油鹽,這是家的意義。家人的愛,有時會錯誤地使彼此擔負傷痛,但更多的,是相互支撐彼此溫暖的力量源泉。導演將這條關於愛的暗線穿插在這段冒險旅途之中,更顯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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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爾麗是華特的另一個前行動力。在去格陵蘭即將起飛的飛機時,是謝爾麗帶給了華特勇氣,她站在臺上,手持話筒,向華特唱著"地面指揮呼叫,湯姆上校",給予華特勇氣,讓他邁出了勇敢的一步。影片中有一經典鏡頭:一群海鷗圍聚在一起,拼成了謝爾麗的面龐。既是一個新奇大膽的想象,又揭示謝爾麗對華特的影響之大。她對華特的理解,像一顆種子種在心中,在現實的壓迫中,給人以無限的鼓舞。

《白日夢想家》:人安在?在夢中,在過程中

生活不能只有夢想,還要有愛。有了愛,在逐夢路上才有足夠的勇氣和動力。在華特和上帝對話後,華特才領悟到生命的真諦。從雪山回來後的華特,完成了遲來的成人禮。影片後期塑造的華特,就有著成人的理智優雅。

生活的真諦

一切意義都寓於過程。喜馬拉雅山,白雪覆蓋山脈,與天相接,蒼茫在這裡,一切都帶著神性。華特喘息急促,艱難跋涉而來;肖恩手執相機,凝神等待。華特是一個逐夢人,而此時的肖恩扮演者一個神的角色。蒼茫天地間,只有兩個人的對白:

你打算什麼時候拍照?

有時候,我不拍。有時我喜歡那個時刻,我指我自己。我不喜歡為了拍照而拍照。所以,我留在那一刻。

留在那一刻?

嗯,那一刻,就像現在。

《白日夢想家》:人安在?在夢中,在過程中

等待,曾是一個浪漫的詞彙,而現代文明往往顯得急功近利——只求結果,藐視過程。

不知道肖恩為一隻雪豹等待了多久,可能是一個小時,一天,又或是一個星期,但不管多久,他把每分每秒都當作是一種享受。執著不在於獲得答案,而是在於從奮鬥的起點走了多遠。我們在社會洪流中掙扎了太久,目光所及是生存重壓、利益得失,忙著煩惱和抱怨,卻忘記感受生命的美好,忘了最值得珍惜的也許就在眼前。在這裡,影片直白地告訴了觀眾一個道理:活得簡單才能活得自由

《白日夢想家》:人安在?在夢中,在過程中

珍惜當下,認真生活,其實無數電影都傳達著這個理念。就像電影《遺願清單》,兩個身患絕症,性格迥異的老人列出所有的願望,體驗生命最後的美好時光。與本片不同的是,它的背景設置在了人的生命盡頭,偏寫實風格,帶給人更多的是唏噓沉重之感。而本片帶給我們的更多的是歡笑中的思考,是以一種更加積極的態度,一種更近的距離來敘述。

影片中華特與肖恩存在著一種獨特的關係。就像一首詩描述的那樣:"你在橋上看風景,我在橋上看你"。華特兢兢業業的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似乎永遠只在生活的邊緣地帶,無人關注,甘於平凡。而正是這樣的平凡角色,創造了《生活》雜誌,揭示了生活的精髓。最後一張底片就是肖恩眼中的華特,一個認真生活的人,就是生活本身。

開拓視野,衝破艱險,洞悉所有,貼近生活,尋找真愛,感受彼此,這就是生活的意義。

《白日夢想家》:人安在?在夢中,在過程中

影片結尾可以說是一個反高潮:華特找回了底片,賣掉了鋼琴,收穫了愛情,面臨著尚未解決的經濟危機,生活仍然顧我。沒有英雄主義,沒有主角光環,只有歸於平淡的真實。其實歸來之後,或許會發現,世界沒有變得更好,也沒有更壞,不過一路走來,收穫了一個更加成熟理智的自己。

每個人都有夢想,或是愛情,或是文學,亦或是穿梭世界的旅行。一個大腹便便的身軀裡也可能埋藏著一個飽含理想的少年,而這個磨滅了光澤的身軀曾經幻想過遠行。

有時候我們不禁會問:人安在?

人安在!在夢中,在過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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