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内蒙古人的武汉救援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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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内蒙古人的武汉救援日记


鲁磨路,从光谷转盘一直延伸到东湖磨山,中国地质大学被之一分为二。早晨热干面摊子冒着热气,爹爹婆婆们拉着手推车穿行在菜市场,深夜里点着红灯的卤菜摊子和烧烤炒饭是辛苦了一天的都市人的深夜食堂。在旁人眼中,这里只是武汉很标准的社区街道。


知名的live house和酒吧是鲁磨路被年轻人熟知的原因。混迹在鲁磨路的年轻人,白天在武汉三镇有着自己的职业身份,待到暮色四合,翠翠家常菜、青山炸炸的江湖气,见证着他们的人生B面。一个叫做“VOX乐迷群”的微信群是两个世界的中转站。


1月底,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整个武汉陷入泥沼之中。在人们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时,鲁磨路上的年轻人,通过线上救援群,第一时间开始了救援。


这也包括本文的作者阿帕。2015年从内蒙古来到武汉,阿帕在鲁磨路看了第一场live。从那之后,鲁磨路成为了他去光谷的唯二目的(另一个是去见朋友)。2019年11月末,阿帕选择离开武汉,回到内蒙古。疫情爆发后,阿帕用参与救援这种特殊的方式,再次与武汉有了关联。以下是阿帕的救援日记。


一个内蒙古人的武汉救援日记


鲁磨路路牌


正月初一是奶奶的生日,按照惯例我会在奶奶家呆一整天陪她。迅速发展的新冠肺炎疫情,内蒙古也没能幸免,呼和浩特市出现了几例患者。


虽然疫情还不算严峻,不过从售空的消毒水和口罩能够看出民众的紧张。匆匆吃完午饭,切了蛋糕,反复叮嘱老人注意防范后,我便早早地返程回家。一来是避免长时间聚集,二来是从除夕开始,我们就在忙着“拯救”武汉。


大年三十下午,阿森在朋友圈募集资金,我随后转账,加入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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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磨路救援”,是我们救援群的名字,在几天前,它还叫VOX乐迷群。1月23号武汉封城后,留在武汉的阿森、宏宇、小董、科比等人决定做点什么。随即自发组织了运送医护人员的车队,科科是我们的总后勤,所有的账务流水都由她负责,阿森负责找物资,购买物资。往日三百多人在群里嬉笑调侃,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全部变成了各类救援信息的刷屏。


平日里其实我和大家的交流不算太多,见面也大多是演出的现场。又因为住的比较远,大伙的after party我也很少参加。关于这群朋友我知道的不多,有好多朋友也是通过这一次的救援才相互认识。在我看来,他们就是生活在武汉的一群平凡的年轻人。但我信任他们,他们也信任我,这就足够了。


从分不清口罩的型号以及防护服的规格,到只从编号就能看出是工业用品还是医用,熟练的让人心疼。事实上,我们全部是第一次参与救援工作,能够顺畅协作,只能归结于彼此的默契与信任。


一个内蒙古人的武汉救援日记

部分救援物资


从初一开始,我负责信息的收集与核实,主要确认医院信息是否真实,急缺的物资数量,详细的收货地址,以及是否能够接受民间救助。然后再将信息发给佳宁汇总,后来伴随着鲍斯基和阿伞的加入,工作开始变得更加高效。即使是这样,大家基本上也需要从上午十点忙到凌晨。全国各地逐渐开始封城,又加上年关将至,物流停运,工厂放假。所有的物资一瞬间变得紧张。一线的医疗物资首先告罄,我们就通过电话和医院以及可能有物资储备的商家取得联系,买了以后,送到医院。


每天,除了要统计当天捐助过的医院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外,还要把少得可怜的物资,尽可能的物尽其用。我从来没有1000个口罩、1000件防护服的视觉概念,但当我分派完后,看着每一家医院和卫生服务站只能拿到几十件物资,还是觉得压抑。这种压抑就仿佛看到一群落水者,你却只有一个救生圈。


假消息总是有的,运输车队每天都需要大量的消毒物资,有一个称自己手上有两吨的双氧水,备注是肖先生。结果打过去是空号。有些非一手消息在转载的时候会导致信息的失真,我在联系省内的医院的时候,对方回答打错了。那一刻很尴尬。


心理的压力和生理的疲惫导致大家都开始有些不适,头晕,恶心,甚至是有些许幻觉。1月27日,负责运输的科比发生了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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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我还在打电话和商家联系物资,我们的小群里有人说科比出事了。其实我没有见过科比,这次也是第一次交流,万幸的是人没有事情,休息了一晚后,科比又重新开始“战斗”。我不懂篮球,也很少看NBA,可我知道这就是坚韧的黑曼巴。


到了初二,我们援助的范围逐渐扩大,从一开始的市内援助,慢慢扩大到省内。我不太记得我一共打了多少个电话,但是我记得,当电话接通后,得知是救助物资后,对面的那一声声疲惫又真切的感谢。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湖北十堰市的一家医院,早已在疫情来袭时“弹尽粮绝,甲胄全无。”核实信息之后,那个声音对我说“祝你新年快乐,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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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之后,因为政府调配的物资逐渐进到武汉,更多的民间组织也在提供援助,我们为了避免重复,开始转移阵地,开始援助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卫生服务站。保证只要有物资,每天6家市外医院,20家市内卫生机构。


开设了发热门诊的卫生中心是我们的援助重点。疫情最严重的汉口卫生站,医护人员甚至只有一次性口罩,一个江夏的村卫生站,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催物资,我才得知,他们把口罩都发给了村民。


收到物资之后,他们用红纸写了感谢信贴在了村口的公告栏,因为口音问题,错把“鲁磨路救援队”打成了“鲁磨鲁就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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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鲁磨鲁就业会”的朴素感谢信


初五,我们按照原定计划逐渐抽离。这个决定是救援一开始就定好的,毕竟我们不是专业的救援队伍,我们只是给专业的救援队争取五天的时间。


做决定很容易,到了那一刻却很艰难,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当忙碌的时候,理智会盖住一部分的感情。初五的晚上,我发了一条微博。一个大男孩在被窝里流泪到哽咽,好在太累,很快入睡。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


截止到1月29日下午五点,接受我们物资援助的武汉市外医院有146家,武汉市内重点医院和社区医院有130家,共计276家,给我们捐款的人数高达1000多人,总共捐献406982.5元,所有善款全部用于购买医疗物资和车队补给。所有物资皆免费无偿援助。


一个内蒙古人的武汉救援日记


看到我刷屏般的求助信息,有人私信我,还以为我被滞留在了武汉。得知我早就回家后,有些人关心,有些人疑惑,我一个身处内蒙的人为啥表现得像湖北人般急迫。思前想后,从踏入武汉的第一天起,到现在已经五个年头了,我自诩是个重情义的人,这座城市里有我牵挂的同事、朋友,这个省里有我挂念的人,仅此而已。


事后有微信好友联系我,他说这件事可以拿来吹一辈子。可我们只是一群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青年,在这座1100万人的城市里,我们太渺小了。渺小像是东湖里的一颗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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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磨路救援会的物资捐赠明细表(部分)


初六晚上,我们停止了大规模的援助,零星的物资也都在逐渐地调派。此时的我,只想去吃一碗热干面,配一杯豆浆。


现在回想,当时丝毫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真正经历过救援,再看着每天上涨的数字,和每天滚动的消息,如同一个个冰冷的拳头砸的我喘不过气。救援结束后,我尽量不看手机,开始看书,看电影。毕竟能做的我们也都尽力了,我相信这个世界会好的,这是我们的时代!


text | 阿帕
photo | 鲁磨路救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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