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提出這問題，估計許多朋友會開噴：九帥曾國荃擅長玩“龜殼戰術”，咬定青山不放鬆，有一股蠻勁，安慶、天京等堅固堡壘都被攻克，數十萬太平軍不是他對手，是湘軍陣營中當之無愧的名將。要知道，安慶乃英王陳玉成大本營，天京西面門戶；天京則是太平天國首都，有重兵把守。如此看來，九帥曾國荃就是名將。那麼，事實果真如此嗎？非也，曾國荃非但不是名將，也不如塔齊布、李續賓、鮑超、多隆阿等人能打，他最多隻能算是悍將。曾國荃本人呢？一直都說自己是名將，卻掩蓋不住事實真相。
首先，我們來講一下，名將之標準是什麼。所謂的名將，就是能征慣戰，攻防兼備，在野戰中擊敗強大對手，傲視群雄。例如，衛青、霍去病、李靖、徐達、戚繼光，等等。那麼，曾國荃可否符合上述標準呢？答案是否定，曾國荃唯一擅長的就是玩“龜殼戰術”，野戰則不行。什麼是“龜殼戰術”呢？就是在敵軍城門前挖掘長壕、構築碉堡、修建柵欄，然後躲進堡壘裡面，封鎖城池。用曾國藩的話說，就是“結硬寨，打呆仗”，憑藉強大的後勤優勢耗死對手。
曾國荃此戰術能行得通，必須具備兩個條件。其一、有充足的後勤補給，確保自己部隊能吃飽、穿好，保持旺盛鬥志，這就得藉助大清強大國力，以及兄長曾國藩之背後支持。其二、能擊敗對手援軍，阻止自己被反包圍。兩條件，只要缺少一點，“龜殼戰術”註定玩不轉。曾國荃呢？第一點靠兄長曾國藩，第二點則靠鮑超、多隆阿、李續宜等隊友。
從事實出發，我們不妨看看安慶、天京這兩座城池，曾國荃是如何攻破，他野戰能力究竟如何呢？先說安慶戰役，曾國荃“吉字營”抵達安慶後，立刻挖掘兩道長壕，構築起防線，準備困死葉芸來。此時，陳玉成找來各路兵馬，準備救援安慶，與湘軍大戰。曾國荃完成了“圍點”，誰來“打援”呢？答案是，鮑超、多隆阿、李續宜，陳玉成屯駐在赤崗林、菱湖的精兵2萬餘人，都是他們消滅。
安慶戰役中，鮑超、多隆阿、李續宜等悍將消滅陳玉成主力，城內糧食運輸渠道斷絕，後叛降程學啟爆破北門，曾國荃才得以拿下。天京之戰，基本都是鮑超在消滅援軍，曾國荃只是堅守雨花臺大營而已。李秀成《自述書》中說，城內可戰鬥之兵不足四千人，而曾國荃卻有五六萬兵馬，其戰鬥力可見一斑了。後來，天京守軍餓的連武器都無法拿起來，湘軍最終拿下天京。
安慶、天京這兩場戰鬥，曾國荃是“圍點”，但並沒有“打援”，野戰能力沒有得到檢驗。對此，也許有人會說，湘軍分工明確，“吉字營”主要任務是圍困太平天國城池，而不是出去與對手野戰；鮑超、多隆阿、李續宜是“打援”，協助湘軍主力作戰。所以，曾國荃不是野戰不行，而是沒機會。既然如此，我們可以再舉例子，證明他野戰能力不行，他就適合玩“龜殼戰術”，躲在堡壘裡面堅守。
太平天國滅亡後，賴文光、範汝增等率殘餘兵馬與北方“捻軍”聯合作戰，號稱“新太平軍”或“新捻軍”。整編後的太平軍，裁汰多餘步兵，卻大規模增加騎兵數量，部隊機動性非常強。此時，曾國荃就不行了，雖說他也參加戰鬥，但充當二線，守衛城池而已。鮑超、劉銘傳、郭松林、潘鼎新等成為絕對主力，與對手野戰、肉搏戰，最終在野戰中擒拿賴文光。
行文至此，可知曾國荃野戰能力實在不怎麼樣。有意思的是，曾國荃卻說自己野戰能力超級強悍，擊敗了石達開幾十萬大軍，這就很搞笑了。《湘軍記》載：“十一月，石逆由撫州、饒州趨吉安，眾號數十萬，曾國荃迎擊于吉水三曲灘，大破之”。石達開號稱太平天國戰神，曾國荃能野戰中擊敗他數十萬大軍，自然是有料的。那麼，事實果真如此嗎？非也，曾國荃說了假話。
我們都知道，王闓運編寫的《湘軍志》含金量很高，卻沒捧曾氏兄弟，這讓曾國荃很不滿意。為此，曾國荃授意幕僚王定安編寫《湘軍記》，極力歌頌曾氏兄弟之功勞，與《湘軍志》相抗衡。所以，《湘軍記》之內容，基本都是按照曾國荃之意思編寫，真實性不足。《湘軍志》對此戰記載：“張運蘭移軍吉水，相持數日，血戰十數次，大破之。”主角是張運蘭，不是曾國荃。
《湘軍志》與《湘軍記》記載內容不一，誰說了真話，誰說了假話呢？我們不妨讓石達開來說說，他肯定會說：曾國荃是誰？他什麼時候擊敗了我。此場戰鬥發生在1857年11月，也就是石達開單幹後6個月，進軍江西3個月後之事，正是翼王巔峰時刻，還沒淪為戰五渣。此時，曾國荃在哪裡呢？在吉安，與賴裕新進行作戰，也是玩“龜殼戰術”，與對手耗著。張運蘭呢？也在吉安，卻是追擊石達開而來。
張運蘭、曾國荃都參與戰鬥，誰才是主力呢？三曲灘位於贛江西岸，石達開大軍沒有水師，壓根就無法渡過贛江，怎會在此處被擊敗呢？此時，曾國荃部隊配有水師，可人數不多，陸師主力在圍攻吉安，無法增援。所以，真實情況是，張運蘭充當主力，曾國荃派遣水師扼守江面，向石達開軍隊放了幾炮。《湘軍志》、《湘軍記》分別成書於1886年、1889年，而石達開在1863年被凌遲，張運蘭1864年追擊李世賢時陣亡疆場，死無對證。如此，曾國荃自然可以將功勞據為己有，且還是獨吞，充當主力。
綜上所述，九帥曾國荃擅長“龜殼戰術”，憑藉強大的後勤優勢，依靠大清國力耗死數十萬太平軍，但野戰能力很一般。如此，九帥曾國荃只能算是悍將，但絕對不是名將。也許，這就是曾國藩不敢稱帝之原因：爭奪天下，豈能避開野戰呢？
參考書目：《湘軍志》、《湘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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