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时期，小山村里有个叫乔无念的庄稼汉，家贫无妻，孤家寡人一个。清明节这一天，他到集市上买上坟祭品，巧遇多年不见的吴姓朋友。这个朋友在县城里做生意，今天专程回来祭扫祖墓的。朋友很高兴，强拉着乔无念到小酒馆叙旧。
等到两人都醉醺醺地出了酒馆，已经快中午了。两人各自买了祭品，挥手告别，各自上坟去了。乔无念歪歪扭扭地走上山，祭扫完所有祖墓。回家的路上，他再也顶不住酒力，找到一处柔软的草地，倒下便睡。
等到乔无念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光线暗淡，分不清是什么时辰。这酒的后劲太足，到现在还头昏脑涨的，乔无念揉揉头，站起来往家里赶。他闷着头走路，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发现，又回到了睡觉的地方。这里草厚，被压趴的小草还没有恢复，形成一个人字形，特别明显。
乔无念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他辨别了一下方向，继续前行。可是，走着走着，他发现又回到了原地，原来他一直在山谷里打转，走了老半天，也没有走出山谷。他心知肚明，遇到“鬼打墙”了。他听老年人讲过，遇见这种事，干脆坐着等天亮。
乔无念想，既然走不出去，干脆再睡一觉。他心真大，一躺到草地上，就鼾声如雷。睡了好一会，乔无念忽然感觉到附近站着一个女人，仔细一瞅，是黄无德的母亲。只听她笑了笑，说道：“你上错坟了！”
那种笑，阴恻恻的，格外瘆人，乔无念一下子惊醒过来。山风呜咽，树影摇曳，哪里有人？黄无德的母亲死了好多年了，在这荒山野外里，梦见一个死去多年的死人，让乔无念不寒而栗，再也没有睡意了。他紧了紧衣服，坐起来抱着膀子，不由得想起他和黄无德的恩怨往事。
黄无德这人，和乔无念年纪相仿，两人都住在一个村子里，从小玩到大。但是，黄无德这人是个小偷，常常半夜三更里出去小偷小摸。乔无念这人，有个怪癖，半夜三更起夜方便时，喜欢在村子里走一遭。有好几次，他看见黄无德背着东西回家。
大约两年前，忽然传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附近村里一户人家被偷了一百多两银子，这是亲戚托他买田的。小偷蒙着脸，偷窃时被男主发现，扭打时，小偷刺了男主一刀，才得以逃脱。
主家报官后，捕快们四处访查。乔无念听到消息，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起夜时，看见黄无德慌慌张张地拎着一个包袱回家，与捕快们所说的作案时间相符合，于是检举了黄无德。没想到，捕快们晚上来抓捕黄无德时，被他警觉，从后院逃脱了，从此逃亡在外，两年没有音讯。
想到这里，乔无念自言自语地说：“我举报黄无德没有错，这样的人，就该举报。”乔无念又想，为什么黄无德的母亲说上错坟了？难道自己酒醉的状况下，真的上错坟了？他立即站起来，向祖坟走去。
乔无念的祖爷爷、祖奶奶、爷爷、奶奶、父亲，都埋得不远，就是母亲的坟墓单独埋在一处。因为父母在世时，总是喜欢吵嘴，父亲先死的，后来母亲死时，说不想和父亲葬在一处，死后图个清静，免得在地底下两人又吵嘴。于是，乔无念遵从母亲的遗愿，把她单独埋在另一座小山上。
乔无念想，要上错坟，也就是把母亲的坟上错了，于是径直去了母亲的坟墓。到地方一看，果然坟前没有纸钱的灰烬，也没有挂纸飘。
黄无德的母亲也是单独埋一处的，相隔不到三百米，他再去黄无德母亲的坟前一看，果然挂着纸飘，坟前有纸钱灰烬。乔无念不由得哑然失笑，喝酒真是误事，真的把坟上错了。难怪他遭遇鬼打墙，原来是黄无德的母亲生气了，怪罪他来了。
此时，天色微明，乔无念赶紧往家里赶，他还得到集市上买祭品，给母亲上坟。到了家里一看，大吃一惊，房屋被烧成灰烬，村人正在灰烬里翻找着。
乔无念结结巴巴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村人看见他，也都大吃一惊，说道：“原来你没有死！”他们以为他烧死在屋里，把火扑灭后，在里面翻找他的尸体。
原来，今晚黄无德潜回家里，准备悄悄给父母上坟。他喝多了酒，一怒之下，想把乔无念烧死报仇。火点燃后，他拔腿就跑，却被埋伏在附近的捕快们抓住。每一年的清明节，捕快们估摸着黄无德会回来上坟，都会在附近蹲守，想不到今年清明节把他抓捕归案。
乔无念这才知道，原来冥冥之中，黄无德的母亲在保护她的儿子，要是乔无念被烧死了，黄无德就是死罪。后来，黄无德偷窃罪和纵火罪并处，判处充军边塞。埋在地窖的脏银，被官府收缴，官府给了一部分乔无念，让他建房。
后来，每一年的清明节，乔无念都会代黄无德给他的父母上坟，不管怎么讲，黄无德的母亲终究还是救了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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