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武俠小說——《輪迴棠溪劍》第九章 無禮公主

白日的鬧市車水馬龍,人頭攢動,叫賣聲吆喝聲交雜附和,商販絡繹不絕,搭著汗巾的攤販扯嗓招呼著來往行人,三三兩兩的妙齡女子在脂粉攤前挑揀胭脂。

古玩館奇珍異寶,俯拾皆是。往來商貿,繁榮極盛。百姓生活寬裕,富戶豪賈更是揮金如土,鐘鳴鼎食。路邊金石字畫,文人雅聚。集市裡酒家茶坊,店肆林立,店鋪人來人往,大堂座無虛席。鏢局和茶道的馬隊在狹小的孔隙中艱難穿行,運河拖上岸的江南貨物散亂地堆在街角。

剛過酉時,臨近傍晚的時候,太陽還未完全落下,一輛輛華麗的馬車就開始從汴京城的四面八方駛來,向著斷塵山的方向前進。


“京城資產,百萬貫者甚多,十萬而上,比比皆是,往汴京的大街上隨便扔一塊石頭,便能砸到一個腰纏十萬貫的土豪。哥,這麼多豪車哪倆才是大宋公主的馬車啊呀?”,路星塵一路走一路晃。“哥,傳聞這大宋公主一夜之間手指上就莫名多了一枚鑲著鴿血石的寶戒,會不會是鬼門所為?鴿血石乃是前朝公主殉情跳崖血濺玉石而得,實為不祥之物呢。”


“所以,公主才會親自前去棲止山斷塵寺求籤問佛,以斷禍事,這次公主前來斷塵山結界大開,我們藉此機會,一定要救出小六子!”,鹿星晚握緊了拳頭重複念道,“我一定要就出小六子!”

突然,只聽見街市上一陣混亂,在春明門前廣場,一輛長一丈寬六尺的高大封廂馬車被一匹白馬牽著亂闖,不聽使喚。馬車內傳來女子的尖叫聲,鹿星晚大步流星飛上馬背,貼在馬身呢喃幾句,馬兒瞬間溫和了。


馬車緩緩停下,一個面相儒雅氣質卓絕的中年男人當先踩著馬凳下了馬車,然後轉身站在馬車旁等待。
稍頃,一個身穿侍女裝的長相甜美可愛的少女從馬車裡冒出頭來,下了馬車,接著,馬車裡又有一個女子在長相可愛少女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


只見,女子身穿雍容牡丹長裙,外披棉紗短襦,梳著高高的髮髻,發中彆著珠花簪,外罩一個寬大的透明輕紗帷帽,看不清面容,但從她婀娜身姿來看,就知道這絕對是一個美女……

還未等那女子道謝,鹿星晚的紫微流星劍已經架在女子頸子上。

女子蹙緊眉心,垂下眼眸,瞥了眼劍刃,收起袖中的匕首,活蹦亂跳起來:“哈哈!真好玩!第一次有人敢拿劍架著我,太有意思啦!”

“這怕的是個瘋丫頭吧!”,路星塵足尖輕點,臨空躍起,迴旋於二人之間。

“長這麼大,我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而且街上的人穿著的衣裳顏色都不一樣,紅色,紫色,青色各式各樣的,好看極了。”,女子四處張望喜形於色。

引來此的金吾衛聚集在宮門前。

但是他們只是停駐在宮門前。

“放弩”只聽一聲命下,十字弓放出兩隻迷蹤箭,直朝宮門射去。

“那是江湖第一高手鹿星晚和路星塵兄弟二人,我放箭引開他們,祝公子你藉此機會務必救下公主!”,裴源是新上任的暗夜衛衛長,一身鎧甲威風八面,身材挺拔,劍眉星目,笑起來還有一對酒窩,很是討喜。

只見空中一輪殘陽劃過,如閃電般的兩支迷蹤劍直攻面門, 鹿星晚迅速側身摘下女子的帷帽遮住面門,帷帽被凌厲的利箭劃過一抹刺痕。

女子的棉紗短襦隨著帷帽被掀開,那條束帶飄落到地面,而女子那一頭黑瀑般的秀髮也立刻披散下來,落在繡著淡粉色的荷花抹胸上,腰繫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霧煙綠色拖地煙紗,眼神有神,眼眉之間點著一抹金調點,撩人心絃,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神態悠閒、美目流盼、桃腮帶笑,果然是絕色佳人!

“哈哈,好玩,又是第一次有人敢掀開我的衣服!太有意思啦!你叫什麼名字啊?”,女子摸摸脖頸上的紫微流星劍,興奮地問。

“他叫鹿大胸弟,寶劍如虹,美人如玉,寶劍配美人,妙哉妙哉!”,一青衣少年長身玉立,儀表不凡,身著繡著紅茶花的青衣,額間一顆硃砂痣,仙氣逼人,立在飛馬之上。

“末將救駕來遲,護主不力,還望公主殿下恕罪。”,裴源隨後趕來,立刻下馬,下跪抱拳道。

路星塵手裡捏著一支迷蹤箭,竟拿來剔牙齒,“堂堂暗夜衛,就這點把戲?”

“大膽狂徒!見到公主殿下還不下跪!”,裴源大叱道!

“放肆!要不是鹿大胸弟會跟我的馬兒說話,我早就摔下馬車了!他是我的恩公!”,原來這傾國傾城的女子竟是鹿星晚和路星塵苦苦尋找的大宋公主,原來這馬車就是他們要找的馬車!

鹿星晚輕輕收起紫微流星劍,拱手道,“無意冒犯公主殿下,屬於正當防衛,不知公主殿下為何要將匕首刺向小人?”

“我蕪籬公主做事最是無禮,你救我我偏要殺你!怎麼,你有意見?有意見保留!”,蕪籬公主傲嬌地說道。

鹿星晚眨巴眨眼睛,“哦!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以無禮公主嘍?”

“放肆!掌嘴!”,裴源欺身上前,怒不可竭。

“唉!裴衛長,難得有個這麼有趣的人,你怎麼這麼不解風情?”,蕪籬公主隨意將頭髮披散開,又大笑起來,“只可以我無禮你們,懂嗎?”

"騎驢果然能找到馬呀!”,路星塵又拿起迷蹤箭撓起了癢癢心裡暗爽。

“蕪籬,我帶你去汴京城最有名的鋪字購得一身新衣服去!”,祝芊蕁脫下自己的外袍批在蕪籬公主肩部。

“也好,鹿大胸弟,今晚亥時,鶴豐樓,本公主設宴,不來的話你知道後果!”

......

鬧市過去沿街一列店鋪中,一幢典雅精美的樓宇氣派得扎眼。金絲楠門檻,黃花梨雕窗,進出買賣的人都是富貴模樣。只見牌匾上明晃晃的燙金大字:雲作裳。這便是江家的衣莊了。


要說汴京富,江家更是富甲一方,靠的便是這雲作裳。江家祖上三代兢兢業業,將這製衣的活做成了招牌,成衣大氣優雅,欲乘風去。人云:身著曲家衣,飛仙何須雲。

到這一代,憑著皮草技藝這獨活兒,雲作裳早已揚名南北,還是皇家各類皮草衣物的欽點供應商。

此刻雲作裳的現任掌櫃,江老正在後堂驗收剛獵來的幾隻“山貨”。身後站著的正是江家獨子,江歌。


蕪籬公主目光隨後一轉,停留在蜷縮在籠子一角小小一團的狐狸身上。這是一隻紫紅色的銀針赤狐,身形玲瓏,尾部更長,雖為赤狐,底色絳紅,但針毛頂部卻為銀白,遠觀似身上積了一層薄雪,倒有幾分紅梅傲雪的韻味。額上一道雪白色印記類似婦人抹的額黃,頗具靈氣。卻始終一副倦態,垂首匍地,不曾睜眼。

“小姐,這隻赤狐恕本店不售,那邊有很多紫貂,還請小姐移步。紫貂毛可謂“軟黃金”,可穿之人非富即貴,山野獵戶爭相捕之,幾年來可遇不可求,雲作裳的紫貂存貨也是屈指可數。”,曲玄歌一身裁剪流暢的水藍長衫,眉眼英氣,鼻樑高挺,唇線柔和。


祝芊蕁手背在身後,在籠子前端詳了片刻,“這幾隻紫貂確實難得,身碩皮實,毛色油亮,委實上乘。”

“我就要這隻紅狐狸!”,蕪籬公主繞著鐵籠走了一圈,回到沉香座椅上,食指翹著黑木桌案。

曲玄歌端起白瓷茶碗,把面上的茶葉吹開,並不喝,聲音聽不出情緒,“這樣稀罕的品色定是要上供的,這等皮裘毛氅,怎可售於你。”

“大膽!我就是當朝公主!”,蕪籬公主立刻爆出身份。

江歌只當不聞,驀地伸出手穿過鐵籠,修長手指撫著赤狐光滑柔順的頭,又覆手輕撓它的下頜。赤狐就著他的動作抬起頭,舒適地眯起眼,彎成兩道月牙,額上的白色柳葉形印記完全展現在秦由軒眼前。
“此物……本人識寡,還未曾認得。不過……觀這模樣似為靈物,恐有心智,世間唯有藥師閣圈養仙寵,” 江歌半晌道,不知是回應蕪籬公主還是說給狐狸聽。

“藥師閣在哪?我要去!我要馴化這火狐當我的仙寵!”,蕪籬公主興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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