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宜用美式“航行自由”话语体系欢呼中国军舰过航英吉利海峡

英国国防部发布声明称，7月14日，中国海军一艘052C型导弹驱逐舰“西安”舰通过多佛海峡，英国皇家海军随即出动 “圣奥尔本斯”号护卫舰对其进行识别监视。

在中文网搜索“中国军舰+英吉利海峡”，出现的画风是这样的。

“一艘中国海军驱逐舰穿越英吉利海峡，自由航行!”

“轮到英国抗议了,英吉利海峡被‘自由航行’，这事英国该好好反思”

“刚刚英吉利海峡也被‘自由航行’了，英国是不是该好好反思下?”

“052C驱逐舰自由航行，高调穿越英吉利海峡，皇家海军拦截失败”

这些文章的标题很容易给受众这样的印象：中国终于也在别的国家“家门口”开展“航行自由行动”了；去年英国军舰闯西沙，今年中方开启报复模式，英国也有今天。

众所周知，航行自由的话语体系是由美国搭建起来的，中国媒体使用美式“航行自由”话语体系欢呼中国军舰过航英吉利海峡，笔者总觉得非常别扭和拧巴。具体别扭和拧巴在哪里呢，谈几点看法。

中国军舰正常过航不属于有计划的“航行自由计划”行动。美国自1979开始执行“航行自由计划”，经审批后派军舰执行并在国防部网站公布《年度航行自由报告》，其“航行自由计划”行动是有计划的、有目的的、有内容的。从目前的公开信息看，中国军舰穿越英吉利海峡属于执行外交外事或远海训练任务过程中的正常过航，从未见到中方公布任何的航行自由计划。

套用美式“航行自由”话语体系宣传中国军舰活动，给人一种中国模仿美式霸权挑战别国海洋主张的错误印象，这与中国奉行防御性国防政策，历来主张通过和平谈判解决争端的实践是不符的。即使将来中国海军力量强大了，中国也没有称霸全球的野心，更不会效仿美国通过“航行自由计划”行动挑战他国过分海洋主张。

中国军舰过航既非对英国军舰擅闯西沙的报复也不挑战英国过分海洋主张。

2018年8月31日，英国“海神之子”号船坞登陆舰未经中国政府允许，擅自进入中国西沙群岛领海。暗示中方军舰过航英吉利海峡是开启报复模式的做法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那就是中国军舰过航英吉利海峡本就是行使国际法赋予的合法权利和航行自由，英吉利海峡本就是一个各国海军军舰都可以自由通行的国际海峡，中国军舰过航并非挑战英国的过分海洋主张，这是与英国军舰擅闯西沙的根本不同。把行使自己享有的合法权利当作报复对方非法行动的措施手段，这在逻辑上是一个悖论。

对自己行使固有正常合法权利进行夸大宣传暴露了传统好大喜功宣传模式的弱点。在典型宣传、运动式宣传、成绩宣传等传统宣传思维模式影响下，把普通的、普遍的正常合法行为进行“拔高”“升华”的报道并不鲜见。最常见的模式就是对一项军事活动要总结出多个“首次”来，用以突显这一活动的成绩和重大意义，岂不知这项活动在国际社会早已司空见惯，甚至外国军队一百年以前就在干同样的事情。对中国军舰过航英吉利海峡的各种引申夸大宣传也属于类似情况。明明是中国海军军舰正常行使合法权利这一国际社会普遍做法，被人为赋予多重意义。

“西安”舰过英吉利海峡的画风应当是什么样的？中国海军是年轻的海军，长期以来我们确实属于“家门口”海军，缺少与国际社会打交道的经验，所以经常看到有外媒对中国军舰不回应别国海军呼叫进行批评。很多情况下我们在相关海域合法行使正常的航行自由权利，由于闷头不打招呼也不回应外方呼叫，被别人误认为在偷偷摸摸搞小动作。

近年来，随着中国海军走出“家门口”，更多参与国际活动和执行国际任务，这一情况有所改观。尽管还可能会有别国军舰跟中国军舰打招呼我们置之不理的情况，但笔者相信这是极少数。正常情况下，“西安”舰过英吉利海峡的画风应当是这样的：我们在过航英吉利海峡的过程中，大大方方主动跟“伴航”的“圣奥尔本斯”号护卫舰打招呼，表明我们的目的意图和善意；更进一步，舰艇指挥官就有权利邀请英国军舰进行简单的编队和通信演练。

英国军舰擅闯西沙不仁，我们宽容大度不能不义。毕竟中英军事关系只是两国关系的一部分，英国军舰擅闯西沙也只是中英军事关系的一个插曲。对于英方这种“事倍功半、得不偿失”的小动作，可以给它亡羊补牢、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英国在很多方面有不同于美国的独立想法。

培育正常国民心态既要克服“受害者”的自卑又要防止“暴发户”的自大。对于一次正常的军舰过航，之所以产生以上夸大失实报道宣传，与当前的国民心态有很大关系。中国经历长期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备受列强欺凌的历史，在国民心理当中很容易产生“受害者”的自卑心态，在现实当中又表现为完全相反的“保守防御”和“报复报仇”两种极端。随着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综合实力增强，遂又产生那种自大自满的“暴发户”心态，现实中表现之一就是“厉害了我的国”。培育正常的国民心态，既要放下历史报复轻装自信前行，又要秉持开放心态接受消化多元文化，通过鼓励多元文明的对话培育正常健康的中国国民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