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語文」名著導讀之《聊齋志異》

蒲松齡(1640-1715),字留仙,一字劍臣,別號柳泉居士,世稱聊齋先生,自稱異史氏,現山東省淄博市淄川區洪山鎮蒲家莊人,清代文學家。

他出生於一個逐漸敗落的中小地主兼商人家庭。19歲應童子試,接連考取縣、府、道三個第一,名震一時。補博士弟子員。以後屢試不第,直至71歲時オ成歲貢生。為生活所迫,他除了應同邑人寶應縣知縣孫蕙之請,為其倣幕賓數年之外,主要是在本縣西鋪村畢際友家做塾師,舌耕筆耘,近42年,直至1709年方撇帳歸家。1715年正月病逝,享年76歲。這種簡單的經歷使蒲松齡與普通鄉民保持著密切的交往。

蒲松齡曾寫過《日用俗字》《農桑經》《藥崇書》《婚嫁全書》《歷字文》等通俗讀物,這些著作體現了蒲松齡面向大眾的文化關懷,而這種關懷也構成了他與其他小說家不同的精神品格他創作的著名文言文短篇小說集《聊齋志異》,以花妖狐魅的幻想故事,反映現實生活,寄託了作者的理想。郭沫若曾這樣評價他:“寫鬼寫妖高人一等,刺貪刺虐入骨三分。”

作品概述

蒲松齡的《聊齋志異》是一部文言短篇小說集,情節曲折離奇,人物形象鮮明,文筆簡練,描繪細膩,是文言小說的巔峰之作。其中很多故事大家耳熟能詳,多篇被改編成影視作品,廣為流傳。

《聊齋志異》全書491篇,內容豐富,主要分為以下幾種類型:

一是愛情故事,佔據著全書最大的比重,故事的主要人物大多不懼封建禮教,勇敢追求自由愛情。這類名篇有《蓮香》《小謝》《連城》《宦娘》《鴉頭》等。

二是抨擊科舉制度對讀書人的推殘。作為科舉制度的受害者,蒲松齡在這方面很有發言權,《葉生》《司文郎》《於去惡》《王子安》等都是這類名篇。

三是揭露統治階級的殘暴和對人民的壓迫,極具社會意義,如《席方平》《促織》《夢狼》《梅女》等。

《聊齋志異》在藝術上兼採眾體之長,不僅繼承了魏晉志怪和唐人傳奇的優秀傳統,而且還從史傳文學、白話小說中吸取了有益的營養,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代表了我國古代文言小說所已經達到和能夠達到的最高水平。

蒲松齡借用傳奇的特長,來寫花妖狐魅,使小說內容精彩且充實,情節離奇而生動,展現出極其迷幻曲折的色彩,引人入勝,但又敘次井然,結構嚴謹;描寫生動細緻、逼真傳神,語言精練,詞彙豐富,句式富於變化。

片段欣賞

臥後,聞水聲人聲,聒耳不寐。更既靜,忽聞鄰舟骰聲清越,入耳縈心,不覺舊技復癢。竊聽諸客,皆已酣寢,囊中自備千文,思欲過舟一戲。潛起解囊,捉錢踟躕,回思母訓,即復束置。既睡,心怔忡,苦不得眠,又起,又解:“如是者三。興勃發,不可復忍,攜錢徑去。” (《聊齋志異,任秀》)

[賞析]

人物心理描寫常用的方法有多種。“行動表現式”即通過恰當的描寫人物富有鮮明個性的動作揭示出人物的心理活動,是-種常用的方式。這段描寫是十分精采的,把任秀的心理活動和思想鬥爭描繪得非常真切,顯示了人物鮮明的性格特徵。

夜晚躺在船.上睡覺後,聽到水聲、人聲,感到嘈雜而不能入睡,這種感受是一般客居在外的人所共有的。而一旦聽到鄰近船上賭博的骰聲卻感到“清越”(聲音清脆悠揚),“ 入耳縈心”,這則只能是一個長期在賭場濡染賭徒才會產生的獨特心理感受,正如一個嗜煙成癮的煙鬼一聞到煙味就感到香甜一樣,是一-個賭徒的心理感覺賦予了骰聲以強烈的感情色彩。不過,任秀畢竟不同於一般的賭徒,他是經過了“母訓”的,他母親曾為任秀嗜賭而“憤泣不食”,任秀自己也因此而“慚懼”,向母親保證,一定戒賭。因此,他並沒有聞聲即去,而是經過了反覆多次的思想鬥爭,他雖然忍不住“潛起解囊”,“捉錢”在手, 但“回思母訓”,不得不又把錢放進口袋裡並繫好口袋,躺下後,心中不安,苦苦不能入睡,這樣遲疑、反覆了三次。作品真切而生動地寫出了在任秀心裡展開的“賭性”與“母訓”之間的激烈較量、交鋒。較量、交鋒的結果,是他的“賭性”佔了上風,最後他的賭興“勃發”,“不可復忍”,拋嚴厲的母訓於腦後,徑直投入了賭場。最末一句寫任秀“攜錢徑去”,似乎沒有再寫他在“去”途的心理,其實一個“徑”字已把他的心理活動顯現出來了,此時他經過了激烈的心理鬥爭後,賭徒的意志已經堅定,他下了狠心,已經是“義無返顧”、“在所不惜”了,因此他才帶著錢徑直奔向賭場。這種心理鬥爭的結局突出了人物難以改變的癖好,顯示了人物的賭徒本色。

這種通過人物行動顯現人物心理的寫法,比直接的心理描寫更簡練、含蓄,可以啟發讀者通過想象、聯想去補充和體驗人物的內心世界。成功的心理描寫應當是符合並顯示人物性格特徵的,和人物行動有機統一的,其發展變化是有內在脈絡的。這就需要作者對所描寫的對象有深刻的瞭解,能深入到人物的內心深處,看透和理解透人物的內心世界和思想感情。值得我們分析和借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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