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還不起來？”
“幹哪樣嘛，還有幾天就開學了，睡不成懶覺了，還不等我安逸幾天？”
“開學，你曉得要開學了，你得讀書麼？”
“義務教育不得讀書，你哄我？我暑假作業難道沒有做完，老師要卡我？大寶姐，謝謝你的擔心。”我洋洋得意。
“你的資助證明要蓋章，你忘記了？你讀書，讀得成‘癢舒舒’。”
“哦，是來還有一件事沒辦成。蓋個章小意思。”
“小意思？你說得輕巧，那個蘿蔔圓圓你以為那麼好蓋？”
“有哪樣不好蓋嘛？”
“你沒蓋過，當然好蓋。我給你講一講我讀書辦困難補助那年蓋章過程。”
“要得。”
“大清早，我和媽就哼哧哼哧爬到半山腰村裡蓋章。那時又沒有電話，到村委會，人也沒見一個。一問，村長到廣州打工去了，章在他親戚那裡。一路問問到他親戚家，他親戚不在家。上街打工去了，要黑了才回來。
“第二回，黑了直接到村長親戚家，村長親戚說章拿到城裡辦事去了。回家對家人說，是不是沒有‘意思意思’。人家保管章‘幹’保管？
“第三回，我和媽媽直接買了一瓶酒，幾塊錢記不清了，剛好村長親戚在家。一句話也沒說，不情願章蓋了，臉色不那麼好看。”
“大寶姐，爹媽不在家，看來今天還是買幾包煙去，稍微好點的，免得來回跑路。”
“看來你還是個聰明人，一點就懂。人事複雜，不像學校那麼簡單。”
“就這麼辦。”我說。
“村委會怎麼不見了？”大寶姐問路人。
“前幾年就新修了村委，不在原來那裡了。”
一棟白房子映入眼簾。特別顯眼的是“為人民服務”這幾個字。
整潔的院落，匆忙的人群。
“請問一下村長在哪兒，我妹妹資助要村裡出證明。”大寶姐問。
“村主任在二樓，來得正好，趕快蓋了章，我們今天下村去忙產業，不然你又要跑二回。”一工作人員回答。
我們匆匆到村委二樓。叫聲村長，確認後，沒有別人，大寶姐趕快把煙塞在村長荷包裡。
“年輕人幹哪樣，這個要不得，你以為是以前辦事，現在不興這個了，這個小恩小惠敗壞幹部，拿走，拿走。”語氣不重，但態度堅決。
大寶姐趕緊把煙藏在荷包裡，不自在。
村長邊說邊把章蓋了：你家情況我清楚，你爸前幾年病。小妹妹，好好讀書。像你姐一樣。大寶你今年要畢業了是不是？
“是。”大寶姐笑笑。
“好了，今年事情多。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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