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8日，針對愛奇藝被做空機構指出財務造假一事，龔宇凌晨在其朋友圈表示“邪不壓正，看最後誰贏！”，另外，搜狗CEO王小川在微博上力撐龔宇，表示機構所說的愛奇藝造假“不可能”，龔宇也於當日下午在微博感謝了王小川並表示“絕不辜負！”
南都記者查看了做空機構Wolfpack Research針對愛奇藝所發佈的37頁做空報告，報告認為愛奇藝在2018年上市前就存在欺詐行為，存在虛報用戶數量、誇大營收的問題，重點談及了DAU、會員人數、遞延收入、版權交易等問題。
報告發布後，愛奇藝直言報告引用的數據與結論嚴重失實，並表示對不實指控堅決否認，這也使得愛奇藝的股價當日盤中下跌逾10%後反而上漲了3%左右。不過昨日美股收盤，愛奇藝股價跌了4.57%，收16.51美元。
據悉，此次渾水也參與了Wolfpack對愛奇藝的做空，但許多資本市場的業內人認為愛奇藝的做空報告遠沒有渾水針對瑞幸咖啡（以下簡稱“瑞幸”）的做空報告來得詳實可靠。部分業內人士認為，瑞幸的財務造假引爆中概股信任危機後，短期內不排除相繼還會有中概股遭到做空，但並不會形成大範圍的中概股做空潮。
財務粉飾可能性或大於財務造假
據瞭解，業內普遍對做空報告在愛奇藝的日活用戶、會員、遞延收入、版權交易上的論述有一定程度的質疑。
報告稱愛奇藝的DAU（即日活躍用戶）誇大了42%-60%，根據兩家中國的廣告公司向他們提供的數據可知，從2019年9月開始，愛奇藝實際的移動DAU就要比官方宣稱的1.75億低了60.3%。
針對此，關注資本市場的第三方研究機構透鏡公司研究創始人況玉清表示，即便愛奇藝DAU有造假的可能，但不一定會構成財務造假，誇大DAU後其財務數據仍然可以是真實的。他分析道：“整份報告粗略看下來，我覺得愛奇藝財務粉飾的可能性倒是比較大，但是說它造假的證據是不足的。DAU本身並不是財務報告的財務數據，即便造假也不構成財務造假，最多是個普通的虛假陳述，是財務造假的輔助性證據。”
況玉清提到，報告中重點陳述的“愛奇藝的會員增長與真實遞延收入的下降相矛盾”的確是很大的疑點，但倘若愛奇藝很大一部分的會員增長是依靠促銷打折或其他營銷手段吸引而來的，不排除會呈現這種看似矛盾的走勢，報告中的證據並沒有解釋清楚。
報告中提到，愛奇藝可能存在大規模的非貨幣易貨交易，通過數據交換獲得非貨幣收入，且規模遠小於愛奇藝的規模。對此，況玉清表示這類交易確實存在較大的想象空間。他舉例說明，愛奇藝與某公司進行廣告資源置換，置換標的是刊例報價一億元，這個刊例價在客戶實際執行過程中價格可能打六折，但其實愛奇藝在計算收入時可能按照原刊例價計算。
相似地，凡德投資總經理陳尊德也認為，報告中提到的遞延收入、收入確認、會員數之類的數據是可能會作出相應的“會計處理”，可能是管理層為了呈現更好看的APPRU（每用戶平均價值）數值。
瑞幸遭渾水做空或成導火索
據瞭解，愛奇藝遭到做空的同日，中概股好未來自曝員工以偽造合同和其他文件的方式虛增營業收入，加上瑞幸財務造假自爆前也曾遭渾水做空，一夜間中概股似乎遭到了美股市場的集中狙擊。
對於為何在這個時機集中做空中概股，陳尊德分析，從資金面上看今年美股市場表現整體不是很好，市場的資金面比較緊張，對做空機構來說是一個好時機；再則國外投資者對中國的上市公司的財務數據存在一定質疑，這種信任危機從媒體到資本市場均存在；從2019年開始，中概股整體漲幅較大，在這波股指下跌的過程中中概股表現也比美股指數要強，二級市場估值顯得相對偏高，“這種情況下做空有一定的下跌空間。”
但不可否認的是，瑞幸此前遭渾水做空以及後來自曝財務作假都對中概股的信譽造成極大的損害，而況玉清認為，瑞幸可以說成為了美股市場在這段時間做空中概股的“墊腳石”。
“很多做空機構的做空報告可能是早就寫好了，只是在等待一個好的時機來發布。瑞幸的事情引發了市場、國際投資者對中概股的信任危機，在這個信任危機的基礎上，這個時候去做空中概股，容易起到一個放大恐慌的作用，能夠加大做空的效果”，他表示。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愛奇藝的做空報告發布後，其股價在盤中短時間大幅下跌超10%後，因為愛奇藝的堅決否認而回漲了約3%。截至美東時間4月8日收盤，其股價收跌4.57%，報16.51美元。
陳尊德認為，與瑞幸這類重資產公司不同，愛奇藝資產相對較輕，股價會有回調壓力，但對公司的運營並不會產生太大影響。
不會迎來做空潮，或轉戰港股
據瞭解，在瑞幸遭渾水做空後，美股上市的在線教育企業跟誰學在2月也曾遭做空，加上此次的愛奇藝，近幾個月來接二連三的中概股遭做空事件也不禁讓國內投資者擔心美股市場會否掀起中概股“做空潮”。
據瞭解，2011年至2012年間，以渾水、香櫞為代表的做空機構集中對幾十家中概股企業發佈做空報告，香櫞做空恆大以及渾水做空新東方也成為了中概股企業在那段時間反擊做空的典型案例，新東方更是通過成功反擊渾水而迎來了股價大漲的“高光時刻”。
但同時，也因為這一波中概股“做空潮”，唯品會和歡聚時代在那之後赴美上市均被壓低企業估值而不得不“流血”上市，分眾傳媒和360更是選擇迴歸A股。
陳尊德表示，中概股做空事件頻出對中國企業的海外融資以及發行時的估值的確會有一定影響，融資量達不到預期就會遇到發行困難，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接下來會出現“做空潮”，但做空中概股可能會是階段性事件。“一個是本來中概股上市的公司也不多；另外之前很多上市公司上市了之後基本面不是很好，股價長期的表現也比較差，所以現在做空的空間也不大，做空機構可選擇的標的其實並不多。”
不過，況玉清認為，從短時間來看，基於上述瑞幸引發市場信任危機的背景，不排除接下來會有更多的中概股相繼遭到做空。
雖說一系列的中概股做空事件不一定會引起美股市場的圍剿，但陳尊德告訴南都記者，這會對國內企業在對海外上市地點的選擇上產生比較大的影響。“現在其實很多的國內企業會選擇在香港上市，比如說小米、美團。所以我覺得未來中國的企業可能會更多考慮在香港上市。”
採寫：南都記者 徐冰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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