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成为第一批“负能量剥离器”试用者,从此她的噩梦开始了……


母亲成为第一批“负能量剥离器”试用者,从此她的噩梦开始了……


下午三点,白真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从上午到现在,它一次都没有响过。

看了眼屏幕上的日期,他有些烦躁的将手机丢在了一边,翻了个身,面朝下趴着。

距离自己拿到毕业证书,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他没有考研或者是出国的打算,父母虽然没有强求什么,但是白真比谁都清楚,三个月内找不到工作,他就只能灰溜溜的听从父亲的安排,去做一个普通的小职员。

这也是他绝对不想要的结果。

就业的压力令人难受到了极点,想起母亲出门前的那个表情,白真叹了口气,伸出手又一次抓住了手机。

要不……问问茹姨,有没有好的地方可以去?他实在是不想继续看父亲的脸色了……

正在犹豫的时候,手机响了。

白真看了一眼是一个本地号码,他的心跳顿时加快了速度。

“喂?哪位?”

“嗯,对,我是。”

“啊,明天下午吗?好的好的,没有问题。”

“嗯,那明天见,谢谢,再见。”

挂上电话,白真舒了口气。

H市日报社,好歹是专业对口了。

晚饭的时候他告诉了父母这个消息,爸爸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母亲也露出了笑容,明显松了口气。

“下午的话,正好可以去一趟社区服务站。”吃完饭,他帮着母亲洗碗,就听到她这么跟自己说:“你最近的情绪不是很好,最好还是去剥离一下,这样的话明天也可以……”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是白真知道她的意思。

母亲……都会定时去那个地方,将自己的负面能量清除。

他坐在沙发上,吃着母亲削好的水果,看着电视里捧腹大笑的节目,却怎么都笑不出声来。

父亲坐在他的身边,笑得很开心。

明明吃饭之前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白真突然觉得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他咽下了最后一口苹果,起身回到了房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一种名为“负能量剥离器”的设备,并且很快被推广到了各个社区,投入使用,他的母亲是这个社区最先尝试的几个人之一。

最开始的时候,白真是松了口气的,毕竟对于他,比起经常动不动就发火的父亲,和总是皱着眉头的母亲,他更愿意面对两个没什么表情的人。

然而时间久了,他却开始不习惯了。

家里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父母之间相敬如宾,甚至于母亲再也说不出那些亲密关怀的话语了。

的确这个世界越来越和谐,每个人都是笑容洋溢,礼貌有序,可他总觉得里面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变化。

白真说不清楚这是怎样一种变化,他只是觉得,自己开始想念总是朝着自己说教的爸爸,和爱唠叨的妈妈了。

他倒在床上,想着明天的面试,不知道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手机黯淡的屏幕亮了起来,白真伸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母亲成为第一批“负能量剥离器”试用者,从此她的噩梦开始了……


From:茹姨

面试加油,等你的好消息。

白真冲着那行字看了一会,回复了一句谢谢,就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第二天他是被母亲的声音叫醒的,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告诉他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也已经熨烫整齐,让他不要紧张,好好发挥。

她说完这些话之后就出去了,白真看着那扇门在她身后关上,叹了口气。

“妈,我走了。”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被自己梳理整齐的头发,白真站在玄关,朝着厨房说道。

母亲探出了半个身子,点了点头,“记得去服务站。”

白真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径自出了门。

面试的地方距离他家有一段路,但是交通非常方便,白真确定了自己要几点上车之后,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手机里只有昨晚上的一条短信,他看了看几个老同学的名字,踌躇半晌,还是没有摁下去。

就算打了,也只能听到令自己作呕的客套话吧。

白真想着,顺手打开平时逛的论坛,第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热点帖子。

《负能量剥离未必是好事》

白真的手顿了顿,点了一下链接。

帖子已经有几千人回复,这在他们这么个小论坛已经算是高峰,然而这并不是关键。

关键是楼主的话。

并不是白真想象中的长篇大论,那是一篇短短的叙述,说的是楼主的哥哥在接受了负能量剥离之后,出现了奇怪的反应,令她非常不适应,之后,哥哥就彻底变了一个人。

白真看见下面不少楼层出现了质疑的声音,有几个甚至礼貌地告诉楼主,这是她哥哥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不送他去精神病医院看看。

接下去几层不是广告就是废话,白真看了看楼主的ID,觉得有些眼熟,点了加为好友,就起身上车了。

他到达报社大楼的时间正好,前台非常礼貌的接待了他,让白真填写了简历,就领着他上了十二楼面试。

白真的学历是本科,但在这个大学生遍地的时候,他们更看重的是实力,因此面试的时间比较长,等白真离开大楼,已经过了三点。

他走在街上,有些心不在焉的摸索着自己的手腕,想起面试官礼貌但是不那么满意的语气,只觉得泄气。

还没有到发车点,白真看了看时间,觉得自己去买瓶水应该还来得及。

便利店在不远处的一个巷子口,他拿着手里的饮料刚出门,就听见头上传来了一阵巨响,紧接着,是什么东西落在自己头上。

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白真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的头,隐约间,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不远的地方。

店里传来了惊呼声,白真将头抬了起来,看向那个落在自己身边的人。

那是一个女人,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衫和蓝色的休闲裤,她浑身是血,站在一堆破碎的玻璃渣中间,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张脸太熟悉了,白真愣了半晌,直到女人朝着另一头飞奔而去,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做什么。

店员慌慌张张的冲了出来,在看见上面居民楼的时候,白了脸。

封闭式阳台的玻璃已经碎裂,而顺着玻璃往下滑落的液体……是血!

母亲成为第一批“负能量剥离器”试用者,从此她的噩梦开始了……


“谢谢你的合作,请保持电话畅通,有情况我们会随时联系你的。”

走在白真身前的小警察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朝他说道:“您的家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那么……”

“再见。”

白真打断了他的话,有些生硬的说出了这两个字,就抬脚朝着门外走去。

天早就已经黑了下来,外面的风有些大,他还穿着那身单薄的衣服,大风刮过,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父亲倚靠着车门,手里拿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看见白真朝自己走了过来,他脸上原本不太好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一些。

“没事就好。”他拍了拍白真的肩膀,示意他打开副驾驶:“工作的事情,爸爸想过了,不能逼着你,还得你慢慢来。”

白真点了点头。

安静的车厢里面,他只能听到自己和父亲的呼吸声,白真转过头,打量着男人的侧脸,有些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应该怎么说?告诉爸爸那个从二楼跳下来,还满身血污的凶手……是自己的妈妈?

他可以对着那些警察撒谎,说自己不知道,说那个人动作太快,他没看见,甚至,他可以装傻,装作受惊过度。

可是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而那个潜在的凶手,则是自己的母亲。

说,还是不说呢?

白真看着父亲平静的脸色,进入了两难。

“爸,下午妈出去了吗?”

好不容易,他从嘴里挤出了这么一句。

父亲一愣,瞥了他一眼:“没有啊,我两点半回家取文件的时候,还看见她在打电话呢……怎么了?”

白真愣了愣,摇了摇头。

在家里打电话……那就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最近找工作压力太大了,打击和惊吓连环出现,使得他出现了某种幻觉。

白真撑着自己的额头,有些疲惫的想,自己是不是应该休息一下,再去找工作。

回到家中,迎面而来的是母亲有些焦虑的脸。

“阿真,你回来了……你没事吧?”

总算听到母亲关心自己的话,白真的脸色好了一些,他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妈。”

母亲张罗着帮他热饭,白真却没有胃口吃,他随手脱了外衣,就倒在了床上。

窗帘没有拉上,趴在床上,就可以看见窗外黑色的苍穹下,一点一点的亮光。

那是飞机?还是星星?

白真有些无力的想,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心思去胡思乱想了,现在要解决的不止是工作的问题,还有他出现了幻觉的事情。

丢在一边的手机亮了起来,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屏幕上。

“喂,茹姨。”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温柔,可白真还听得出她有些着急。

“阿真,你爸说你下午去了警局,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只是有人被杀了……我正好在现场而已。”

白真努力将这件事情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他不希望自己被人追问着那件事的细节,这样只会导致那个场景过于清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母亲的脸,满是血污,她的身上还穿着一件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运动服。

还有那可怕的眼神,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阿真,阿真你在听吗?”电话那头女人有些急促地说道。

“啊,我在听,抱歉,茹姨,我……真的太累了。”白真揉了揉头发,想要将那个画面从自己的大脑里赶出去。

“我知道你最近压力比较大……不如这样吧,你雷叔告诉我,H大最近在招聘老师助理,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活,但我想,你应该还是愿意的。”

“你说雷叔吗?”白真犹豫了一下,H大是自己的母校,在熟悉的环境里他的确可以安心不少,但是助理?要做谁的助理?

似乎听得出他有些犹豫,沈茹轻轻笑了笑:“你要是愿意,明天就来我家坐坐吧,你也好久没来了,臭小子。”

“我知道的,茹姨。”白真想了想,说道:“那我明天过来,我妈她……”

“你一个人过来就好了,有些事情你妈在,我们不方便谈。”沈茹笑道,此时门外也传来了母亲的声音:“阿真,饭热好了,你还是吃一点吧。”

“我知道了,茹姨,明天见。”白真挂掉了电话,走了出去。

那天夜里他总觉得睡不安稳,似乎有人在黑暗之中窥视着自己,他几乎可以感觉到那个人的脸贴着自己的,温热的气息喷在了他的脸上。

你看见了吗?

你看见了吧。

既然看见了,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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