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華爾街》中有一句經典臺詞：“貪婪是好的，貪婪是對的，貪婪是有用的，貪婪拯救一切”……生動而貼切地描述了美式資本主義的核心特徵。回顧過去，股東至上資本主義的失控招致了全球性的金融危機。如今，隨著新冠病毒席捲全球，經濟下滑不斷加劇，失業率持續高企，更日益暴露了“股東至上”經濟體制的弊端。越來越多美國企業開始嘗試改變遊戲規則。它們能否藉著此次疫情之機，逆風翻盤，來一場“乾坤大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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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魯·卡索伊（Andrew Kassoy）是B Lab的聯合創始人，該組織為專注於社會公益的公司頒發共益企業（B Corporations，簡稱B Corps）認證。他認為，這場新冠疫情可能會加速已經開始的轉變。卡索伊表示：“在過去幾年裡，我們已經形成了一種新的共識，那就是我們正在從股東至上轉向利益相關者至上。”代表著這種轉變的標誌性事件，是在去年8月，美國商業組織“商業圓桌會議”（Business Roundtable）在華盛頓發佈了一份由181位美國頂級公司首席執行官共同簽署的聲明文件——《公司宗旨宣言書》。
在這份宣言書裡，首席執行官們重新定義了一個公司運營的宗旨：股東利益不再是一個公司最重要的目標，公司的首要任務是創造一個更美好的社會。“商業圓桌會議”組織成立於1972年，裡面聚集了一大批美國最具影響力的企業領袖，其中包括亞馬遜的CEO傑夫·貝佐斯、蘋果公司的CEO蒂姆·庫克、波音公司的CEO丹尼斯·米倫伯格，以及通用汽車公司的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瑪麗·巴拉等等。
當時，摩根大通首席執行官、也是“商業圓桌會議”組織的主席傑米·戴蒙在聲明中指出：“美國夢依然存在，但也正在破滅。”通過這次聲明，卡索伊認為，“這一信息已經在我們的文化裡得到了響亮而清晰的傳達。”“這場新冠病毒危機創造了一個機會，它清楚地表明，我們還缺乏一個強韌的經濟體系。藉此機會，我們應該關注企業和政府如何發揮自己的作用，建立一個更強韌更抗風險的經濟體系，以應對下一次危機，因為未來還會有更多這樣的危機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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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疫情爆發前，多少人的財務狀況就不堪一擊，當前的危機進一步暴露了這個問題。“有一份統計數據經常被引用，40%的美國人連500美元的緊急資金都掏不出來，而現在，全民正面臨著這樣一個緊急情況。”卡索伊說，“雖然‘股東至上’論並不是造成新冠病毒危機的原因，但它確實暴露了這樣一個事實：在我們的體制裡，工人和社區沒有為這樣的低迷做好準備。這一點，你可以從失業率上升的速度看出來。許多工人拼命尋找其他收入來源，亟需大量的援助資金。如果換一種體制，企業真正為員工支付足夠多的工資，人們有了存款，我們的情況可能就跟今天不一樣了，不再需要數萬億美元的緊急援助。而我敢肯定，這只是未來數次危機的開始罷了。”
卡索伊認為，共益企業必須滿足嚴格的社會和環保績效標準，實際上能夠更好地應對危機；在上一次金融危機期間，與其他同等規模的公司相比，共益企業渡過經濟低迷期的可能性更大。他表示：“我們認為，原因是這些公司更抗風險。它們和員工、客戶或供應商之間的關係更加緊密，使它們得以渡過難關。希望這一次，我們也能看到類似的情況發生。”
BLab由卡索伊與兩位大學同窗於2007年創辦，是一家致力於推動全球範圍內商業向善的非營利機構，其願景是讓所有的企業不僅成為世界最成功的企業，還要成為對世界最有益的企業，從而創建一個可持續的、共享繁榮的社會。作為獨立第三方，B Lab運用嚴格的標準來全面評估企業的責任感、透明度以及對員工、社區和環境的影響等，為合格企業頒發B Corporation（共益認證企業）證書和標誌。所有國家、所有類型的營利機構甚至包括上市公司都可以自願完成B Lab的“共益影響力評估”，並每年提交共益報告。B Lab也因其在投資界和社會企業家之間的影響力和聲譽而登上《快公司》2020年度“全球最佳創新公司50強”榜單。
卡索伊期望會有更多的企業選擇做出改變，造福員工。眼下，許多企業顯然還在苦苦掙扎，但當經濟好轉時，有些企業可能會決定給員工支付基本生活工資，提供更好的福利，而不是繼續給拿著高額年薪的CEO加薪，或者投資其他領域。
卡索伊指出，投資者也應該推動更大範圍的系統改進。“我們很難指望個別英勇的CEO改變整個商業體系。所以，我們需要投資界發揮作用。他們比個別公司更關心整個系統的穩定與否。”政府也能發揮明顯的作用，一方面是為在危機期間接受救助的公司創造條件，另一方面是通過立法永久性地改善病假和醫療保健等政策。“這實際上是在改變遊戲規則，讓所有公司都像共益企業一樣。”
“如果我們順利渡過這場危機，而原來的系統卻還是一成不變。”卡索伊說，“那這苦就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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