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相轻和文艺批评有区别吗?

画家唐思源


😊前者假装品文,实则骂人;后者假装品别人文,实则卖自己文。

前者“见不得人好”;后者“好不好我说了算”。

前者毁人不倦;后者毁文不倦。

😊好吧,我是开玩笑的。严肃点说,文人相轻是对人的,态度很明确——就是看不惯你;文艺批评对事不对人,而且批评不见得就是贬诋——批注评论而已。

😊还是讲故事为好:

杜甫曾经是李白的粉丝:“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后来李白被唐玄宗赐金还山、乐得逍遥,正好杜甫考取功名不就,心情不爽,作为一个追求进步而不可得的大好中年,就拿李白撒气:“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说李白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是个混子。

一千多年后,杜甫的《石壕吏》被郭沫若抓住了把柄:石壕吏抓人的时候,你杜甫在干嘛?你就知道拿个破手机在旁边拍啊拍,光想着发头条,你就不能阻止一下?怎么不抓你呢?可见你和石壕吏是一伙的。

这下鲁迅不干了,大骂郭沫若是“才子加流氓”。

鲁迅骂郭沫若也还罢了,问题他骂的文人太多。陈西滢代表大家讨伐他:“他常常的无故骂人,要是那人生气,他就说人家没有‘幽默’。可是要是有人侵犯了他的一言半语,他就跳到半天空,骂得你体无完肤——还不肯罢休。”

如果把这个文人相轻链续下去,估计能转回李白,画成一个圆。

😊再说说搞文艺批评的。

这方面,元好问说自己是老二,估计没几个人敢当老大。元好问最爱评诗,他可不是用大白话评诗,人家是以诗论诗,而且是绝句形式。从魏晋时代的刘琨、曹植、刘桢、张华、阮籍、潘岳、陆机、陶渊明,到初唐沈佺期、宋之问、陈子昂,再到晚唐温庭筠、李商隐、陆龟蒙,直到宋代苏轼、黄庭坚、秦观,元好问论了个遍,其中有褒有贬,不一而足。他的《论诗》一论就是洋洋洒洒三十首,请问,您这是论诗还是作诗?

最有趣的是,在《论诗》第十首中,元好问还玩了一把“论后论”,对别人的评论再评论。起因是元稹特别推崇杜甫晚年所写的长篇排律诗“铺陈始终,排比声律”,认为这方面李白给杜甫提鞋都不配。元好问就此批评作诗过于追求排律精细会产生雕琢和堆砌的副作用,——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好在元好问也自觉张狂,于是在《论诗三十首》的最后一首谦虚了一把:

撼树蜉蝣自觉狂,书生技痒爱论量。

老来留得诗千首,却被何人校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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