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人,那情|阔别20载,又见哑巴哥!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段难忘的岁月,都有一个想见的人,一份无法磨灭的情谊。

远房姑姑的膝下共育有七个孩子,五男两女。

小时候,每到暑假我都要去山里的姑姑家,不仅是因为那里风景迤逦,还因为那里有我勤劳善良的一群表哥表姐。

早些年交通不便,去山里的省内班车很少,而且车子在省道边停靠后,还有一段通往姑姑家的山路。路已经被碾得破破烂烂的,铺了一层厚厚的黄土。一旦身旁有车经过,必是漫天黄土,呛得人不想来第二趟。


那年,那人,那情|阔别20载,又见哑巴哥!


表哥在家排行老大,所以下得苦自然比其他人要多,贡献当然不用说也是最大的。遗憾的是小时候发高烧因为药量没有控制好,表哥被治成了听力很差的哑巴。

为了这事姑姑和姑父没少吵过架,那时我的爷爷还健在,也曾上山劝说过很多次。其实姑姑担心的是怕给大表哥成不了一个家。试想,在那样的岁月里,有哪一户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哑巴?

事已至此,再多的埋怨已无济于事,姑姑和姑父只得认命,也慢慢接受了这残酷的现实。一边细心的照顾着所有的子女,一边四下托人打听,以便给孩子早早成个家。

可怜天下父母心!

身为长子,他不但能替姑父把一口袋的土豆扛到山下,而且能把一人高的圆木整齐地码放在院落;不仅能起早贪黑地赶牛羊上下山坡,还能在大雨的天气爬上房顶用毛毡堵漏……

皇天不负有心人。好像是在我小学快毕业的时候,表哥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他的厦房是一家人齐心协力建起来的,就伫立在离姑姑住的老屋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那年,那人,那情|阔别20载,又见哑巴哥!


憨厚的表嫂会把我这个懵懂的表弟让进屋子,跟比我大两岁她的女儿玩耍;

甚至十分大方地让我把家里的土豆装袋带下山……

那年,那人,那情|阔别20载,又见哑巴哥!


回忆总是一次一次地催我落下泪水,只因为今生有了这样的亲人。

又是一年假期,一天早晨,表哥从天而降,来到我的面前。

祖母看到他风尘仆仆地下山来,特意做了他最爱吃的碎面片。

估计是急着赶路饿坏了,表哥竟然连吃了两大碗。

吃罢饭,他就又开始跟我比划开了。

刚读初中的我怎么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竟然兀自推了我院子里的旧自行车,挥手让我跟他出门。

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也把燥热洒满我们的身体。坐在后座的我,就感觉此时的310国道是那么漫长,也不知道表哥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辗转骑行了十多公里,华州县城终于到了。

他顾不上一路的疲惫,寄好自行车就拉着我的手走进了一间售卖家电的门面房。

他指着一台24英吋的黄河牌电视机,用手比划着,仿佛是在询价。

我轻轻地走到电视机前,瞅了一下价签。天哪,就那么一台黑白电视机要卖四百三十块钱。

我伸出左手的四个手指,又用右手伸出的三个手指,告诉他总共的钱数。

他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甩了甩手,最后竟然心满意足地转身走出去,到路对面的摊子上要了两瓶五角钱的汽水。

那年,那人,那情|阔别20载,又见哑巴哥!


谁也没有料到,之后的一天,表哥竟然独自去了县城,真的买回一台电视机。只可惜当时山高路远,山里面没有电视信号。

尽管姑姑狠狠地说了他,我还是能依稀明白他的苦心——孩子们在一天天地长大,他想让他们尽早了解外面的世界……

1995年七月我中考毕业,利用假期又回到姑姑家,和表哥家的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如果不是爸爸从山外捎来我的录取通知书,我或许还能和表哥一家多待几天;

如果不是那次离开黄家沟,我或许还能不定期地看望我的表哥;

如果我当初不那么倔犟,不去外面的世界漂泊十多年,我和表哥应该更亲……

2016年大年初六,我去看望已经80多岁的姑姑,听说那个曾经魂牵梦绕的表哥也赶了过来。

大门口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他又开始高兴地比划,口里不断地嘟囔着什么。

时隔多年,表哥已经满头花白,我也不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可怎么也读不懂他的手势,悟不透他的语言。

姑姑含着泪告诉我,表哥是太高兴了,他那是在着急地和你打招呼……

原来,他和我不曾忘记他一样,没有忘记我!




后记:

2018年响应国家脱贫攻坚的伟大政策,表哥一家也搬迁到山外宽敞的安置小区,听说他分到了两套房子,正享受着他幸福的天伦生活。祝愿表哥能像他的名字一样——幸福安康,长命“百岁”。


@北方有家人2020,简书平台作者天涯草。一个喜欢在夜里码字的“文艺青年”,没有华丽的词藻,愿意用最朴实的语言讲述人间的冷暖。本文摘自《心路集》,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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