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顾何沧桑:从锡澄路悠游到西漳老街

作者 王才兴

四顾何沧桑:从锡澄路悠游到西漳老街

凛冬午后,日头在雾霾间时隐时现,苍穹漠漠,似枯寂垂暮之心幕。无绪落寞,驾车悠逛。车子驰走在凤翔路高架,右侧高架正在扩容,吊机张牙舞爪,轰隆隆,黄尘腾漫。不经意中,汽车朝左踅弯驶入轩敞的马路,抬眼望见“锡澄路”路牌,尘封的心门扇扇打开,涟兮漪兮,疏离零碎的记忆汇缀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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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大学毕业。一纸分配函,被安置在无锡市北门外锡澄路畔的西漳镇,当孩子王。人生如字画边款上的戳章杵在那里,栖居至今,掐指有30个年头。其时炎炎八月,踩着脚踏车,驮上铺盖,吭哧吭哧,从硕放老家出发,奔赴30公里外的西漳。懵懂气盛,豪情如“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两个多时辰的路途,先达无锡市南门,再绕至北门梨花庄,进入锡澄公路,一路往北。毒日当头,马路炙烫。喘着粗气,汗涔涔,湿漉漉的衬衣绞出的全是咸水。

马路石片铺就。车子在乱石间颠簸跳跃,心事纷纭如路面碎片,思维跃动似车轮飞转。纵情于尘世,汲汲于营生,眼前景致无暇顾及。若干年后,听人讲述,眼前的锡澄路几度风雨,穿越了漫漫的时光烟尘。鲜为人知的是,首度倡议筑路的,竟是国父中山先生。民国元年(1912)十月,孙先生赴江阴炮台巡察,当地政府安排楫船前往,嫌慢,便安排马匹飞奔前往。面对大江南北交通不畅,中山先生倡议在无锡、江阴之间修筑一条公路,以改善长江南北交通闭塞的状况。民国7年(1918)、民国12年(1923),无锡、江阴两地政府曾筹划筑路,因费用高昂、战事纷迭,两度罢议。

民国17年(1928),江苏省建设厅令地方政府在田赋中附加筑路捐,并批准成立的商办锡澄长途汽车公司垫款投资修筑,公司董事长为邑人冯晓钟。民国18年(1929)开工修筑,翌年竣工,中山先生的愿望得以酬现。新建的锡澄路自无锡市北栅口至江阴市的西门,蜿蜒40公里,路宽八米,煤屑路面,总计耗银155000元。锡澄路开通后,北渡长江与苏北靖江八圩渡口衔接,贯通苏北、山东地区。当时日有36辆客车往返60-80次,日载客数达四五千人。念及百姓困厄,收费菲薄。但屡有囊中羞涩、无力支付车钱的百姓。老板惠心仁慈,竟出一招:在车内安置篓筐,筐底衬垫砻糠。百姓有钱的付钱,没钱的放数枚鸡蛋,权作车费。昔时老板,如此宅心仁厚,反哺乡梓,抚今追昔,嗟叹不已。

依稀记得,过梨花庄为郊区。锡澄路畔,水田缀成一片,水芹、茭白、菠菜等,一畦畦,棋格分布,满目青翠,茵茵有生气。如今水田蔬菜消逝,代之的是一幢幢钢筋水泥的庞然大物。梨花庄和西漳之间,兴建了两个大型的市场。西边为“朝阳水果蔬菜市场”,南来北往的时鲜水果、蔬菜在此中转集散。黎明拂晓,苏锡常地区的客户纷纷前往批发,似泉水泄泻千家万户。东边为“金桥批发市场”,吃用开销一应俱全,货物充沛,价格优廉。冬季午后,晴日暖阳。七十好几的母亲寂寥发慌,便坐两站公交车去市场,背回一大袋一大袋的红枣、瓜子、花生、糖果。母亲回到家,似捡了便宜,两颊灿烂如花漾着喜气,神情仿如数十年前豢养的家猪出售,捧着一大叠钞票归来。平素,汽车晃过市场,匆匆一瞥,满载而归的居民有手拎肩背的、电动车驮的、汽车装载的,鱼贯而出,密密匝匝,如蚁搬食。感喟着,芸芸苍生无不在各自的食物链上奔波忙碌!

世间匆匆,人事惝恍。岁月的更替,不断将人造的营盘打烂。才几年,时兴网上购物,实体商店急速萎靡,这里的生意已大不如从前似热闹。近日,微信读至一则视频:机器人弹奏钢琴,效果几近与钢琴家媲美。又获悉,若干年后人类将发明机器情人,人机隔望,可约会、亲昵、接吻、做爱,温情脉脉,胜却人间无数。照此推想,机器人行将替代文人写作,有作家感叹说,作家正在死去。读着,心凉透底,如坠幽谷,绝望中犹存殊死挣扎之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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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刘潭,属西漳地界。锡澄路西侧的世一楼,是西漳街南面较早的一栋现代建筑。老板姓王,侠心侠骨。印象中,九十年代初他斥资19万元人民币(当时,19万元人民币于普通百姓而言已属天文数字),为学校操场筑造一座观礼台,观礼台两侧安置近百个席位,壮观气派,师生称诵不已。

世一楼为六层小高楼,部分为商品房,部分为超市、饭店、浴室、卡啦ok等。可惜,走马灯似的,老板换了一茬又一茬,生意从来不旺。都说,风水不灵。曾经,小学的校长,退休才几日。晚上,月稀星廖,黑影幢幢。他骑车途径此处,高处路灯兀然脱落,不偏不倚,砸中脑门。恪勤守责的老校长溘然长逝,引无数学生家长为之唏嘘。中国银行有位未婚的小伙子,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是出名的美男子。晚班后,骑摩托车归家,在此和呼啸的汽车相撞。鲜跳活泼的生命如流星陨落。嘴杂的说,这是西漳美女最伤心之夜。隔三差五,马路边常有一群老太围作一团,念经,焚香,烧锡箔,烟雾袅袅。见状,内心虚妄,冥冥里引发对命运劫数之玄想,扑朔迷离,道不清,说不明。夜寂人散,孑身途经世一楼,东侧弧形的锡澄路隐隐潜有巨大的磁场,旋风袭来,身子恍惚,趔趄。心悸悸,颤悠悠,落荒而逃。

西漳街、锡澄路交叉处,时常瞥见有老年妇女必恭必敬,杵立路旁,发间数条小辫,挽着红丝绿条。春夏秋冬、严寒酷暑,都裹着棉袄(破旧如“百衲衣”),口中嗫嚅,不时舞动双手,演绎着指挥交通的手势。风里雨里,数十年。听人说,她幼子被疾驰的车轮碾压而过。飞来横祸,精神支柱訇然倒塌,柔软脆弱的内心,禁不住巨大的打击,神经错了位。途经时,眼神不免瞟她几眼,眼前闪现出祥林嫂的影子,身陷绝望,无以赎救。好些日子,没见她的身影,怅然中,内心掠过种种的猜测。

学校工作时紧时松。空闲时,寂寞无聊。间隔时日,社会时尚如春风吹拂校园,荡漾着年轻的心。邓丽君歌曲、摇滚、交谊舞、卡啦OK……有一阵,时兴DVD。曾倾尽积攒,花几千元买了一架放像机。午后没课,几个青年窝在宿舍,闭上门牗,卷起窗帘,黑铁墨塌,陶醉于跌宕的情节,痴迷如孩时翻阅小人书。那时,有老师调至教育局电教室工作,电教室翻录了众多美国经典影片。他将片子携回,私下传放。这些片子拍摄技巧高超,镜头慑人魂魄,吸引青春的眼球。片子内容大抵遗忘,仅记得《丛林热》《野战排》《现代启示录》《阿甘正传》等片名。后来,在锡澄路边、交通局麾下的汽车培训中心南侧,新开一爿出租录像带的小店。时常光顾,2元钱,今日借,明日还。冬日里,去还带子。店门前人头攒动,有人把带子塞进麻袋,扔入车内。远远站着,不敢就近。听议论,文化局的人在稽查市场。领头的长者虎着脸,严厉叱斥店主:“你出租的是些什么片子?《情不自禁》,三级片。我六十岁的老头看了都情不自禁。让少男少女看了,会怎样?”听到片名,一阵羞赧,棉衣里裹藏的正是《情不自禁》。心虚,窸窸窣窣,做贼似开溜。连20元的押金,以后也怯于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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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西漳老街,街面都为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建筑,所剩老屋,寥寥无几。只在西街末梢,建于乾隆年间的“陆定一祖居”的几间老屋、以及附近的几处,寂寂兀立,形单影只。屋前池塘,汪汪一碧。白墙黑瓦、木质的门扉窗棂,静影于水,似乎还散洇出旧时江南的气息。老人凑在一起扯老空,海阔天空,漫无边际。话头免不了牵出官至中共中央宣传部长的陆定一,从他的祖父、父亲,一路侃到其大儿子、小儿子,口吐飞沫,眉飞色舞,形同落魄的后代叙说祖上曾经的阔绰和辉煌。临毕前总说,他在位时不曾为家乡多作贡献,云云。遗憾中夹杂不屑。言外之意,当了高官,理应恩泽乡梓。似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乃天经地义、万世不变之真谛。

任职的学校有三千来个学生、二百多教职工。师生大多住校,吃喝拉撒,全赖一条街。校园三面一律店铺,校门对面的几间矮房子小店,生意爆满。东边首间,门前矗立着硕大的梧桐树,枝叶繁茂,阴霾遮天。树荫下,摆着摊位。摊主和我年龄相仿,皮肤黝黑、瘦长个儿。他蹲坐小板凳,翘着二郎腿,叼着烟,悠然似海滩沐日浴的游人。他的主业是修理打火机。打火机是时尚,手指轻柔一旋,电石摩擦生出火花,“噗”的青烟一缕,燃出光芒。潇洒,风光。不能免俗,我珍藏过两只,一款为日式的;一款为美式的(电热丝,防风)。近日,翻箱倒柜,四处搜寻,却没了踪影。心里嘀咕纳闷,转而自嘲,世间万物皆有缘,有缘无缘命数注定。如家父庸常唠叨:“财为命里注定。命中无财,捡到黄金即成铜。”这样想着,心里自然宽泛了许多。

自一次性打火机盛行,一度时髦的打火机便无人问津。修理打火机的小伙子,吃饭的行当亦不知换了多少。现时的他,也该如我,年过不惑,须发苍白。回眸平生。等闲时,一支烟、一杯茶,青烟绕指间,蒸发了许多的光阴。蓦然发觉,垂垂老矣。仿佛一杆长竹轻轻一拨,时间之舟晃荡晃荡,人生彼岸渐行渐近。光阴不断把心底的尘渣过滤,年青时的虚妄浮躁一点点洗去,遗下一陀年老的底色——素朴淡雅。

印象中,第一家小店的饮料、零食卖得特好。店主高欢,曾是我的女学生。念书时默默无闻,成绩平平。跨出校门,开店经商却如鱼得水,把店堂打理得井然有序,生意风生水起。八面玲珑的她,让好为人师的我大跌眼镜,从此对她刮目相看。其时女儿还小,很喜欢她。高欢呢,常把女儿搂在怀里亲热,极富耐性。猜想,日后的她肯定是可人的妻子,温馨的母亲。晚上九点半,学生进宿舍休息。马路冷清,四周阒寂。高欢的父亲弓腰寂坐长凳,面朝马路,拉奏二胡。《二泉映月》曲调悠扬,缠缠绵绵,在长空打转回旋。颤动的手指,一丝丝把满腹的辛酸和无奈抽出。谛听,情思黏稠,禁不住恻隐思忖,如此伤感落寞,不苟言笑的他,内心究竟藏着多少的坎坷和绵绵的心事?两年后,他身罹癌症,悄然离世。没有了琴声,夜晚的街头,空落落,黢黑茫茫。

校门口西侧,有两三个水果摊。三轮车上盛放着香蕉、橘子、苹果、鸭梨、甘蔗等,摊主候立车旁,招徕行人。其中一位中年男子,肌肤似涂着黑釉,背微驼。他姓王,大伙唤他王师傅。碰面时,王师傅一脸憨笑,烟黄的牙齿颗颗绽出。笑颜隐褪的瞬间,掠过一丝似笑似哭的阴翳,隐隐中透着苦意。他妻子呢,长得结实,方中带圆的脸,红扑扑,像苹果。夫妻俩哼哼哈哈,待人和气,称了苹果,会赠你一只橘子;买了梨,会送你几颗枣。熟悉后,他妻子竟当起红娘,热心把小学、医院的姑娘牵线与我们。果真,还真成了一对。

几年后,王师傅撤了水果摊,在沿马路的家中,开了小超市。夏日,骑车晃悠,竟闯到他的店前。他很惊讶,还是笑,笑意消逝的刹那,仍有一丝忧郁的阴影掠过脸庞,分明是苦意。他呼我入坐,泡茶,点烟。闲谈中,面呈难色,隐约流露出生意的不景气。数年后,在华润超市遇上他。他告知,在超市三楼一隅,租了柜台,专售花卉草木。柜台前人影稀少,生意寡淡。两年前早春的傍晚,携妻子饭后散步。抵近十字路口的大药房旁时,一眼望见王师傅紧裹棉衣,寒风凛凛中蜷缩马路一旁,跟前排着几十盆的吊兰、仙人掌、月季花等植物。抽着烟,面色寡白,胡子拉碴,蔫头耷脑。眼前情状分明告知,他已陷入困境。无力相助,更没底气直面,赶紧绕道离去。无意间听说,儿子、女儿结婚不久,他老婆和他离婚,去寺院当了尼姑。心生震惊,生活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面目和善的她竟狠心抛儿却夫,远离红尘,独守禅房?再后来,熟人告知,经医院确诊,王师傅已患绝症……随后的日子,王师傅似笑似哭的神情,常浮现于脑海,挥舍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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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伊始,常出没菜场。菜场在街中心,供销社商店的背后。不大,几百平米。菜场一隅,有几个铝合金柜的流动摊贩,有一家专售盐水鸭。摊主是个外地姑娘,二十岁左右,大伙叫她小燕子。小燕子面目清秀,肌肤红润,满脸灿笑,说话呱啦爽脆。她的盐水鸭,味道鲜美,十分抢手。前些年菜场扩建,移至东北面。小燕子跟着鸟枪换炮,摊子换成固定的铝合金玻璃屋,安设空调、冰箱。偶去菜场,似乎还惦念盐水鸭的味道,总要光顾她店。见面,还是灿笑,声如银铃,岁月的沧桑在她脸上几无痕迹。三十多年的时光,她已拥有了自己的房子,成了锡城的新市民,儿子已上大学。心里默想,外面的世界精彩纷呈,如我,三十年间,职业早换了几茬,她却从一而终,默默坚守,其间该有多少的忍耐和定力?不同的是,现在去买她的盐水鸭,她总会随手送一些鸭血、鸭心、鸭肝之类。家里人都不喜欢,说多胆固醇,不利健康。我不忍推却,默然收下。她的蕙心兰质,我懂。其间藏有她绵密的心思,数十年处事为人的练达与洞明。

我喜欢茭白。上市时,抢先去菜场抱回几株,尝个鲜。茭白静躺似美人安卧,嫩白欲滴犹美女出浴,催人顾盼神往,心旌摇曳。细切入盘,皎洁白丝与素雅瓷盆交相映辉,烘云托月,天造地设,如才子配了佳人。有李白诗句佐证:“跪进雕胡(雕胡,即茭白)饭,月光明素盘。”茭白,嚼之嫩滑,味之甘鲜,更为文人啧啧,杜甫诗云:“滑忆雕胡饭,香闻锦带羹”;王维则曰:“郧国稻苗秀,楚人菰米(菰米为茭白)肥”。

后来,读丁一老师散文《北望西漳》,才知道西漳的茭白远近驰名;也一下子明白,为何话题涉及西漳,瘦小的老人仿如细胞激活,目光来电,精神十足。曾经,他父亲喜欢小酌,一碟花生,一盆炒茭白。因钟情茭白,其父在西漳购置三亩水地,雇人栽上茭白。上市时,用人送至府上,多余的分给睦邻品尝。待划分成份时,三亩茭白地和城里产业却成了铁证,父亲被定为反动地主不法资本家,殃及全家。年少的他避难躲至乡下西漳,寂寞时常溜进学校,在图书馆广泛涉猎,潜心阅读大量中外文学名著,这些书籍成了他早年人生的养料,也成了他日后创作的源头活水。以后的浩浩人生,他藉文为生,成为全国知名散文家……人生无常,如塞翁失马。失之于东隅,收之于桑榆。

西漳老街往东二里许,是寺头村。村里有寺头街,以前常去学生家家访,并不陌生。徜徉小街,小河弯弯,碧水潺潺。青砖黛瓦、古树小桥,倒影幢幢。伫立远眺,河面水汽氤氲,从西北向东南蜿蜒(北接大运河,南及无锡市),宛如卧龙,玲珑剔透,气象格局非同一般。

日后知悉,偌大的寺头村一度藏龙卧虎,声名喧赫远胜西漳。这里曾诞生过两大望族。一是杨氏,二是薛氏。杨氏家族史上名人迭出,如杨鸿森、杨绍基、杨延俊、杨宗濂、杨宗瀚、杨寿枬、杨通谊、杨令茀、杨翰西等,名震史册,誉满四海。民国时广为人知的中国首位大学女校长杨荫榆、还有其侄女钱钟书夫人杨绛,都出自该族。杨氏家族,最早来自吉州吉水县杨家庄(今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黄桥镇云庄村),后迁浙江临安,南宋嘉定年间移居鸿山,杨氏由此在无锡立支。至八世杨子震定居无锡北乡寺头镇后,杨氏在寺头立支。至明末时迁居无锡城。

薛氏亦名播遐迩,薛福成是近代著名思想家、外交家和早期维新派的代表人物,是苏南望族薛氏的杰出者之一。薛氏家族最早定居江阴,到六世时为避兵燹迁徙至此。薛福成祖父薛锦堂于道光丁亥(1827年)在《锡山薛氏支谱.序》中述曰:“吾祖所逮闻者,则尚仁公始居江阴……越六传宜斋公避红巾之乱,始徙无锡寺头镇……”

两大望族,时下年轻人已知之甚少。现今的寺头村,杨氏、薛氏子孙绵绵瓜瓞、繁衍生息,只是大都没了先祖底气和魄力,籍籍无名,隐没于乡野。昔日望族气场亦随风吹雨打,烟消云散。也许,在无锡市惠山老街的薛家祠堂、前西溪的薛家花园、管社山庄的杨家祠堂等几处古迹,还能感受到昔日望族的气场脉动,还能嗅到到先贤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气息,可惜,寺头杨氏搬迁至城中的大本营学前街杨氏老宅已经在大拆迁中亦已杳无踪影了……

作者简介:王才兴,江苏无锡人,毕业于苏州大学中文系。无锡市作协会员。个人著作散文集《桑梓有灵》于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作品发表于《北方文学》《华夏散文》《中国散文家》《人民文艺家》《太湖》《翠苑》《人民日报》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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