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19年,物非人非,幸而那份情感穿越時光長流,依然如故

那一頓接風飯菜很豐盛,全是江微酒喜歡的甜食與清淡菜品。

袁青以前是率真又有修養的小夥子模樣,江微酒第一次見他時以為他與自己同齡;現在十九年不見,他陽光開朗依舊,面對玄素也還是尊敬有加,不過他比以前多了一層沉穩,額角也添了一道疤痕。

他仍然留著利落的平頭,對這道疤痕毫不遮掩。

“你怎麼受傷了呢?”江微酒問。

袁青先看看玄素,見他微笑點頭,沒有阻止的意思,這才笑了笑,毫不介懷地摸摸疤痕,說:“是在十九年前那場紛爭中留下的。”

江微酒想了想:“我不記得有紛爭呀。”

玄素在身側為她夾了塊甜點,溫聲說:“以後我慢慢講給你聽。”

“好的。”

飯後五人離開翠竹餐廳,江微酒在玄素身側邊走邊觀望,見滌塵高大寬敞的大廳換了一層裝修,仍是大氣古風的風格。正牆上那個大大的“道”字和以前有細微的不同,以前的“道”字筆鋒奇駿,讓人一眼即產生攀巖絕峰的遐想,而現在這個字多了一種說不出的風骨,似乎讓人覺得它本身就是絕峰,不必攀巖。

翠竹餐廳的竹是新的,餐廳前方那座蓮花池也是新建的,比以前的做工精緻了些,而且多了一道小巧的拱橋,拱橋上寫著三個字,“念荷橋”。

蓮花池內的水流悄然流動,匯入青石地板之下,而整個滌塵的青石地板下又流動著許多細水分支,透過青石縫隙,偶爾能看見水光瀲灩,時而發出叮咚細響。

那扇高大的山水畫屏風,畫的是玄素修煉的真幻之境的縮影,特別真實地描摹了山峰與瀑布。

屏風底端,一個金色漏斗恰好鑲嵌在瀑布潭底的位置,而漏洞細端長長地接入青石地板之下,彷彿地下的流水真的是從屏風中流出來的。

玄素知道江微酒疑惑,便解釋說:“是老楊做的。我在真幻之境元神離體16年,他為保我身體無損,便將真幻之境與滌塵水氣相連,真幻之境稍有異動,水氣會隨之波動。”

老楊他們很體貼地沒多打擾他二人,目送他們轉過屏風,步入寢室的那道走廊。

走廊很雅緻,光線是恰如其分的幽靜溫馨,走廊兩側都有木格門扇的房間,是大家的分住所在。

兩人走到最盡頭,推開房門,江微酒見裡面陳設如舊,不過傢俱都是嶄新的,顯然重新做過,而且少有人住。一面空白屏風將房間一分為二,外面是浴室與物櫃,裡面是古樸簡潔的寢室。

木床前方是一張圓桌、兩把圓凳,桌上端放著一套青瓷茶具與一碟點心。左側有一扇窗,窗扇半敞,透進蔚藍的天情暖的光。窗臺前立著一張方几,其上擺著三盆秀雅綠植。木床右側靠牆有一架書櫃,擺立著玄素的藏書,與她曾喜愛把玩的飾品物件。

江微酒走到書架前,看見了玄素送她的玉石、項鍊、貝殼串、玉梳、銅鏡、絲帶、鈴鐺等物,這些物件擺滿了整整一格。物件下疊放著一件軟緞寬袍,緞面已經有些泛黃,袍袖與袍角還留著簡單截短過的痕跡。

這件寬袍是她初來滌塵那晚穿過的。他為她運息療傷,她被汗水浸透。沐浴後她沒有衣服換,他便將自己的寬袍截短,讓她暫時披在身上。

那晚她可真絕望,倔強地縮成一團,抗拒他的靠近。

他說:“乖一些,運息完你的身體會舒服些。”

她說:“不要你管,你走開。”

“再不聽話,我要控制你了。”

“你敢。”

他微微一笑,笑容像是對待任性胡鬧的小孩子,然後伸指在她眉心一點。

她瞬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任由他拉起運息。

那是他第一次迫她,也是唯一一次。

從那之後他就再也不迫她了,由著她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最多溫雅地提醒一句:“可以鬧一會兒,不可以鬧太過。身體尚虛,鬧久了不舒服。”

想到這裡江微酒笑了,撫摸著寬袍,清澈的眸子柔柔閃動。

玄素從後面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那晚你穿著我的寬袍,對我又防備又氣惱,倔強驕傲的小模樣差點讓我笑出來。”

“是哦,我以前可倔強了。其實那晚你幫我運息之後我就沒有那麼傷心難過了,我感覺身體好舒服,又覺得一切都好神奇。我明明好奇難耐,明明想謝謝你,可我偏偏不問也不說,嘻嘻。”

他輕笑一聲:“我知道。”

她動了動,轉過身抱住他的腰,從他胸前抬起頭望他。

“玄素。”她嫩聲喚他,帶著幾分撒嬌,帶著幾分怯怯,還帶著幾分委屈。

他的心被她喚軟了一片,低頭看著她,寵溺地問:“怎麼了,想說什麼,想要什麼,告訴我。”

她嘟起嘴,弱弱地說:“你告訴我真心話,我現在是不是太幼小了,是不是沒有以前好看?我現在是小江微酒,不是你的娘子江微酒,是不是?”

他被她逗得笑了出來。原來她在真幻之境的俏皮話,與她提出要他像追小女孩那般再追她一次的要求,都是因為擔心自己身段尚未足豐,擔心他會因而不那麼喜歡她。

她真的很在意他是麼?換了以前她是不肯問的,只會偷偷擔憂,可現在她褪去了以前的傲然,這樣怯怯弱弱委委屈屈地問出來了,比以前更加撩動他的心絃。

“怎麼會,以前的你與現在的你都一樣好看,都讓我愛不釋手。”

“可是,我還是覺得自己太小了。”她清澈的眼底噙起微微水氣。

他憐惜她,想哄好她,可他又向來不會說太肉麻的甜言蜜語,因而他只好做給她看。

“不會,你現在更好看,我更喜歡。”他抱起她輕柔地放到床榻上,俯身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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