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丹霞,讓我們在九色山岩中去找“神仙”

大美丹霞,讓我們在九色山岩中去找“神仙”


與仙岩山的相遇,源於閒散的腳步。尋覓著淋漓盡致的丹霞地貌,飽覽赭色岩石斜插九霄,瞬間覺得,仙岩山把守著通往天闕的棧道,總是帶著丹峰環列的撲朔迷離、綠影婆娑的溫婉美麗。

徐霞客曾經於明崇禎九年(1636年)十一月廿日這樣描述:“穿石而入,則眾山內閉,若另一世界。是巖甚薄,南面壁立,北面穹覆,其穿透多隙,正如度之通天巖,巖之最奇者。”倒梯狀的岩石下,“四大天王”形態各異,恪盡職守,祈願人間風調雨順。大凡山水勝處,往往有寺觀相守。仙岩山體量不大,但擁有傲視穹隆的丹霞奇貌,足矣。何況,還有儒、釋一體的文化交融,一越便是千年。


大美丹霞,讓我們在九色山岩中去找“神仙”


很喜歡這種在壁立百仞的巖壁下漫步的感覺。岩石是巨大的那種,上端突出,根部內斂,向山谷傾斜,向植物傾斜,似乎想聆聽土地的心聲。雲白天藍,像九寨溝的水一樣澄澈,比草原還要遼遠,那深處,適宜牧羊姑娘放聲歌唱。也有那麼幾棵杞人憂天的樹,盡力想撐住岩石,可岩石的體重,又豈是幾棵樹能夠承受住的呢?

蟬唱起山歌。蝴蝶從不厭倦做一個孤獨的舞者。曲徑通幽處,竹影搖曳,錦屏隱入蒼翠之中。我暗想,小徑的盡頭,應該就是那座“讀書堂”的舊址。仙岩山這扇屏風忽然被撤去,那個吟著“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的臨川驕子抖去歷史風霜,從往事中走出,回到故地,漫憶少年時光。我敢斷定,我的腳下,有他的痕跡。


大美丹霞,讓我們在九色山岩中去找“神仙”


據清同治年間的《宜黃縣誌》記載,少年王安石曾拜一代名儒杜子野為師,在仙岩山“讀書堂”苦學本領。某日,王安石夜讀,通宵達旦,即便旭日東昇,也陶然於如豆燈下,竟忘記值日煮飯之事。經人提醒,王安石如夢方醒,趕緊跑到山下人家取火做飯。先生見了,又氣又笑,道:“你這是捨近求遠啊,難道桌上的讀書燈不能點火?”為此,王安石被罰吟詩一首,題為《誤炊》:“苦讀天已曉,日高竟忘飢。早知燈是火,飯熟幾多時。”這是一則典型的傳統故事,似乎只有高大豐滿的情節,才能匹配名人的“唯吾德馨”。不過,我樂意痴迷於如此的片斷中,這使我心柔軟。

竹林高處,是簡陋的“儒釋亭”。亭中牆壁上畫著王安石的白描像。那位誤炊的少年不一定能夠預想,有朝一日,他將在趙宋王朝掀起一波又一波的變法革新浪潮。仙岩山裡的少年,或許從暮鼓晨鐘中悟出,王國要實現鳳凰涅槃重生,必須依靠本身的力量把脈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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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小徑上行,驕陽如焚,滿山谷的鬱綠被煮沸了一般,洶湧起來。丹崖彷彿隨時要從空中滑落下來。無邊的白雲分明是凝固的浪花。不知覺間,山腰赫然出現一天然石窟,清涼襲來,頓時心曠神怡。洞窟面積大約四十餘平方米。其右上壁有“清理”二字,乃宜黃縣宋代進士朱伯珍所書。一塊平坦如砥、如床、如桌的岩石上,刻著“讀書堂”三個紅色顏體大字,系宋嘉泰四年(1204年)右諫議大夫兼侍講學士李郗親書。

遙想當年,“荊國自臨川負篋來遊,朝夕與子野賞奇析疑”,師生的深厚情誼彷彿仙岩山不會竭盡的綠波濤,迄今澎湃。王安石發達後,杜子野前往拜訪,學生問恩師有何求,子野指著牆壁想要一份顏真卿所書東方朔畫像贊的碑拓本。王安石二話不說,將書法真跡並金帛相贈。杜子野堅決退回了金帛。這位鄉賢繼續其教書匠日子,終老於鄉野。物是人非,空餘石窟悠悠。

曾經的琅琅讀書聲,曾經的天真少年郎,曾經的“自立、自治”教育主張,似乎依舊有夏花的熱烈,不曾凋去。我像三百八十多年前的徐霞客一樣,充滿感情地凝視著這“仙洞”,渴望打開歷史殿堂的大門,解讀那一頁頁波瀾壯闊的往事。


大美丹霞,讓我們在九色山岩中去找“神仙”


自“讀書堂”遺址前行數十步,坐落著一汪清水,水草柔綿稠密,將整個淺潭裝點得極具畫面感。這就是“洗筆池”,大家習慣稱“洗墨池”。據說少年王安石想找到一支生花的筆,以寫出錦繡文章,向杜子野求教。先生拿出一大捆毛筆,說,你用這些筆寫文章,寫禿一支換一支,一直寫下去,就能找到它。

同遊的鳳岡鎮黨委宣傳委員董志惠忍不住蹲下去,以手輕輕擺動池水,漣漪散開,如一朵花的影子。一隻豆娘停留在巖壁上,豎著翅膀,不知在等待故人,還是為故人等待。

流連仙岩山中,懷想往事,在乎當下。偎山水怡情,悟歲月滄桑,品如夢如幻。



劉福田,生於1969年,籍貫山東省泗水縣,山東大學中文系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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