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伊曉俊 周正
來源 / 智合
合夥人降薪停薪、鼓勵律師休假、有的已開始裁員……疫情下，不少國際律所通過一系列自救方式應對這場“史無前例”的危機。
但也有國際律所開始“跨界”法律之外的領域。
近期，國際律師事務所亞司特（Ashurst）宣佈佈局全新的風險諮詢業務，幫助金融業客戶應對新冠疫情暴發引起的風險和合規問題，並挖來四大之一的德勤（Deloitte）審計與鑑證部門的首席戰略官Philip Hardy擔任負責人。
佈局風險諮詢業務，亞司特不是第一家。
2018年11月，國際律師事務所諾頓羅氏（Norton Rose Fulbright）在澳大利亞辦公室組建風險顧問團隊，以幫助客戶應對澳大利亞皇家調查委員會對銀行和金融服務業的調查。
大成（Dentons）也於2019年9月在英國倫敦設立獨立的風險諮詢機構Dentons Risk Consulting LLP。
提到四大，第一反應可能是審計、稅務以及近年來在法律領域的擴張。但其實，管理諮詢、財務諮詢、風險諮詢等諮詢業務一直是四大業務的重要構成。
以德勤為例，2019年德勤全球總創收462億美元，收入同比增長9.4％。在此期間，審計和鑑證（Audit & Assurance）、管理諮詢（Consulting）、財務諮詢（Financial Advisory）、風險諮詢（Risk Advisory）以及稅務與法律（Tax & Legal）五大業務領域均實現增長。其中，風險諮詢業務收入增幅達8.4％。
風險諮詢作為四大諮詢業務的重要分支，通常由諮詢團隊根據企業客戶的經營環境和業務流程狀況，對風險進行分類和全面評估，並對企業的運作流程、內部控制與風險管理等提出改善建議。
德勤的風險諮詢服務類型包括：
與關注宏觀層面的企業管理和戰略諮詢相比，風險諮詢側重於企業運營
具體流程的把控、風險數據分析及合規風控等。
律所佈局的風險諮詢業務，有哪些特點？
第一，通過挖角專業人員，使律所“跨界”非法律領域更有“底氣”。
上文提到，亞司特近期開闢風險諮詢業務挖來了德勤審計與鑑證部門的首席戰略官。
而大成風險諮詢機構的主管之一Christian Blackwell有近14年任職於普華永道的經驗，另一位負責人John Davison也曾在全球銀行業機構和英國監管機構有近20年的風險和合規從業經驗。
諾頓羅氏風險諮詢部門的幾位負責人也有在銀行、證券交易所、金融監管部門等涉足風險、合規等領域的豐富經驗。
第二，與法律領域相關，但不直接提供法律服務。
大成位於倫敦的風險諮詢機構是由大成英國和中東辦公室（Dentons UK and Middle East LLP）設立的獨立機構。因提供的服務為非法律服務，該機構不受英國律師管理局的監管。
大成風險諮詢提供的服務包括以諮詢為主的預防性合規及風險管理解決方案，服務類型包括：
與大成略微不同，諾頓羅氏設立的風險諮詢部是一個交叉業務部門，通過律師和行業專家共同配合來幫助客戶識別和管控風險。行業專家團隊提供非法律建議，服務包括：
第三，以金融領域為主，並向其他領域拓展。
同亞司特近期的佈局策略相同，諾頓羅氏、大成等律所也將風險諮詢業務最初的佈局重點放在金融服務領域。
大成風險諮詢機構的負責人此前表示，首先佈局金融領域的原因在於，金融服務業複雜程度較高，且受到高度管制，相關客戶需要合規及風險管理方面的專業建議和解決方案。之後會考慮將該業務拓展到同樣監管制度嚴格、合規風險高的汽車、能源、製藥、航空航天和國防等領域。
為何近年來國際大所紛紛佈局風險諮詢業務？
一是由於外部的激烈競爭。
挖角、收購、戰略合作、增加技術投入…近年來，四大等替代性法律服務提供商全面進軍法律市場，企圖分走傳統律師事務所的部分市場份額。
面對激烈的競爭環境，國際律師事務所開始通過開拓新領域、佈局創新業務部門等方式應對，甚至在相關領域直接同四大、替代性法律服務提供商展開競爭。
佈局四大佔據優勢地位的諮詢行業也證明，市場的競爭態勢也可以是“雙向滲透”。
二是因外部環境變化催生的企業客戶需求。
新的監管規定出臺，地緣政治改變等導致的金融業監管環境變化，加之近期全球疫情蔓延加劇的全球金融市場波動，都為律師事務所佈局金融監管等領域帶來機遇。
設立風險諮詢部門的亞司特表示，受新冠疫情暴發影響，該所的金融領域客戶急需應對突發風險的專業建議。此次引入與法律服務相配套的諮詢服務，能為客戶提供整體化的風險應對方案，幫客戶解決迫在眉睫的危機。
大成諮詢機構的負責人曾表示，“史上最嚴數據保護法”GDPR（歐盟《通用數據保護條例》）的實施，是該所佈局風險諮詢業務的契機之一。大成英國和中東地區首席執行官Jeremy Cohen也表示，越來越多的客戶希望律所成為“整體服務提供商”，今後將推出更多法律和金融等相結合的“整體產品”。
未來，開拓新領域、佈局新部門、探索創新模式，同傳統律所之外的強勁對手直接開展競爭，或將成為法律服務行業的常態。
同樣是佈局諮詢業務，英國安理律師事務所（Allen & Overy）於2018年7月宣佈組建主打合規諮詢的獨立部門Allen & Overy Strategy Group。
近期，該部門在金融監管領域提供的諮詢服務包括助力匯豐銀行在英國建立限制用途的商業零售銀行（Retail bank）和為眾多資產管理公司及銀行就英國脫歐帶來的金融業影響提供計劃和解決方案等。
2020年2月，總部位於英國倫敦的肯尼狄國際律師事務所（Kennedys）將其新型法律服務分拆，組建為一家依靠技術驅動的公司Kennedys IQ。相關負責人表示，此次分拆能使律所專注於產品管理服務，滿足律所保險客戶群的一系列理賠管理服務。包括自動執行或管理理賠流程，運用大數據人工智能技術預測醫療損害和自動解決建議等。
2020年3月，年利達律師事務所（Linklaters）組建擁有400人的法律運營職能部門，包括流程管理、科技創新、知識管理、服務定價四個領域。這是近期國際領先律所把原有服務“單拎出來”進行團隊結構和工作形式改造，以和替代性法律服務機構提供的同類服務相競爭的例子。
近期有預測稱，新冠疫情全球大流行將徹底改變傳統法律服務業，包括工作方式、服務提供方式、技術應用等諸多方面。
除了裁員、減薪等“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策略外，律所們或許應當對即將到來的變化做更多準備。
唯有不斷創新，才能使得企業持續發展和進步，對律所而言，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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