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个老人,温情地呵护着你,让你内心涌起涟漪——我的外婆

外婆姓潘,娘家也在古城镇;由于外公在何家排行老小,自打我记事起,便听到庄上的人们称其小奶奶。外婆养育了五男三女,老大我母亲,如今也已经七十岁了。

作为一个农家,家里、地里总有那么多的活儿要干。记忆里的外婆步履常常匆忙的。每天刚从田里的忙活来,便洗漱下,又赶忙下厨做饭,一家子的饮食都得外婆她一人操持,外婆做了一辈子的饭。那个年月,婆婆与儿媳妇同时坐月子的不少。我大表姐长我小姨一岁,小姨又与我哥同岁。设想在那个年月如何使一家子正常运转,如果仅有外婆的付出是断然不够的。母亲是外婆的长女,由于我大姐的病,年轻时鲜见其做过多的针线活。每每到冬天,母亲总要家里大大小小的被子洗的白花花的,这时外婆定然会出现,她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一根银针在飞舞,一条条笔直的线在红红的被面和雪白的被里间穿梭。偶尔停一下用针擦过头皮,接着又开始飞针走线。惠特曼曾说:"全世界的母亲多么的相像!他们的心始终一样。每一个母亲都有一颗极为纯真的赤子之心。"这些年里,我母亲也常常像外婆一样跪在炕上,一床一床的缝被子,我二姐也像母亲一样,在这无声的传承中,承载的是母性深处最真的魂。

过去,我们穿棉裤棉衣,都是手缝的,我已记不清外婆给我们缝过多少件了。我还记得的是她将一根黑绳绳上下翻转,一会儿便成了一个漂亮的盘扣了。那年月,鞋子也是自己做的,家里纳鞋的绳绳总是外婆捻的。在记忆里永远定格着一副画面:靠窗的墙上,钉着一束麻,外婆盘腿而坐,一手轻轻抽着麻,一手使劲搓着陀镙,飞动的麻屑飘洒在她的青丝上……

想念一个人,念想的或许更多是一种味道。我永远怀恋外婆的油糊圈,这也就是这也就是凉州人所谓的 "老汉抖皮袄"。儿时,每到舅家,总能吃到外婆。油糊圈先用热水烫面,和上清油,抹上翠绿的香豆粉,反复地揉擀之后,在柴锅里慢火烘烤而成。油糊圈,还未没有出锅,便满院飘香;咬一口,面的甜、油的香、香豆的清爽,一个劲地激活了你的味蕾。外婆做的油糊圈最大的特点是"散",设若吃时不少拿一块,或么双手抱着,大半便散落了,我们便一个个端着碗享用这大餐。说起吃,我不由想到了喝。外公嗜烟如命,夜里一爬起来便要吧嗒一口烟,常常半夜咳嗽。外婆抓来一把小米,微火慢炒到略焦,再放上几颗花椒,加上几个葱头,放一点红糖,一点老茶,不久一碗焦米便盛在外公的碗中。外婆走后,也我不再享过这样的好茶,再没见过这样的茶。

从大集体分到个人,外婆家就承包了村上的果园。一到假期,我们都要望舅家跑。伴着艾草与薄荷的清香,我尾随着外婆在一棵棵苹果树下查看,自然不愿意多吃饭,因为肚子里已经装满了果子……园子里的空地上,外婆种上了茄子、辣椒、黄瓜、小葱、茴香等作物。我记得最清的还是脑核豆,豆子一长成便形成小拇指大小的气泡样的豆荚,轻轻一捏,便会"啪"的一声裂开。成熟时形成一个类似圆锥形的豆豆。这时候外婆总是喜欢找些干柴拔几把干头,就是火烧,豆子豆秧在火里噼里啪啦作响,我们孙儿辈围成个圈,静候着。火一灭,我们便火急火燎的行动起来,外婆拿着棒子将火拨开,我们便争不可耐地一边挑拣着豆荚,一边往嘴里塞着豆,哪顾得上手指,脸抹上草灰,没多久一个一个都成了花脸猫。外婆呢,又赶忙给几个小表弟小表妹拣,又一个一个地剥皮,小心叮嘱别烫着。

家里婆婆是最难当的,况且又是三四个儿媳婆婆。尽管老舅兄弟情深,妯娌和睦,但锁锁碎碎的小事,如家务安排、小孩照顾让人头疼,可外婆处理妥妥当当。可是烦心的事还是不少,最难的是四舅,他天生老实,话语很少,也没上过学,前前后后花费很多关系提亲,一直没成一门。外公外婆常为此事犯愁,张罗了好多年也没有结果。小舅在水泥厂上班,也早到了婚配年龄,外公外婆又怕耽误了小舅,无奈之下,只好为小舅先办。后来我也曾听过他们为四舅张罗,哪怕是孀妇,最终都都未成功。外婆也总是无奈叹息说"孽障",她生前最放心不下还是四舅;唉,或许这就是命吧。

前些年,我曾无意听过这样的事儿;外婆结婚时,一只绣花鞋被人偷了,按照那时的说法是不吉利的,尤其是不利于子孙。穷人家哪有这个讲究,只有每天的操劳。勤劳的外婆将其朴实能干一一传给了子女们,老舅们各自经营自己的生活,红红火火的日子一个赛一个。

凉州人土话 "外孙子,白菜菜根子";多年来一直想写点关于外婆的文字,直到这个迎春花铺满大地日子。外婆,您不在这人世已经二十四年了;清明节里孙儿用这单薄文字,寄上对您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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