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急于平反，娄底忙于造冤，谁在“分食”湖南九龙集团？

中央急于平反，娄底忙于造冤。当地个别领导的霸蛮做法，与中央政策背道而驰，应予纠正。

• 古夼/文

零点前后，湖南省政府大院斜对角的长沙奥林匹克花园门口，肖正滔正准备回家，遭遇不明拦截。他果断命令司机冲关，然后乘机下车，在自家小区开始了躲猫猫。

肖正滔1971年5月生，湖南涟源人，湖南九龙经贸集团有限公司（下称九龙集团）董事长、湖南省工商联副主席。“没想到警方会在这个时候动手。”他跟亲友简要通讯时，丢下这句话。

他的手机里，至今保存着与当地主要领导、市纪委领导等人的往来短信，对方刚刚以安抚的口吻表示，不要担心，会妥善处理九龙集团司法重整。

围堵战在奥林匹克花园持续约五个小时，警方控制了肖正滔。又过五个多小时，2019年4月9日11时许，娄底发布警情通报——

根据群众举报和有关国家机关移交的线索，依法对肖正滔等人进行了立案调查。初步查明，肖正滔、彭青松（合伙人）、肖正红（胞妹）等人涉嫌虚开增值税发票罪、骗取贷款罪、诈骗罪，同时还涉嫌其他严重刑事犯罪。

这个时候，肖正滔本应跟来自全国的媒体记者碰面，向他们陈述自己企业遭遇的绝境，试图通过舆论攻势为自己争取机会。应邀前来的，还包括来自北京等地法律界的多位朋友。警方的突击行动，让这次聚会胎死腹中。

在这之后，计划中的日程安排包括：4月11日，九龙集团最好的资产——位于长沙高铁南站对面的台商总部大厦地块，被单方面公开拍卖；4月16日，九龙集团第二次债权人大会。当然，这都因为抓捕而中止。

肖正滔参加湖南省十二届人大一次会议

4月18日午间，肖正滔被抓后的第九天，家人收到娄底新化警方对其监视居住的通知书。

九龙集团是一家以国内贸易、连锁经营、生态农业、地产开发、高新科技等为主体的多元化综合性民营企业，一度入列民营企业中国500强、湖南十强。自2014年陷入债务危机以来，肖正滔逐步失去对其的控制力，直至本人失去自由。

这个故事不是关于九龙治水，而是谁治九龙。倘若不能得到及时纠正，它将为企业司法重整增添一个失败案件，也是地方官员围猎民企优质资产的典型标本，更将对湘中娄底、甚至中部湖南造成不可估量的经济影响，以及空前的政府信任危机。

九龙集团债务由来

湘中娄底，穿城而过，在最繁华的几个十字街口，“九龙”二字随处可见，它们都属于九龙集团旗下的商业地产。

一年前的此时，五一小长假前夕，官方爆出消息：九龙集团及其旗下13家关联企业申请司法重整，娄底市中级法院已于3月22日正式受理。

这个“旧闻”在一个多月后才得以发布，可见官方的慎重。毕竟，九龙集团在娄底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是一个足以波及地方经济的实体。

创始人肖正滔原是娄底湘中针织厂的一名业务员，1992年下海创办湘中福利校服厂，次年新建娄底大拇指商城，积累第一桶金。1997年，九龙集团初具规模，名下的湖南第一家私营服装批发市场，每年租金收入逾千万元。之后，九龙集团进军韶山、长沙，横跨多个地区多个行业。

时至2016年底，九龙在湖南已建成九龙市场、环球商业广场、九龙华天大酒店等50余万平方米的核心商业，以及长沙台商总部大厦、韶山九龙新城、汇金国际大厦等200余万平方米的在建物业。

位于娄底闹市的九龙华天大酒店

到债务危机爆发时，九龙系已有多家子公司在深圳、湖南新四板挂牌，资产规模突破70亿元，年营业额最高年份达150亿元，安置就业2万余人，是国家首批“万人再就业基地”。

高歌猛进之际，九龙集团同样面临“融资难、融资贵”的民企通病，尤其是银行大门紧闭，更是让九龙系举步维艰。2009年前后，九龙集团以各种名义进行民间融资，相对于娄底同期动辄2分、3分的高利息，九龙集团给出的融资利息不算特别高，毕竟有其品牌背书，出借人遍布各个阶层，其中不乏养老金、“救命钱”。

九龙集团的在建项目在2013年达到顶峰，四个房地产项目同时开工。受国家经济下行因素影响，从温州开始的企业关门、老板跑路现象蔓延到全国，娄底更是重灾区。

2014年4月25日，苦撑数月后，九龙集团自食苦果，宣布暂停付息。这犹如一枚重磅炸弹落在娄底，民众开始纷纷回收资金，引发挤兑和维权。用肖正滔的话说：“即使是银行也架不住这样的疯狂挤兑。”

政府帮扶：5年新增11亿债务

作为一家标杆民企，九龙集团能否走出危机、重回正轨，是关系当地发展与稳定的大问题。

根据企业年度审计，截至2015年12月31日，九龙集团资产总额48.75亿元，主要分布在房屋、土地和在建项目上，企业总负债26.29亿元，其中银行贷款10.62亿元，其余均为个人借款。尽管资产明显大于债务，但债务结构极不合理——银行贷款比重小，个人借款比重大。

另一关键问题是当地信用生态尽丧，即使九龙集团拥有20亿元银行授信，亦难左右局势。加之娄底企业跑路事件频现，导致银行不愿意继续支持，原有客户不敢继续履约，新晋合作者不敢贸然进场。

按照运营者的预计，企业只要将在建和待建项目按计划完成，可以盘活100亿资产，其中台商总部大厦30亿元，老九龙22亿元，韶山九龙新城15亿元，仙女寨悠活酒店12亿元，环球一期5亿元，环球二期5亿元，汇金国际大厦5亿元，财智公馆4亿元，湘中文化演艺中心3亿元，农贸大厦1.5亿元。如果运作得当，足可盈余。

面对政府要员，面对债务人，肖正滔明确表示“不跳楼、不跑路、不逃债、不转移资产”，承诺资产清零、全部用于偿债，最大限度维护各方债权人的利益。

肖正滔言出必行，他从未购置和居住过别墅，从未考虑往境外转移资产，甚至，出于对自己企业的信心，他让家族中很多亲友将自己的储蓄借给九龙集团。

但是，“三难问题”——现金回笼难、银行贷款难、资产变现难——成了九龙系的紧箍咒，套得其喘不过气。

根据官方统计，九龙集团的债权人曾有8000多人，如果算上企业内部员工的债权，总额超过一万人，这还不包括一些大债权人背后的小债权人。

娄底市委三次召开常委会，专题研究此事，并由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挂帅，成立领导小组和市政府帮扶工作组，平息多次事件。

硬币的另一面也很明显，帮扶组进驻九龙集团的四年多里，九龙集团新增负债11亿元。这等于不仅没有解决实际问题，反倒让企业跌入前所未有的绝境。九龙集团为此一度举报帮扶组组长，致其受到行政处分。

一份递交湖南省委省政府的报告称，帮扶组与九龙集团运营者的矛盾不少，一是帮扶组参杂个人意图，未能将娄底市委常委会的决策准确传达到法院，过多干预本应由法院自主决定的具体事务；二是未能如实客观将信息反馈给市委市政府，误导决策；三是帮扶组负责人离开后，新的人选迟迟不能到位。

“娄底金投”的双向暴利

娄底民间融资的地雷，自2014年引爆后，整个湘中的民间融资总额超过600亿元，一大批民营企业出现雪崩式破产，多数投资人血本无归。

这期间，累计查处非法集资类案件超过189件652人，涉案金额超过300亿元。较为知名的品牌，包括红太阳、鑫美格、牧羊人、鸿冠集团、吴哥世家等，目前已陆续过堂。

从此前“打非追赃还债”的情况来看，效果极不理想，如红太阳、鑫美格、吴哥世家等案件，清偿率不到5%，相当比例甚至没有清偿。

九龙集团因债权人逾万人，涉案资金之高前所未有，成为娄底处理此类案件的风向标。

肖正滔、彭青松、肖正红此次被立案调查，涉嫌虚开增值税发票罪、骗取贷款罪、诈骗罪，并无非法集资。这是因为，九龙集团跟其他案件不同，中间曾有一家国有独资公司参与到债权处理中来。政府一度以“打非”入罪，后经债委会驳问，罪名做了切换。

2017年2月4日，娄底市国资委成立独资的娄底市金融投资有限公司（下称娄底金投），任务之一，正是尝试以市场手段化解九龙集团的债务危机。

娄底金投成立不久，又跟深圳一家民企联系合作，通过融资借款、债权流转等途径，实际控制九龙集团债权总额约17亿元，其中包括台商总部大厦项目借款本息约5亿元，以1.6亿元收购商业银行有担保债权约5亿元，以3.5亿元收购小额债权约7亿元——即五折收购近万人15万元以下小额债权。

这家注册资本为3亿元的国有独资企业，设立初衷并不在于谋取利益。根据原定承诺，在收购银行债权和个人债权过程中，只收回本金、基准利息和1%的管理费用。

与长沙高铁南站呼应的台商总部大厦

不过实际操作中，娄底金投已经走样，除了上述收益，还要赚取两倍以上的双向差价利润，明显与利益严重受损的债权人争利。“因为行政干预，娄底金投涉及20余亿元债权（加上2014年以来的利息），且多数债权是以半价或打折形式低价收购的，却以全额债权向九龙集团主张清偿，以此获取暴利。”债委会的报告说。

债委会与帮扶组、娄底金投的冲突焦点，在九龙集团最好的资产——长沙台商总部大厦中得以激化。台商总部大厦项目位于长沙高铁南站正对面，总用地面积120亩，规划总投资近50亿元，由九龙集团、台湾南良集团共同打造，是湖南省重点涉外项目，运营主体是湖南金韶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下称金韶地产）。

2019年1月22日，娄底金投下属的娄底市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绕过娄底市中院，擅自在湖南省联合产权交易所公开挂牌处置金韶地产。此举明显违反《破产法》，严重危及九龙集团、全体无担保债权人的核心利益。

债权人研讨时还发现，金韶地产的市场评估不低于18亿元，而娄底金投及关联公司的“招商”拍卖价，锁定在10亿元左右。一头低价收购合计权，一头贱卖优质资产，中间已不止双倍的利润空间。

“娄底金投不仅是对九龙集团趁火打劫，而且是釜底抽薪。”债权人某先生认为。

作为债务企业的负责人，肖正滔此前接受帮扶组的训诫，后者多次对其采取人身威胁，以“打非”为由，要求必须无条件服从帮扶组和娄底金投的财产处置安排。这完全背离了娄底市委常委会作出的确保重整成功的决定。

若非债委会的奋力抵抗，若非肖正滔联络全国媒体之举，这一拍卖或许早已成行。当然，这也迁怒了幕后操盘者，从而针对肖正滔做出痛下狠手的决定。

管理人的拖字决

2017年6月10日，湖南省政协、省工商联、省金融办等共同召开九龙集团化债脱困专题研讨会，提出“精准帮扶”“司法重整”和“打包处置”三个方案，认为其适宜采取在司法重整的前提下，政府精准帮扶的组合化债方案。

九龙集团申请的是司法重整，这与破产清算不一样，是目前世界公认的挽救企业、预防破产最有力的法律制度之一，在债务人经营发生困难和最终清盘之间设置了缓冲地带，给债务人一个起死回生的机会。

启动司法重整后，2018年4月9日，娄底市委常委会提出“确保九龙重整成功”的目标，并成立了以市长为组长的领导小组。

一周后，湖南天地人律师事务所被选为九龙集团重整管理人。管理人进驻后，于5月28日召开了第一次债权人大会。

经省级专业机构评估，九龙集团2017年资产总额为64.6亿元，负债总额为42.26亿元，资产明显大于负债，高峰时年营业额达150亿元，年纳税过亿元，司法重整具有成功基础和现实条件。

但自2018年7月至今，是成功重整还是快速清算，多方主体屡发争执，工作由此陷入停顿。

年届七旬的债权人龚迎解公开质疑，管理人同意在3月25日挂牌将九龙集团旗下的金韶地产以10亿元左右贱卖，并拟于4月11日公开拍卖。他谓之“荒唐”。

一直以来，债权人见证了三次评估机构的独立评估，九龙集团的资产远大于负债，其陷入困境的原因主要是流动性不足。九龙方面也一直表示，愿意足额支付债权人的债权，“然而，这遭到来自帮扶组和管理人的阻力。“

作为管理人的天地人律师事务所，曾在业内有着“较好”声望，律所主任翟玉华在竞标期间，多次声称自己在株洲太子奶集团陷入困境时，头顶“党代表”光环为之呐喊、维权、冲锋陷阵，才使太子奶集团控制人李途纯逃出司法困境。他信誓旦旦向债权人、债务人表态，九龙重整一定成功。

因职责不清、秩序混乱，债委会无法真实履职

以龚迎解为代表的债权人接连追问，一年来，管理人除了以“白菜价”处置了2100万元资产、“帮助”小额债权人损失50%的债权外，还干了什么？

过去一年间，天地人律所最多时派出140余名工作人员，处理九龙集团与13家公司的工作，目前仍有40多人在接续。但在债委会眼里，管理人对公司一切事务，概括起来就是一个拖字诀。

比如闲置的九龙华天大酒店，迟迟不准出租，造成上百万元损失；环球二期的招商工作，因不予书面回复，导致前期投入付诸东流；农资大厦资产处置过程中，故意不作为，导致商铺损失300万元。

“管理人仅仅想对九龙的财产快速拍卖、处置，对九龙如何盘活增值、重整成功，根本没有任何思路。”债委会的报告说。

2018年8月30日的六方会议上，翟玉华当众表示，九龙的重整没有希望，“我没信心，不想搞了。”

4月15日，债权人代表王跃辉公开发布《关于请求更换九龙集团重整管理人的申请书》，对管理人存在的问题多有详列。

债权人代表某先生说，作为债委会法律顾问，翟当初抨击市委市政府“看牛的把牛卖了”，如今自己却成了看牛卖牛的“主角”。

法学界紧急上书

2018年9月28日，一份由湖南省法学会民商法研究会、湖南省法学会经济法研究会共同递交的《关于依法支持九龙司法重整案成功的建议》，呈至省府高层，一度让事态有所转机。

联署的学者，几乎涵盖了湖南本土的法学权威，他们分别是中南大学法学院院长、中国经济法学研究会常务理事陈云良，湖南大学法学院院长、湖南省民商法研究会会长屈茂辉，湖南师范大学法学院院长、湖南省行政法研究会副会长肖北庚，湘潭大学法学院院长、湖南省知识产权法研究会会长肖冬梅等。

这些法学专家一致认为，九龙集团司法重整案面临以下问题：

——缺少更高一级法院的支持。重整涉及九龙集团和37家关联企业，在娄底注册的只有12家，19家在省内其他城市注册，六家在省外注册。如果并案纳入重整范围，省内尚需要提请湖南省高院支持，省外还需要报请最高法院支持。

——参与各方主体诉求、意见尚不一致。如工作组、管理人、娄底金投三方提出实行清算式重整，快速变现；而全体无担保债权人、债务人希望重整成功，盘活优质资产，实现共赢。

——存在个别行政干预、法院无法依法独立立案，以及案外指导、不公开、不透明等现象。同时，各参与主体职责不清、秩序混乱，而债委会无法真实履职。

湖南五大法学院院长集体上书

在此期间，九龙集团一度引入包括中铁三局在内的央企，介入优质资产盘活，但因人为阻扰，无法如期启动。为此，专家一致上书建议——

一、由湖南省政法委牵头，组织省高院、省地方金融监管局、省内法学专家对此案做一个全方位调研，把存在的问题、困难进行解剖和分析后，向省委省政府提出具有针对性的报告与建议。

二、鉴于此案在全省乃至国内影响较大，案情复杂，涉及人数众多，历经时间较长，目前进展不理想，建议由湖南省监委、省高院对此案进行全方面的监督和指导，确保将此案办成对湖南经济社会法治建设具有示范意义的重整典型案例。

三、尊重法院的主导权和债权人的自治权。即应在湖南省高院的主持下，充分倾听债权人，特别是无担保债权人的意见，通过债务人企业提交的重整计划；进而在法院、管理人、债委会的监督下，使九龙集团尽快通过招商引资、盘活资产。

这份建议书，一度被送往娄底市委市政府，湖南省委省政府，以及相应的职能部门。湖南多位领导非常重视，就此多次批复给娄底市主要领导。

中央急于平反，地方忙于造冤

4月26日，娄底市纪委、监察委公告称，党政干部在与九龙集团往来过程中，“存在贪污贿赂、滥用职权、玩忽职守、权力寻租、利益输送、徇私舞弊、浪费国家资财以及获取不正当利益等违纪违法的”，限于5月10日之前自首，以争取宽大处理。

另一方面，家属委托的多位律师，通过各种方式申请，均未能见到肖正滔等数十名失去自由的九龙集团管理人员；警方同时控制了两个企业账户，声称将用于补充办案经费。

九龙集团司法重整案及肖正滔被抓，发生在中央平反民企冤假错案的背景下，实为痛心。

今年以降，中央请来一大帮民营企业家，像对待自家人一样，掏心窝侃大山。高层表态掷地有声：对一些民营企业历史上曾经有过的一些不规范行为，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按照罪刑法定、疑罪从无的原则处理，让企业家卸下思想包袱，轻装前进。

事实上，去年中国企业家群体焦虑之时，中央已经提前释放出了信号。

2018年5月31日，最高法院进行公开宣判，再审撤销了物美创始人张文中原审判决，改判无罪，之前已被追缴的财产依法予以返还。

2018年9月21日，最高法院宣布提审南德集团前董事长牟其中案，再审期间中止原判决的执行。这个节点，正逢“民营经济离场论”热传。

受助学生给肖正滔回赠“爱心牌匾”

当高层表明国家立场，相关部委纷纷出动。如11月5日，最高法院表态，“以零容忍态度严肃查处利用审判执行权侵害民营企业和企业家合法权益的行为”；隔天，最高检察院迅速跟进，强调要“集中办理、总结一批侵害民营经济发展的案件”。

随后公安部发声，党委扩大会议的三句话值得品味：1、坚决防止刑事执法介入经济纠纷，坚决防止把经济纠纷作为犯罪处理；2、发现错拘错捕等执法问题的，必须在第一时间依法纠错；3、对法定代表人涉嫌犯罪但仍在正常生产经营的企业，依法慎重使用查封、扣押、冻结等侦查措施，最大限度减少对企业正常生产经营活动的影响。

两高一部强调的每一条，目前正在九龙集团身上发生。

假如把九龙集团司法重整案的经历，与中央关于保护民营企业的新政重叠起来，放在太阳底下仰光透视，有一点清晰可见：娄底个别领导的霸蛮做法，与中央政策背道而驰。

过去四年，湖南省委省政府针对包括九龙在内的娄底企业债务危机，做出过颇有成效的努力，肖正滔案对民间冲击甚广，若能扭转，为时不晚，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