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首部雨果獎小說《三體I》:末世下的「人性」和「神性」

圖/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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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接觸科幻小說,沒想到就被這神秘莫測的科幻世界震撼了,正如作者對科幻的看法,“好看的科幻小說應該是把最空靈最瘋狂的想象寫得像新聞報道一樣真實。”

毫無疑問,劉慈欣做到了,他用一種平靜無華的語言勾勒出了一個瘋狂的外星世界——三體,這個滅亡又重生了兩百多次的星球。

《三體I》中沒有過多描繪這個星球的樣貌,但它通過一個名叫三體的遊戲將這個星球的歷史徐徐展開。

后羿射日的神話故事我們都聽說過,天上九個太陽照得民不聊生,神箭手后羿射掉了八個太陽,保留下了一個,從此日照東昇西落,世界一片祥和。然而當同樣的故事發生在三體星球上,他們卻沒有那麼幸運碰到一個射太陽的后羿了。

在這個星系裡有三個太陽,由於三個太陽隨機運動,致使三體上分為亂紀元和恆紀元。在亂紀元裡,太陽的升落毫無規律,有時久久不見蹤影,有時又高高懸掛而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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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此“任性”的太陽運動下,大地時而處於炙烤,一片乾涸,時而冰川遍佈,哀凍遍野,亂紀元讓這個星球的文明一次又一次毀滅。

有亂必有恆,亂紀元後便是恆紀元,在恆紀元裡,太陽有規律地東昇西落,人們得以擁有正常的日夜,文明得到衍生發展,恆紀元便是他們的人間天堂。

但恆紀元的時間不可預測,有時長有時短,三體世界裡的人企圖通過各種方法去預測恆紀元,然而都失敗了。

經歷了兩百多次文明的一次又一次嘗試,最終他們放棄了,他們開始把目光放向天外文明,希望能通過“移民”的方式拯救他們星球的文明。一次偶然,他們接收到了來自地球的聲音,給予了他們新生命的希望,從此,他們“盯”上了地球。

小說便從他們一步步企圖毀滅地球科學開始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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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單純地描述外星人如何佔領地球,那麼也太輕看《三體》了,作者最讓人稱道的一點在於,他極擅長借科幻探討人性,與其說是外星人想要佔領地球,倒不如說是人類如何在毀滅中自省。

葉文潔在文革時期深受紅衛兵的迫害,她親眼目睹敬愛的父親被紅衛兵活活打死,她什麼也阻止不了,只能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發生。

揹著“反動思想”的家庭背景,她被流放到大西安嶺的建設兵團砍伐樹木,本以為人生就該這樣平淡無奇地度過,誰想一個轉折改變了她一生。

因為好心,她幫助一位記者抄寫了一封破壞環境的舉報信,可誰想那名記者為了逃避責任將寫信的罪責推到她身上,她被冠上了反革命的罪名。

就在她差點死在監獄裡時,有兩個人救了她,並把她帶入了紅岸基地,從此她便在紅岸開始了物理天體研究。當她一步步走進紅岸的核心時,她才發現這是一個與宇宙文明聯繫的信息發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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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岸基地實際的工作其實是探索太空新生命,他們一次次向太空發送信息,以求得到異世界的回應,當然,這個希望是渺茫的,從來沒有成功過。

可就在誰也不抱希望的時候,葉文潔收到了一條來自太空的消息,信息來自於離太陽系最近的恆星系,這天,葉文潔第一次瞭解了三體世界的存在,知道了那個一次又一次浴火重生的文明。

她被震撼了,平靜如水的生活再一次泛起了漣漪,她的大腦感受到了久違的刺激,原來太空並非渺無人煙,有一個新的生命在召喚他們。

文革對她的傷害,加上這個世界戰火連天的可怖,本來葉文潔對人類文明早已失望透底,新文明的出現再一次給她帶來了希望,她甚至冒起了一個念頭,如果三體世界的生物能成功到達地球,是否可以幫助地球文明重新改造。

這個念頭一出現,瞬間便佔據了她的全部理智,在這股意識的驅動下,她瞞著所有人向三體世界發送了一條回覆信息。正是這條信息讓三體世界準確定位地球,並踏上移民地球的旅程。

葉文潔經歷了一次又一次對地球文明希望的泯滅,最終她的人性終於消耗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拯救地球文明的神性。

第一次是文革時期父親死亡的見證,以及母親倒戈的指證,她第一次感受到人性的無情。

第二次是在大興安嶺建設兵團被朋友誣陷,以及在監獄裡不願誣陷父親而受到文革幹部的迫害,她感受到了人性的邪佞。

第三次是在紅岸基地裡翻閱的世界戰亂的消息,當時美國和蘇聯兩國對峙,各國忙於強大自己建造了許多殺傷性武器對人們造成了難以抹平的傷害,這些消息讓葉文潔對人性陷入了深深地絕望。

第四次是文革結束後,她再一次見到當時打死父親的紅衛兵,她們對自己曾經的作為絲毫沒有悔意,那一刻,葉文潔對這個世界的最後一丁點希望也終於消散。

她開始堅定地走上背叛地球的道路,她和盟友伊文斯組建了“地球三體運動”,他們一方面招募人員擴大自己在地球的影響力,一方面和三體世界保持聯繫。

葉文潔終究是高估了三體文明的道德,在她的幻想中,三體文明會是一股新興的科學力量,幫助地球獲得新生,可誰想,三體文明不過是另一股被泯滅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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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兩百多輪被湮滅的三體文明中,三體人總結出了一個法則,能夠令三體文明持續延續下去的精神,只有冷靜和麻木。

從此,在三體的世界裡,恐懼、悲傷、幸福等等情緒都是不被允許的,三體人的生命裡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生存,他們的生活裡沒有文學、藝術、愛情,這些會導致他們精神脆弱的東西統統都被扼殺了。

甚至他們沒有自我,他們的存在只是為了星球的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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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文潔向太空發射信號時,一個三體世界裡的監聽員收到了她的信號,在瞭解了地球文明的信息後,他被震撼了,甚至是被征服了,這是他從未幻想過的生活,有感情、有夢想,有小人物的幸福,這是三體世界的生活從不曾體會到的。

在這一段描述中,作者運用了一個很有趣的對比。他用監聽員在監聽站的生活和葉文潔在紅岸基地的生活作對比。

例如下面這段話:

他感到這條無限長的線就是宇宙的抽象,一頭連著無限的過去,另一頭連著無限的未來,中間只有無規律無生命的隨機起伏,一個個高低錯落的波峰就像一粒粒大小不等的沙子,整條線就像所有沙粒排成行形成的沙漠,荒涼寂寥。

這段話第一次出現是在描繪葉文潔枯燥的監聽生活裡,第二次便是描繪三體監聽員的監聽生活。

葉文潔和監聽員就像是地球和三體的兩個參照物,他們雖身處不同的世界,卻有著相似的經歷,相似的選擇,可以說,他們是異世界裡的彼此。

葉文潔欽慕著三體世界的文明,因此她成為了地球的背叛者,監聽員也同樣欽慕著地球的文明,所以他選擇背叛三體,保護地球。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諷刺。

他們倆都是自身世界裡的犧牲品,不同的是,葉文潔是因社會的自私而“犧牲”,監聽員卻是因為社會的無私而“犧牲”,所以,葉文潔最終選擇了摒棄人性,擁抱神性,企圖拯救這個自私的世界;監聽員的選擇是摒棄神性,追尋人性,放棄這個無私的世界。

在討論人性和神性的話題下,作者還安放了一個人物來見證這個話題的抉擇,就是汪淼,他是一名物理學教授,因研究納米材料而被捲入了三體事件。

為了剿滅三體地球運動者,他們採用了一個極其殘忍的方法,將納米材料鋪設成琴絃狀安置在巴拿馬運河兩岸,企圖在三體運動者的船隻通過時將其切割致死。

汪淼作為旁觀者見證了整場行動的發生,作者借汪淼的反應映射了人性的律動過程,不忍、噁心、厭惡、麻木。

這次行動是一場絕殺行動,無論輪船上是否有無辜的人員,都會被其牽連,為了救更多的人,所以只能犧牲少數無辜的人,這正是神性和人性的探討。

《三體I》用了大量的篇幅闡述了,無論是地球世界還是三體世界,看似大家都選擇了一個近乎民族大義的做法,用神性的光輝去拯救自己的世界,但在小說的最後,作者告訴了我們,沒有人性的拯救永遠是失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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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泯滅人性的巴拿馬絕殺行動並沒有真正擊退三體文明的入侵,最後汪淼等人發現三體世界其實早已向地球發射了兩枚智子,用於鎖死地球的科學發展,並且還嘲笑人類就是無法與之匹敵的蟲子。

科學如果無法進步,他們便永遠抵抗不了三體世界的入侵,這才是三體人的最終目的。

就在汪淼等人已經嘗試要放棄反抗的時候,警員大史帶著他們見證了一場真正的蟲子與大自然搏鬥的場景,蟲子雖渺小,但經過數千年的更迭,強大的人類從來也沒有將它們消滅殆盡。

地球文明也是如此,古往今來,人們遭受了多少天災人禍,最後真正支撐著人類進化發展的,並不是上帝視角的神性,而是每一個作為世界個體的人性在推動著。

人性之所以美好,是因為他不僅有脆弱,還有堅強,有冷酷,還有溫暖。

過剛易折,至堅為韌。這便是對人性最好的詮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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