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始人直播遭遇雲追債 途牛6年虧60億成“棄子”

“白天逛完太古裡,晚上再去聽川劇。”4月17日晚,途牛創始人兼CEO於敦德在抖音開啟直播帶貨首秀,笑著以一段旅遊相關的繞口令與直播間觀眾互動。

然而尷尬的是,直播彈幕和相關用戶評論中卻時常出現“在線追債”的供應商們,以及不斷要求途牛別再拖欠應結款的相關信息。

事實上,途牛面臨的危機遠不止供應商聲討這麼簡單。

據途牛4月9日發佈的2019年報顯示,公司虧損猛增至7.29億元,同比擴大272%。另據Wind數據顯示,途牛自2014年5月上市以來,6年已累計虧損超過60億元。

在資本市場上,途牛在2014年8月股價達24.99美元歷史峰值後,便進入了近6年的持續下跌週期。

2020年4月9日年報發佈後,途牛股價再次應聲大跌,甚至連續多日跌破每股1美元的“生死線”,深陷退市邊緣。

相比於30億美元的市值高點,如今途牛市值更是蒸發了97%,僅剩不到1億美元的規模。

创始人直播遭遇云追债 途牛6年亏60亿成“弃子”

更為悲劇的是,全球疫情加劇更是讓途牛的自救週期無限延後。

“疫情確實是雪上加霜,對途牛造成了巨大的重創。”4月19日,北京聯合大學在線旅遊研究中心主任楊彥鋒對時代週報記者表示,全球疫情影響下,團隊遊、出入境遊等業務恢復遙遙無期,這讓途牛的處境變得更為艱難。

不斷失誤的戰略佈局

“於老闆加油,途牛挺過去,趕緊還錢。”

“希望途牛熬過去,但趕緊退款,不要再拖了。”

在於敦德的抖音直播首秀上,不少像上述這樣負面的評論,讓人們不禁對途牛的未來發展感到擔憂。

4月20日,針對途牛應對危機的戰略規劃以及未來長遠的發展方向等問題,時代週報記者嘗試聯繫途牛方面,截至發稿並未獲的相關回應。

事實上,途牛的危機早在多年前就已埋下。

在OTA群雄並起的時代,途牛繞開了攜程、去哪兒等OTA“火拼”的機票、酒店主戰場,在跟團遊市場另闢蹊徑,趁勢崛起。

途牛的差異化崛起路徑成功引來了資本市場的熱捧,攜程、淡馬錫、紅杉等投資機構和企業紛紛投資入股。2014年5月途牛登陸納斯達克,股價也被投資者們持續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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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資本彈藥充足,途牛開啟了瘋狂燒錢換市場的擴張模式。除2015年10月簽下林志穎、周杰倫雙代言人外,途牛還在2015-2017年間贊助了《非誠勿擾》、《最強大腦》、《中國好聲音》等多個熱門綜藝。“要旅遊,找途牛”的廣告語也因此出現在大街小巷的廣告牌和電視宣傳中。

然而,這樣的做法卻並未贏來預期的流量轉化,反而讓途牛陷入持續多年的鉅虧泥潭,資本市場也因此逐漸失去了對途牛的信心。

2017年開始,途牛踩下了急剎車,減少營銷支出的同時尋求戰略轉向。

這一次,途牛押注在了擴大直採提升盈利的方向上,即跳過“中間商”,直接與目的地資源方達成合作,組建自營專線產品。彼時於敦德曾為團隊立下目標,2018年時直採業務比例要超過平臺總體業務的50%。

“給你打個比方,賣茅臺酒的一位分銷商,突然說要自產自銷一款超越茅臺的產品,你覺得現實嗎?”4月19日,某旅行社創始人陳誠(化名)對時代週報記者表示,途牛擴大直採的決策觸及了廣大旅遊批發商等資源方的利益,他們原本是途牛賴以崛起的關鍵合作方,卻被途牛放在了對立的位置上。

4月19日,網經社電子商務研究中心分析師陳禮騰也對時代週報記者分析稱,接連的戰略失誤導致途牛在單一業務中並未建立競爭優勢和壁壘,也錯失了創新突破的窗口期。另外途牛依舊在強調著多年前的跟團遊、服務、口碑等概念,至今仍未找到新的盈利突破口。

從體量上而言,昔日處於同一梯隊的OTA們,都已將業務和資本市場雙雙“失意”的途牛遠遠甩在了身後。

截至4月19日,同程藝龍市值接近35億美元,攜程市值超141億美元,已是途牛的數十乃至數百倍之多。

更為糟糕的是,在戰略接連出現失誤的同時,途牛內部核心團隊也出現了嚴重的分歧,這同樣為其眼下的困局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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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與於敦德共同創立途牛的聯合創始人嚴海鋒,以及助力途牛登陸美股市場的前CFO楊嘉宏同時離開途牛。

2017年11月29日,途牛合作伙伴大會的媒體採訪環節,面對媒體對創始團隊出走的詢問,於敦德簡短回應稱,“他們就想著要離開途牛,去外面試試”,語氣略帶傷感。而在不對媒體開放的合作伙伴會議期間,於敦德也曾獨自在會場外抽菸、徘徊。

兩年多時間過去,途牛內部依然上演著高層變動的劇本。

2020年1月6日,途牛宣佈CTO陳世宏轉變為負責途牛酒店管理的公司副總裁。4月9日,途牛宣佈CFO辛怡將於5月31日因個人原因辭任離職。

等不到的“救兵”

在競爭中的逐漸掉隊,也從側面說明途牛數年來並未真正與京東、海航兩位大股東形成切實有效的戰略協同。

2015年5月,京東與途牛達成戰略合作,途牛將獲得京東旅行-度假頻道網站和移動端的5年免佣金獨家經營權,在該頻道獨家銷售打包旅遊產品、郵輪、景點、簽證、火車票以及租車等產品及服務。

途牛身後的另一位巨頭海航集團的情況或許比途牛更為糟糕。2月29日下午,海航宣佈,海南省人民政府牽頭成立了“海南省海航集團聯合工作組”,將全面協助、全力推進海航集團風險處置工作。自此,債臺高築的海航正式被接管,顯然不暇顧及與途牛的當前及未來的合作。

時代週報記者注意到,途牛早在2018年財報中便披露了一筆支給海航的5億元短期借款。2019年9月,這筆借款的收款日期臨近時,途牛突然將借款狀態由“短期”更改為“長期”。

基於海航的財政狀況,業內普遍認為途牛這筆5億借款將成為壞賬,這無疑會對本就資金吃緊的途牛造成更大沖擊。

途牛背後的投資機構態度似乎更加明確,不斷減持退場。作為途牛最早投資機構之一的淡馬錫,已於2019年12月和2020年4月兩度減持途牛,持股比例由原本的6.7%減少至目前的4.7%。

创始人直播遭遇云追债 途牛6年亏60亿成“弃子”

“相比於攜程借勢百度收編去哪兒,同程藝龍擁抱騰訊流量獲得長足發展,途牛如今更像是枚‘棄子’。”陳誠認為,面對嚴峻的生存危機,途牛自身在疫情下難以施展手腳,也難以等來外部的“救兵”,一切都在朝著“死局”的方向發展。

陳誠認為,途牛或許會類似於近期完成私有化的聚美優品,從美國證券市場中黯然退市。

當然,也有業內人士對途牛的發展仍持樂觀態度。

“途牛多年來在產業鏈體系的積累,以及消費市場建立的品牌形象,依然讓其具備一定的發展潛力和價值。”在楊彥鋒看來,途牛的經營體系、規模體量和產業價值,仍然讓其擁有與旅遊國企、OTA巨頭戰略結合的想象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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