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草难报三草晖

金秋十月,生日的人很多,象赶集一样,我也凑了这个热闹。我在朋友圈中笑称自己四舍五入后终于可以约等于50了!

佛曰:“亲生之子,怀之十月,身为重病,临生之日,母危父怖。” 儿女的生日就是母亲的难日!十月怀胎干辛万苦,一朝分娩欢天喜地!母亲怀我时,恰逢国家刚提倡计划生育,身为党员的父亲在组织的要求下本想将我“计划”掉,可不敌奶奶的眼泪和母亲的执着,我还是顽强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世乱怜渠小,家贫仰母慈。”母亲生于解放前,排行最小,本应集庞爱于一身,可年幼外婆早逝,外公身患疾病,其兄娶姐嫁,均自顾不暇,又逢其时世不济,天灾人祸,温饱尚忧,只能与外公相依为命,十五六岁便早早与父亲结婚,现在想起我母亲几岁时就没了妈妈,孤苦伶仃,衣食无着,很是心痛!

母亲婚后育儿女众,生活甚是艰难,家中人口多,父亲又在大队(村委)上班,老的老,小的小,家里种了十亩水田,还有旱地和林地,许多农活重活就落在了母亲柔弱的肩上。那时候农村都还没有水井,喝水都必须用水桶从水塘中挑回来,我们家人多,灶屋中两口大水缸可装近千斤水,每天一大早,母亲就要穿过小竹林,沿着小山坡来来回回跑近十趟,才能把水缸挑满,有时天热的季节两缸水还不够用,扁担把妈妈的肩头磨破了皮,结了伽,最后成了老茧。妈妈说池塘的水经过一夜的沉淀和水草的净化早上是最干净的。

特别是到了农忙的季节,农活家务两头忙,披星戴月,早上很早起来,先把菜园的菜浇了一遍,然后回来做早餐,给我们准备衣服,叫我们起床吃饭,然后喂鸡喂猪,自己匆匆吃完早餐又去农田干活。农活时还得抽空准备中餐和晚餐,像打仗一样,晚上又得把全家换下的衣服拿到水塘石跳上(注:长沙方言,意为向水中延伸的石头桥,方便洗东西和取水)洗干净晾好,我们在睡梦中还隐约听见妈妈在水跳上捣衣的声音,依稀可见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为我们缝衣纳鞋的身影。

分田到户后,家中劳力少,维持生计也还困难,为了补贴家用,母亲养猪养鸡,种田种菜,不辞辛劳,硬是把五个儿女都送上了初中或高中或中专,那个时代,实属不易,现在还记得母亲晚上打着手电拔好菜在水中洗干净,第二天一大早又挑去格塘、靖港街上或永丰、六中学校卖,风雨无阻,一双赤脚,我记得冬天的时候,妈妈的手和脚都开裂,但妈妈从来没有因此而耽误农活和家务,现在母亲经常脚痛,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想起都心痛。

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熬了很多年,儿女都成家立业,孙儿孙女绕膝,母亲虽然辛苦,但乐在心中、乐在其中,一转眼,亲苦一辈子的母亲七十好几,身体尚可,有点小毛病,母亲也一直坚持着,自己挺着不说,自己偷偷的去看,还怕用多了钱,生怕给儿女们增加负担。母亲过惯了穷苦的日子,节俭淳朴,所有的钱物都算了又算,能省就省,总是把最好的给儿孙晚辈,自己却总是将就着过,也不说苦,总是说“只要你们好,我洗话得”(注:长沙话,没事的意思),爱侄家睿幼时,一次听大哥说牛奶过期了,要扔丢,他马上说给奶奶,奶奶最喜欢过期的东西,童言无忌,他哪里懂过期是什么意思。

梦中时滴思亲泪,只恐思儿泪更多。我十八岁便离开家乡去了远方,不但未尽到儿子的责任和孝心,还给母亲带来了牵挂和思念,每次电话母亲都是给我讲一切安好,要我在部队好好干,不要惦记家中,其实我知道母亲心中天天盼望着我回来,计算着我的归期,准备着我爱吃的菜。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我每次回家,第一面母亲都会盯着我看好久,然后笑着自言自语地说胖了或瘦了之类的话,而我每次假期都如蜻蜓点水,没能好好陪伴母亲,徒给娘增加了劳累……

前几天和母亲闲聊,老人家无意间说:“等我老了,我还是要住街上去,那里热闹”,我先是一征,暗想,娘,您七十多了,还不老?尔后心头一喜,是,妈妈在我心中永远是年轻的。

母爱无所报,人生更何求!小时候,我们是母亲的心头肉,长大了,母亲是我们的心头肉,不管母亲有几个儿女,但我们只有一个母亲!我与妈妈有个约定,一定活够一百岁以上,待我六十退休,陪您养鸡种菜,周游世界!

求苍天对母亲温柔以待!时间你慢慢来!

(本文作者:

陈明武,原广州市旅游局副调研员,非典型文艺男,爱好写写画画,偶有文字见于报端,亦军转一枚,曾就读于石家庄陆军学院、国防科大政治学院、中央党校和国防通信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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