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哥哥继承母亲遗产,我一分没有,不久后他却将我告上法庭

小说:哥哥继承母亲遗产,我一分没有,不久后他却将我告上法庭

1

刚来报社的实习记者李元最近被一起遗产官司勾起了兴趣。

原告是本市知名的建筑师曹万鹏,被告是在一家创业公司做运营的妹妹曹雪。

曹万鹏起诉曹雪拒不归还母亲明确写在遗嘱上交由自己继承的一套金首饰。

庭审上,曹万鹏的律师先提交了一份公证过的遗嘱。

遗嘱上明确写着曹雪父亲早亡,曹母一人将曹雪兄妹养大。曹雪长大后却未曾尽过赡养义务,曹母十分心寒,决定将名下所有财产交由曹万鹏继承,并特意交代名下财产还包含曹母为挽回母女关系交由曹雪保管的一套极具收藏价值的金首饰。

遗嘱要求曹雪在曹母死后的一个月内将金首饰交还给曹万鹏。

而自从曹母过世,曹雪一直避而不见,拒绝交还首饰,直到法院庭审才露面。

曹万鹏的律师紧接着又提交了曹母过世前10天的医院缴费清单,每一张清单上写的都是曹万鹏的名字,更加坐实了遗嘱上写的曹雪未尽赡养义务一事。

因为曹万鹏的社会地位,这场观审席上坐了不少人,他们看见律师提交的这两项证据,爆发了小规模的议论。

“都说现在儿子指望不上,养个女儿才能防老,没想到这家的女儿这么狠心。”

“我来之前还觉着哥哥为了钱连脸面都不要,把亲生妹妹告到法庭,现在看起来,这妹妹也太过分了。”

“以前我们家老太太生病的时候,我急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在病房守了半个多月,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心这么狠?”

“哎,现在的年轻人太自私了,就知道想着自己。”

法官看完提交上来的证据问曹雪有什么要申辩的。

曹雪没有请律师,一个人身形瘦削地站在被告席,听完法官的提问,平静地回答:“没有,他说的都是事实。”

曹雪没有为自己申辩一句,恰恰相反,她主动说愿意把首饰交出来。

曹雪在法庭上把首饰交还给曹万鹏,诉讼结案。观审席上的人显然没想到会结束得这么快,曹雪都退席了,他们还停留在居然就这么结束的惊讶中。

本来是例行跟着老记者来拍照片做报道的李元,看见观审席上的反应,眼睛冒光,觉着这也许是自己打出名声的大好机会。

遗产纠纷,老人赡养,哥哥曹万鹏和妹妹曹雪巨大的经济差距,随便哪一条都足以牵动吃瓜群众的神经,为她带来惊人的阅读量。

2

李元为拿到一手的采访资料,连着去了曹雪家三次。

前两次都是拒绝,最后一次,不知道曹雪是被她的坚持打动了,还是突然改变主意,总之曹雪同意了她的采访。

李元走进去,房间格外空荡,整个客厅除了门边一个小小的鞋柜什么摆设都没有。

曹雪从阳台拿来两把椅子,示意李元坐。

“说吧,想问我什么问题?”曹雪坐下来直白地问她。

李元摸摸鼻子,努力让自己显得很老成:“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请律师?”

“没这个必要。”曹雪看着李元回答,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情绪:“曹万鹏说的都是实情,我不可能打得赢。”

“好,第二个问题,老人过世后这一个月为什么不现身?”

曹雪瞧了瞧她,问:“如果我说我忙着弄留学的手续,没有时间,你相信吗?”

李元愣了愣,没说话。

曹雪继续自嘲地问:“自己妈妈尸骨未寒,我还有心情准备留学的事,听上去是挺冷血的哈?”

听到这里,李元心情很复杂,虽然曹雪一再强调她确实如哥哥曹万鹏所说没良心不孝顺,但李元总觉着一个道德有亏的人不会这么直白地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且瞧曹雪的面相,怎么看也不是一个为了钱什么都不顾的人。

李元顿了顿,没有回答曹雪那两个问题,继续问:“第三个问题,你尽到过赡养的义务吗?”

“法庭上律师不都说过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曹雪变换了一下坐姿,似乎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我觉着你不像是个坏人。”李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想了又想,选择如实说,“虽然你一直板着脸,语气听起来也很冷漠,但我觉着你不像是坏人。”

“呵。”曹雪笑出声来,“你不会是才做记者吧?”她又看了看李元:“早知道,我应该仔细看看你的证件。”

李元捏紧口袋里的记者证,暗暗给自己打气:“既然你肯接受我的采访,一定是有话想说。虽然我的资历确实很浅,但我保证绝对会如实报道。”

曹雪看了看阳台上打包好的行李,呼了口气:“好吧,反正都要走了,就告诉你。”

3

“我妈过世之前,我一直在医院照顾。”

这是曹雪主动说的第一句话。

两个月前,曹雪在公司赶项目,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身体很不舒服。

曹雪放下电话,连忙和组长请假,好说歹说休了一天,带妈妈去医院。

曹妈妈本来就有基础病,这一摔全都找上来,情况很不乐观。

曹雪不敢大意,一边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缴费,一边给哥哥曹万鹏打电话。

电话里曹万鹏说,他设计的楼盘刚开工走不开,打了两万块钱让曹雪先费心照顾。

曹雪回到病房,身上插着管子的曹妈妈刚刚醒过来,也连连嘱咐她,说曹万鹏工作忙,这点小事情不要给他打电话,让他分心。

就那样,曹雪一个人在医院照顾了半个多月,每天帮曹妈妈擦身体换衣服,踩着点去食堂给曹妈妈抢她爱吃的饭,一个人做了隔壁床两个护工做的事,睁眼就忙没半刻休息的空。

有一次她没顾上吃饭,头脑发晕幸亏隔壁床的护工阿姨及时扶住她才没倒下去。

曹雪尽心尽力地照顾,但曹妈妈的病却并未见好转,医生说老年人身体机能退化,平时又不注意保养,要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

已经被公司人事警告过三次,再不回去上班就要按旷工辞退处理的曹雪听到医生那么说,不得已只好再给曹万鹏打电话。

她打了三次电话,刚开始没接后来直接关机,她没办法又给嫂子打。

曹家嫂子接到电话后两个小时,匆匆赶过来,身后领着一个护工,不耐烦地问曹雪妈妈的治疗情况。

“妈的病情已经这么严重了,你要早和我们说啊。你一个小姑娘在这时候能有什么主见?连个护工都不请,自己一个人在这儿撑这么多天,不是白受罪吗?”

曹家嫂子没体谅她一句辛苦,反倒句句说她不懂事,从头到脚埋汰完一遍后催着她回公司,一边陪她等电梯,一边暗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兄妹一个两个都不顶用。”

曹家嫂子来了之后,曹雪身体上比以前轻松不少,多一个护工帮她分担,至少晚上终于能放心睡一觉了。

但也是自从曹家嫂子来了,曹妈妈对曹雪不满意的地方越来越多。

以前曹雪去给曹妈妈打饭打水,曹妈妈还会嘱咐一句要小心,自从曹家嫂子来了,曹妈妈不是说曹雪给打的饭不好吃就是说她倒的水太凉。稍微精神好些还会和隔壁床的阿姨数落曹雪只想着工作,不管自己妈妈的死活,这么些年养大一个闺女,还不如人半路嫁进来的媳妇孝顺。

曹雪听到那些话很心寒,好几次在公司领导又叫自己回去赶项目的时候,想干脆回去算了。但又看见曹妈妈满脸病色地躺在病床上,曾经那么利索的人身上插着好几个管子病恹恹地一句话要来回说上两三遍才能说明白,就觉着也许妈妈只是生病心情不好。

“其实平时听妈妈说话,我也怀疑过她喜欢哥哥不喜欢我,以前每次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我还内疚是我多想,直到妈妈决定立遗嘱那天我才明白原来真的是那样。”曹雪看着李元,眼睛红得像是宠物店的兔子。

曹妈妈做完第三次手术下来,一反之前说什么都不让联系曹万鹏的态度,突然赶着曹家嫂子催曹万鹏回来。彼时的曹雪还天真地以为曹妈妈终于知道心疼自己了,却不想和曹万鹏一起来的还有律师。

曹妈妈自觉大限将至,在律师的公证下立了遗嘱:女儿曹雪未尽赡养义务,所有名下财产归哥哥曹万鹏。

曹妈妈说遗嘱的时候,是当着曹雪的面说的,曹雪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曹妈妈没有一点觉着难为情。

“妈,您怎么能说我从没赡养过你呢?”曹雪问她。

“你怎么赡养我了?手术费都是你大哥交的,护工也是你大哥请的,你除了成天来这儿站桩似的还做什么了?”曹妈妈斜着眼,说得有板有眼。

曹雪做噩梦都没梦到过这种场面,浑身发颤:“做人要讲良心,我耽误了快一个月的班,在医院里照顾您,您怎么能这么说?”

曹家嫂子见状把律师送出去,小心地关上门,只留下曹家三口人。

见律师走了,曹妈妈垂下眼:“你急也没用。我这辈子就这点儿积蓄,你大哥夫妻俩刚买了新房子,还得供孩子上学,压力大我只能紧着他们。”

“我当然知道你一直都有孝心,但你要是一点错处都没有,我立这样的遗嘱,你大哥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他这个人最要面子,肯定受不了。我只能委屈你。”

李元听曹雪说完觉着心情很沉重,好像有铺天盖地的坏情绪压在她心里,压得她喘不过气。李元是独生女,从小在父母的疼爱中长大,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妈妈居然会偏心到这个地步。

她拍了拍曹雪的肩膀,希望能让她振作点,曹雪笑笑:“你放心我不会哭的。当时已经哭够了,现在哭不出来了。”

曹雪缓了缓,继续说:“你是记者,肯定见过很多重男轻女,父母偏心的家庭吧?其实我很想知道,那些家庭里的女孩子是怎么过来的。我真的觉着好辛苦。”

4

李元看着手里的录音笔,心里盘算这篇报道该怎么写。

曹雪的状态不像在说谎,但如果没有证据,只凭她一方说辞,报道是发不出去的。

“你刚才说的那些有证据吗?”李元同情她的遭遇,真的很想帮她。

“我每次缴费的时候,我妈都让我用曹万鹏的卡,我以前还不明白为什么那么麻烦,直到那天庭审我看见律师拿出来的缴费清单,我才知道目的是这个。呵,那张清清楚楚打着曹万鹏名字的缴费清单,所用的钱有一半是我的啊,妈妈让我取了现金再存到曹万鹏卡里。”

曹雪苦笑:“我们是一家人啊,居然那样算计我。”

李元按了按她的手,努力替曹雪想有什么是可以拿出来证明的:“缴费证明没有,通话记录有吗?你之前不是给曹万鹏打过很多电话吗?还有你们公司的请假记录!”

曹雪听完眼前一亮:“这些也算吗?”

“报道的时候可以。”李元期待地看着她,希望能从她嘴里得到肯定答复。

“我找找。”曹雪说着飞快地翻着手机。

曹雪没有及时清理手机的习惯,所以她保存了和曹万鹏的每一次通话记录。因为辞职手续还在办理中,交给人事的请假记录也还能从手机查看。她把这些都截图给李元。

“这些真的可以证明吗?”她有些不相信地问。

“也许在法庭上打官司很困难,但是想让普通的吃瓜群众相信,足够了。”李元把截图分门别类整理好,安慰她:“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写好这篇报道。”

曹雪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苦涩地说:“以前我总觉着天下间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他们再怎么批评我,数落我,也肯定是为了我好。但是直到我妈立遗嘱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真的半点没为我考虑过。”

曹雪苦笑:“我大哥曹万鹏名校毕业,上市公司的知名建筑师,娶的妻子是领导女儿,一路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再看我自己,活得一团乱麻,糟透了。不入流的大学毕业,活到现在27岁,没朋友没对象,只有个勉强糊口的工作。”

“真应了我妈那句话,天生笨脑子,做什么都比不上我大哥。可是我现在想一想,我也不是从生下来就这么一无是处,原本我也可以有亮堂的人生。”

曹雪刚上学的时候其实成绩不错,还当过中队长。后来上初中,科目一下子多起来,她不适应,照入学成绩退了几十名。

她拿着成绩单回到家,本以为妈妈会批评她,毕竟她亲眼见过哥哥成绩下降时妈妈有多严厉。

但妈妈只是拍了拍她的脑袋,很平常地说:“没关系,女孩子到了初中跟不上是很正常的,不用太往心里去。来,帮妈把你哥的衣服洗了。他现在刚升到高中学习压力大,你以后要多让着他。”

曹雪一向不是多有主见的人,妈妈那样的话说得多了,她也就真的认为自己确实不是学习的料,再努力也不会有什么长进。

曹雪的成绩从那时候开始再没有过起色,不好不坏地混在班级中等,糊弄着考了个普通二本学校,被调剂到冷门的园林设计专业。

大学的城市离她家乡很远,学校里自由开放的氛围让她度过了一段短暂的快乐时光。

她从小脾气好,待人和气,不斤斤计较,同学相处融洽。

英语老师觉着她有语言天赋,常常夸奖她。即使她不是英语专业,老师也经常在私底下给她一些专业书籍看,还帮她介绍翻译兼职。

那时候的日子真是好啊!曹雪现在想来都觉着美好得像梦似的。

因为兼职的关系,她手里开始小有积蓄,可以买喜欢的漂亮衣服,挺直腰杆和室友一起吃吃喝喝,趁着周末假期去附近的小城市游玩旅行,还结识了喜欢的男孩子。

那男生是他们学校英语专业的学生,和她一级,高高的个子,很喜欢笑。

男生对她很好,会记得她的喜好,在意她的心情,节日的时候悄悄准备惊喜,不管什么时候,视线总是围着她。

大二放暑假前,英语老师和曹雪还有那个男生说有一个出国交流的机会。他们一起去,表现好的话可以留在当地做交换生,对他们以后考研、求职都很有帮助。

曹雪很开心,兴高采烈给妈妈打电话,说暑假不回家了。结果妈妈和她说曹万鹏在国外读研花销太大,希望她暑假能回来打工,帮曹万鹏挣生活费。

她当时是有一点不乐意的,男友把她照顾得太好,让她开始觉着自己也值得被关爱有资格提要求。她问妈妈为什么同样是念书,哥哥可以大手大脚什么都不做,她却除了学费什么都没有。

妈妈听了在电话那边深深地叹气,说街坊邻居家的女孩子都是上完高中就结婚生孩子去了,学历太高,以后找对象会很难。又说曹雪本来成绩就不好,学校没名气也不是英语专业,就算去交流了,也很难留在那边。

曹雪被妈妈说得有些动摇,那时候的她坚定不移地认为妈妈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

妈妈听她语气弱了,又说国外那么乱,她一个没结婚的女孩子和男朋友一起租房子,很容易吃亏,传出去名声都坏了。

曹雪觉着妈妈说得有道理,不管怎么说妈妈不会害她,又想到妈妈为了给曹万鹏挣生活费一天打两份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更觉着她已经长那么大了,是该帮妈妈分担了。

她决定放弃出国交流的机会,男朋友再三劝说她,甚至承诺到那边后会和曹雪一起打工赚到钱给曹万鹏寄过去,但她想到妈妈不停的叹气声还是放弃了。

5

似乎就是从那个暑假开始,所有糟糕的事一股脑地朝她袭过来。

只是当时的她还未察觉。

她一回去,妈妈就安排她去附近的服装厂上班。流水线上的工作,辛苦乏味高强度,为了压缩更多的做工时间吃住都在一起。她每天早上醒过来就是昏天黑地地干活,等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了。

整整一个月别提和男朋友联系,她连喘口气休息一下的时间都没有,整个脑子都是放空的,有时候旁边人和她说句话,她都要反应半天才明白过来。

八月底学校要开学的时候,她打电话给妈妈说要回去,但是妈妈支吾着为难地说厂里最近订单多工钱高,让她向学校请一个月的假,赶完这段工再走。

于是她又留下来。

九月中旬的一天中午,她正在服装厂里吃盒饭,大学室友拎着包来找她。

室友看着她周遭脏乱差的环境,皱着眉问她:“不是说生病了?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糟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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