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突然问妈妈:「活到现在,你人生里最后悔的是哪件事?」
现代小孩子啊,小小年纪就问这种问题,想必是她心里后悔的事已经超出自己的负荷了吧。
「第一件,外公生前,我没有多对他好一点。」
「这个我知道。」
她的外公才刚过世,这个后悔,我用了好几个角度说了好多次。她想听听别的。
「第二件,我曾经跟我老板的老板说,我不喜欢我的老板。」
姊姊一听完就开始哀嚎:「天哪,这也可以列入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我才十五岁,就比你的糟多了。
「妈妈,你到底是不敢跟我说?还是你的人生太完美了?」
「姊姊,这个算不算呢?我国中有一个暗恋的对象。」这个故事她一定有兴趣多了。
我说:「他是我的小学同班同学,国中同校不同班,每一天,我们会远远地看到对方,但从来没说过话。我一直没忘记这个人,」因为我高中读的是女校,大学也没交男朋友,心中空白没人补上,「直到大三时,有一天逛西门町,我们竟然在路上认出彼此,但却没说上三句话就再见了。因为,我猜的,当时我身边站了一个男生……」
这时候换我开始哀嚎了:「那个男生,只是大学同组作报告的同学哪!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当时我为什么不找理由开口要他的电话呢?」这种情况,一定要我开口才有机会。「我怎么这么呆啊!?」
「姊姊,这可以算是后悔的事吗?」
姊姊斩钉截铁地说:「不算。」
她说:「通常后悔的事,都要有无法挽回的遗憾。」
如果当时我开口要了电话呢?我的人生,走的可能就是另一条路了。因为我很了解自己,不喜欢则已,一喜欢就不会三心二意。所以姊姊说的没错,这称不上后悔的事,因为我很满意目前我所拥有的一切。此人又高又帅气质又好,但我从前是不是说过,「有些好条件,放在婚姻里,一点用处也没有。」
第二天,我把姊姊相同的问题拿去问先生。他跟我一样,一时想不起来人生有什么后悔的事。「有一件,」他事后偷偷跟我说:「如果时光倒回,他希望能生第三个孩子,甚至第四个。」
閱讀更多 汪培珽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