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書論”背後的中國神話通論,記神事還是文學之書

神話是什麼?神話是遠古人民表現對自然及文化現象的理解與想象的故事。它是人類早期的不自覺的亦或是藝術創作。神話並非現實生活的科學反映,而是由於遠古時代,人類開始思考與探索自然並結合自己的想象力所產生的。

宗教神話則是宗教在發展過程中吸收神話人物與事件而形成的傳說,也屬於特殊意識形態體現方式。每個民族都有屬於自己的神話故事,日本有著名的關於日本混沌天地的神話,而在中國的神話又是什麼樣的?在我們小時候的印象之中,神話大多被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所填充。

而《中國神話通論》作者袁珂看來,神話的第一屬性是文學,然後才是宗教以及原始先民用神話思維去探討的其他多種學科。神話在產生之初,是以動植物和自然現象為題材進行創作的,宗教觀念薄弱,文學寓意深厚。可以說,文學是和神話有生俱來的。

“巫書論”背後的中國神話通論,記神事還是文學之書

提到中國神話,不能忽視的第一個就是《山海經》,中國神話的一大特點,就是零碎散亂,《山海經》這本書就起到了一個彙總集合的功能。《山海經》從字面意思來看,就是“所經歷的山和海”。魯迅在1923年的《中國小說史略》中提到,《山海經》就是一本“蓋古之巫書。”在這裡,魯迅先生用了一個“巫”字為中國古代神話定了一個總基調。

提到“巫”字,中國古代的神話通志中有好多跟巫相關的介紹,比如在《大荒西經》中,提到有靈山十巫,在《海內西經》中提到有崑崙山巫彭、巫抵等六巫,除此之外,在《五藏山經》中提到祭祀和相關遠古祖先進行的一系列巫術活動。可以說,《山海經》在某種程度上使由遠古巫師所做的一本集合志。

“巫書論”背後的中國神話通論,記神事還是文學之書

在《山海經》中,除了神話傳說之外,還囊括了地理、歷史、宗教、民俗、動植物、醫藥、人類學等等,可謂是一部奇書。堪稱一部古代版的人文百科全書,在《山海經》中,我們知曉了開天闢地的大神盤古,盤古“垂死化身”,化為山川草木、日月風雷;而另一位女性大神女媧,則化為十神,其中的夸父逐日、刑天斷首,大禹治水、神農嘗百草、黃帝與蚩尤的戰爭,都為後世的我們提供了人類學和民俗學的參考歷史。

一、“萬物有靈論”看神話

19世紀末葉,因果人類學者泰勒提出了著名的“萬物有靈論,”在他的論調中,任何萬物都是有靈魂的,以此來解釋原始社會後期母氏社會產生的自然崇拜、圖騰崇拜之後衍生 的宗教與神話。但再後來,“萬物有靈論”逐漸伴隨科學的發展慢慢出現一定問題,

袁珂對“萬物有靈論”提出了新的簡介,他認為原始人的思想尚處於萌芽階段,他們還不具有高深的宗教觀念。原始人最初的宗教觀念,大約認為大自然的一切,包括自然現象、生物和無生物,都想自己一樣,是有生命、有意志的活物。如果這樣理解“靈”,那就接近問題的實質了,至於我們所說的靈魂的觀念,是從原始人對於人死這回事的虛妄的理解而逐漸得來的。

“巫書論”背後的中國神話通論,記神事還是文學之書

如果單一從“萬物有靈論”來理解中國神話,未免有點太單一了,分析一件事物的起源,我們還是得立足於當時的大環境,當時剛從動物脫離出來的原始人類,開始在生產過程中交流,表達感情,但是單純簡單的思維活動,會對一切外物產生好奇心。他們對看不見的超自然的現象,都看作是和自己相同的有生命、有意志的活物。這種“共鳴”讓原始人逐漸產生意識的萌芽,這種神話思維衍生出的故事和傳說,我們將其稱為神話。

最早的神話其實只是景象的描述,比如在白族史詩《創世紀》第一部“洪荒時代”中就描寫過當時的景象,“在洪荒時代,樹木會走路,石頭會走路,牛馬會說話,豬狗會說話,飛鳥會說話。”在最早的神話記錄中,禽獸等動植物故事就是神話的核心。遠古的人民會用神話思維看世界,離他們最近的動植物便成為了最好的題材。

二、中國獨特的“神仙”論:神話和仙話

我們常常稱神話裡面那些會法術的人為“神仙”,其實,神話和仙話在中國的“神話論”中時各自有其背景的,在中國古代,有一種故事是以尋求長生不死途徑為其中心內容,進而幻想人能和仙人們打交道,終於由仙人們的指引,採取各種修煉的方式而登天。這種故事,我們稱為“仙話”。

但是在科學的理論中,萬物有始必有終,有生必有死,因果循環,但是“仙話”卻打破了這個自然規律,我們在上面提到了神話的發展離不開社會、宗教的發展。而“仙話”的不斷擴散卻離不開中國本土“道教”的推波助瀾。道教和仙話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巫書論”背後的中國神話通論,記神事還是文學之書

道教“三仙”:福祿壽

在《山海經》中,就有仙話的事蹟,比如黃帝在密山服食玉膏,種種場面就與道教中煉丹修行的道士別無兩樣。另外在《史記》中也有記載黃帝在荊山腳下鑄鼎,鼎成,有龍垂鬍髯在鼎上,以迎他騎龍昇天。除此,還有黃帝與蚩尤大戰,也有仙人摻雜其中。比如廣成子,傳說他曾教黃帝以牛皮為鼓,制服了蚩尤。

再比如,我們都熟知的瑤池西王母,西王母擁有不死神藥,才促使她從神人變做仙人。才有了後來的“嫦娥奔月”的美麗神話。

可以說,長生不死就是仙話的骨骼。出發點雖然是一種對人生的探求和對命運的搏鬥,但更多的是一種個人主義的出發點。但仍可以納入神話之中,畢竟,二者都有超現實的奇幻情境。

三、文學性神話VS民間神話

神話也分為文學性神話和民間神話,比如在《風俗通義逸文》中所記的盤瓠神話,再比如另一種用已知的神話素材改編成的神話故事,如明代吳承恩的長篇小說《西遊記》,都是在神話傳說中的二次文學性創作,這種優美的文學作品,感染性極強,且深入人心。

拿《西遊記》來說,孫悟空已經成為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的神話人物,甚至在福州、潮州一代為其建立了“齊天大聖廟”,這說明了雖然是由文人根據神話材料創作的神話,卻因為適應了神話走文學化道路的正確方向,賦予了角色強大的生命力,成為被人們信仰的新神話。

“巫書論”背後的中國神話通論,記神事還是文學之書

還有一種就是民間流傳的神話了,這種大多來自於口耳相傳,通過口述、戲曲等形式不斷流傳,比如“牛郎織女”、“白蛇傳”、“劉海戲蟾”等等,這種大多與民俗風情息息相關,亦成為神話不可忽視的另一種形態。

袁珂先生認為,從神話發展的主線來看,神話之所稱之為神話,是因為它不姓“文”(文學),也不姓“神”(宗教),並且也不姓“綜”(多學科綜合體),我們需要的是放開眼光,上下求索,看出神話的本質。並藉由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歷史形態,去全面的看到它的發生發展,並於多重視角中體會它的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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