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夔《 杏花天影》:日暮,更移舟向甚處

前幾天,我們讀了姜夔的一首《踏莎行》,那是他懷念合肥戀人而寫的一首詞。今天我們來學習這首詞的姐妹篇《杏花天影》,這也是姜夔思念遠方戀人,懷念舊時光而作的一首詞。《杏花天影》這首詞收錄在姜夔的《白石道人歌曲》中,這本書收詞八十首,其中17首帶曲譜,其中就包括這首《杏花天影》。姜夔作為一名音樂家,創作了許多歌曲,為後人留下了可資研考的文化瑰寶。


姜夔《 杏花天影》:日暮,更移舟向甚處


《杏花天影》

丙午之冬,發沔口,丁未正月二日,道金陵。北望淮楚,風日清淑,小舟掛席,容與波上。

綠絲低拂鴛鴦浦,想桃葉當時喚渡。又將愁眼與春風,待去,倚蘭橈更少駐。

金陵路,鶯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滿汀芳草不成歸,日暮,更移舟向甚處?

綠柳絲條低垂,輕拂鴛鴦浦口。我想起當時的桃葉,她曾呼喚小舟擺渡。楊柳又將含愁的柳眼送與春風,我正待揚帆啟程。倚著木蘭船槳,又泊舟停駐。

金陵城的道路,處處鶯歌燕舞。我想,那無情的潮水,應該也知道我心裡最苦。汀洲上長滿了芳草,卻還沒能返回合肥。此刻已是黃昏日落,移舟前行,卻不知哪裡才是歸處?


姜夔《 杏花天影》:日暮,更移舟向甚處


詞序為我們點明瞭時間、地點、環境。丙午年的冬天,姜夔路過金陵,泊舟於秦淮河上,望著眼前的景色,觸景生情,寫下了這首詞。

“綠絲低拂鴛鴦浦,想桃葉,當時喚渡。”岸邊的綠柳絲條被風吹動,輕拂著鴛鴦浦口,詞人想起了桃葉,也想起了王獻之的《桃葉渡》,想起他和愛妾桃葉的愛情故事,因而想到自己的戀人,觸動了情思。

“又將愁眼與春風,待去。” 這裡與首句呼應,“綠絲”被春風吹動,同時也將愁苦送與柳春風,這裡抒發了詞人內心的苦悶。“待去”,詞人慾去未去,他內心躊躇,於是又停下來,倚靠船槳,停舟少駐。欲去而未去,將詞人的痴苦、情深表現得淋漓盡致。


姜夔《 杏花天影》:日暮,更移舟向甚處


“金陵路,鶯吟燕舞。”金陵城裡的佳麗,輕歌曼舞,這裡寫出了六朝古都的繁榮。但越是繁榮就越對比出詞人內心的痛苦,“算潮水知人最苦。”這裡有“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金陵城內是鶯歌燕舞,只有秦淮河內的潮水才懂得詞人內心的痛苦。

“滿汀芳草不成歸”,芳草已經長滿了汀洲,然詞人卻還在外面漂泊,不知何時才能回去合肥,見到心中的人兒。最後“日暮,更移舟向甚處?”詞人原本只是停舟少駐,不想卻到了黃昏日落,此時才想要移舟前行,卻不知哪裡才是歸處。這裡,詞人孤寂、鬱悶之情油然而生,讀者完全能感受到他內心的無限痛楚。

這首詞追憶的是詞人昔日的感情,同時還感嘆自己的身世飄零,從詞序中的“北望”,我們還能看出詞人內心的惆悵,影射的是南宋朝廷偏安一隅,國家山河破碎的 社會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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