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羔羊》八十一
年輕人因不吃飯菜，被店主一頓暴打。我在店內看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年輕人這麼瘦弱，這麼打下去，還不被打死了。司機幾個人從後面包間走出來勸住，看那年輕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男人回頭和後面的幾個婦女說：“給他一碗麵條，價格加倍。”司機幾個把他扶進來，一路說他的不是。我看見這個年輕人滿臉是血，凳子也坐不穩，奄奄一息的模樣，胖大婦女端了半碗麵條來，往桌子上一丟，說：“四十。”年輕看著麵條愣了半晌，嘆一口氣，掏錢給她。
男人又在外面叫起來，“不怕死的都給我進去吃飯！”這一招殺雞儆猴果然厲害，乘客見了年輕人的下場，誰敢不從，都乖乖進去吃飯，男人見了才滿意，露出笑臉，又點燃一根菸抽起來，和他幾個司機說：“你們看我像壞人嗎？我這飯裡又不會下毒，他們到底怕什麼呢？坐了一夜的車，說不餓的，誰信！這些人就是賤，我們都是開門做生意的老實人，辛苦為你們準備了飯菜，你們卻不領情，擱誰不惱火，你們不吃菜只好吃我的拳頭。現在的人都是怎麼了，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司機幾個隨聲附和，勸著，拉著又又進後面的包廂去，男人回頭叫再添幾個菜。
鐵皮棚子下登時忙碌起來，打菜的小姑娘已經忙不過來，兩個婦女上去幫忙，一會兒終於忙完了，幾個婦女站外面欣慰地笑起來。我不覺看呆了，原來她們也會笑的，這麼說她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只是她們做出來的事卻令人大為不解。她們的笑又與眾不同，令人倍覺親切，其中一個婦女突然看過來，躲之不及，與她對視了幾秒，回過神，忙把頭低下，一會兒抬頭再看，她已經不在那裡了，心中疑惑，鐵皮棚下四處尋找，見她從一個房間出來，笑著向我走來。她手裡端著一個小碟子，放在我面前說：“這是我們店的特色，今天只剩這麼多了，你嚐嚐。”我看她笑的甜美，而且看面相，似乎與她們不同，不像壞人，不禁放鬆警惕。低頭看小碟子，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麼，碟子上紅綠各半，甚是醒目，嘗一口，竟十分的美味，婦女看著問我怎麼樣，我嘴裡嚼著，點頭說：“好吃，別的都好，就是鹽似乎放多了，再辣一些更好了。”婦女一笑走開。
突覺有些口渴，店內巡視，打菜那裡放著一個鐵皮桶，冒著熱氣，蛋花湯的香味一直飄到這裡，那一定很好喝，只是經歷了剛才那一幕，我已長了心眼兒。出門在外，凡事需謹慎，不可貿然行動。眼睛在鐵皮棚下尋找，靠牆的那一張桌子上面放著兩個茶瓶。我走過去搖搖，空的，再去搖另一個，這一個卻還有些，見旁邊剛好放一個一次性杯子，杯底仍有些許的水，怕是別人用過的，顧不得這些了，滿滿地倒上一杯，嘗一口，水溫適中，看那幾個婦女，都在外面說笑呢，沒人留意這裡。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再倒一杯，又一口喝下，到底不過癮，又倒了一杯端著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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