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 火爆的春麗

正當我熱火朝前的跟這些新加的QQ好友聊天的時候,身邊坐下兩個男人。

這兩個男人都留著長髮,背心褲衩大拖鞋,一副邋里邋遢的樣子,靠近我的這位還帶著黑框眼鏡,看上去有40歲左右的樣子。

起身去了趟廁所,等在回來坐下時發現這兩個油膩大叔正在玩遊戲,是種我以前從未見過的遊戲。

在我偷瞄了大概幾分鐘後,好奇心終於驅使我小聲問道:“大哥,你這玩得啥啊?”

“千年。”男人撇了我一眼,接著又補充了一句:“網絡遊戲。”

“奧...”我沒再追問,裝作一副聽懂了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清脆又響亮的“啪”聲響徹在我的耳邊,我下意識得轉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江大濤你真不要個B臉!告訴我教學生畫畫去了,你就畫這Jb玩意?我告訴你幾次了?啊?...”

身旁站著一個穿著十分不合體的胖女人,游泳圈一樣的肚子被勒成好幾道褶,此刻她正怒目圓瞪,大聲得咒罵著我身旁的長髮大叔。從她還未放下的右手我基本判斷出剛剛的那聲巨響,正是女人掄圓手臂打在男人臉上的一記耳光。

我清醒的意識到這將是一個悲劇,而並不是一個小蝌蚪找媽媽的童話故

事。

一臉震驚的我趕忙起身閃到一旁,給這對男女騰挪出足夠的施展空間。我拉了拉春麗的胳膊,可她絲毫沒有從椅子上站起來,只是鄙夷得瞪了一眼後就又自顧自的聊起了天。

“啪!”緊接著又一聲乾淨而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被打的長髮男人嚇得猛然起身,剛剛還夾在指尖還未燃盡的菸頭掉在了大腿上,他被燙的一激靈,趕忙拍打掉了菸頭,一臉懵逼的看著打她的女人。

坐在他身旁的男人此時也站了起來,往後推了推凳子,一臉驚恐的盯著身旁的胖女人。

“老婆,我...”

不等男人說完話,胖女人就打斷了他。語速極快的大聲呵斥道:“你他媽什麼你?你還要不要個B臉了我問你?我跟你說多少回了?你是不是一點記性都不長?你媽個B的!你閒不閒磕磣...”

一連串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髒話脫口而出。胖女人對罵人好像早就習以為常,根本不需要經過大腦思考,簡單到如生活中吃飯喝水一般張口就來。

“不是老婆...”

男人再次嘗試反駁的意圖還未開始,就被又一記利落的耳光聲打斷了,好似一個初生的嬰兒還未學會爬行,就被母親扼殺在搖籃之中。

3記耳光一點兒不拖泥帶水,估計這男人平時已經被打習慣了。前兩記女人都是用右手打得,可這次卻換成了左手。

“什麼叫他媽不是?你的不是還是我的不是?我是不是給你臉了?你還學會頂嘴了!”

另一個長髮男人趕緊攔在他倆之間,用商量的口吻小聲央求著:“得了嫂子,網吧這老多人呢,你給我哥留點面子吧。”

“你也給我躲了奧,你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俺家老江以前從來不上網,你自己瞅瞅,這網吧裡有幾個是好人?”

女人說罷單手岔在腰間,霸氣得環顧著四周,那兇狠暴怒的眼神彷彿要撕碎在場的所有人。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好像一隻站在山頂的獅子,傲視著打量著腳下的一切。

在場包括老闆,服務員和上網的顧客大概有30幾人,無比躲避著胖女人的目光,都感覺她說的人裡不包括自己。

吧檯後面的射燈依舊閃爍,遊戲裡的人物依舊揮舞著手中的武器,QQ好友列表裡的頭像也依舊跳動著...可此刻網吧的氛圍卻安靜得可怕,除了幾個看熱鬧的男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以外沒有發聲,只能聽見頭頂的吊扇嗡嗡作響。

“你說誰不是好人呢?嗯?”忽然一句語氣平淡又略顯氣憤的女聲響起,我正在尋找這聲音的出處,可馬上意識到竟然會是我身後坐著的春麗。

胖女人在一陣歇斯底里的又打罵後,此時稍顯疲憊。可不曾想到自己本來一句不經意的話,會惹到別人的反擊。

兩男一女先是一愣,然後紛紛轉向我和我身後的春麗。

春麗確定對方聽清了自己說的話,可又沒有了下文。於是不緊不慢得拿起我桌子上的煙點著一根,隨後“嘎吱”一聲站起身來拉開椅子,上前兩步繼續追問道:“我問你說誰不是好人,咋地你沒聽著啊?”

春麗單手夾煙,吸了一口後從鼻子裡吐出,一副老菸民的樣子。隨後靠在凳子的椅背上,目光冷峻的盯著胖女人。

一臉懵逼的我此時更加懵逼了,我猜不到春麗在這個時候為什麼要招惹一隻發怒的猩猩,大家都看得出胖女人的本意並不是罵她。

突然的事件,讓我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我用手將身旁的春麗擋在身後,大腦裡忽然蹦出來三個字——社會人!

我身後的春麗一定就是個傳說中的社會人兒,準確點應該稱為小太妹。我無法想象一個16,7歲的小姑娘有何等勇氣,敢於直面面對一個如此彪悍蠻橫的老孃們。這胖女人的年紀應該也有40左右,跟春麗母親的年齡幾乎相差無幾。

看了眼身後的春麗,發現她正若無其事的抽著煙,眼神中沒有一絲怯意,舉手投足間冷靜的出奇,簡直跟她的年齡形成鮮明的反差,沉穩又老練。

透過我胳膊的縫隙,胖女人看著春麗張了張嘴,然後又閉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從面部變化的表情可以基本判斷,她萬萬沒想到會突然出現一個嘴不饒人的小姑娘槓上了自己。

胖女人停頓了片刻,翻著眼白揶揄道:“我又沒說你,你撿什麼罵?你閒得啊?”

“我就問你,你剛才罵誰呢?”春麗用腳跟不停的點著地面,仍舊不依不饒的逼問著。

“老妹兒你別地,她沒說你真的,不好意思了奧。”

被打的大叔終於說了句完整的話,自打這個胖女人進入網吧後,他除了捱了3記響亮的耳光外,幾乎沒說過一句整話,每每剛要張嘴就被他老婆打斷。

可現在他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站了出來,阻止事態繼續升級。

一些悲劇的發生,往往就是夫妻雙方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才導致的。一個正常的家庭,必須要有一方懂得壓事兒,不能夠挑事兒。一旦出現矛盾要在第一時間緩和雙方的情緒,阻止事態繼續擴大。

剛剛那個在我眼中還十分懦弱的男人,現在卻顯得賊有爺們樣。

“啥玩意不好意思?就說你了,咋地?”胖女沒想到自己男人會服軟,感覺面對一個年齡幾乎是她晚輩的小姑娘,此時面子有些掛不住。

也許是剛剛發作還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怒火,正巧找到了一個可以繼續發作的對象。

春麗不但沒有被著忽然提高聲調的挑釁嚇住,反而一把撥開我,兩步來到胖女人面前。“你咋地個Jb咋地?你再說一句試試來。”

雙方的臉都要貼在一起了,感覺大戰要一觸即發的樣子。

“走,走,你噶哈啊老婆?人家是個小孩兒,你跟小孩兒吵吵啥啊?走,我這就跟你回家,別在這吵吵了,磕磣不?”這個叫江大濤男人一下拉住了他的老婆,死死抓著她的胳膊向門口拉去。

嘴上不停小聲勸說著,用另一隻手不停歉意的向我倆做著手勢。

我也在第一時間趕忙拉住春麗的手,防止她做出進步一失去理智的事情,這也是我跟她第一次的身體接觸。

幾秒前的我還在內心反覆思考著多種可能發生的情況。如果這仨人一動手怎麼辦?如果男人不動手,胖女人先動手又怎麼辦?雖然春麗在身高佔有絕對優勢,但體型完全不是胖女人的對手。

權衡利弊後,我馬上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一把將春麗按在椅子上,死死的按住她,不然我真怕她衝上去真跟胖女人打起來。

“我就罵你了小崽子,咋地吧?我C你M的!”雖然胖女人已被拉到了網吧門口,可偌大的網吧裡仍舊充斥著激烈的咒罵聲。

“我C你爸的,老B娘們!”春麗嘴上絲毫不視弱,一邊回罵著一邊想要掙脫我的胳膊,衝出去找胖女人算賬,可我怎敢輕易放手。

“我C你...”

“我去你...”

直至胖女人被兩個長髮男人拽上了出租車後,世界才終於安靜了下來。

網吧裡幾乎所有人都起身目送著仨人的離開,直到完全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又集體把視線轉向了我和春麗。幾個人剛想笑又被憋了回去,他們可不想再次惹惱這脾氣火爆的小姑娘。

“行了行了都別看了,沒事兒了,大夥繼續玩吧。”

老闆適時的網吧內仍舊躁動不安的人群,來到我和春麗身邊勸慰道:“行了老妹兒別生氣了呵呵,跟老孃們你生啥氣啊,不過你這...也真夠厲害的。”

春麗沒有理會,再次點燃一根菸,氣哼哼的抽了起來...

幾個離得不遠的顧客相視笑了笑,又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伸手輕輕拍了拍春麗的肩膀,卻忽然找不到合適的語句來安慰她。想想剛剛那一幕的場景就忍不住想笑,簡直是一隻長頸鹿在和一個頭黑熊在打架。

望著眼前逐漸恢復平靜的春麗,我心裡不免有些疑惑。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孩?竟然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一個發瘋的中年婦女吵架乃至將要動手。

除了最後那幾句提高音調的罵人外,她的情緒整個過程幾乎沒有巨大的波動,只是胸脯有些微微起伏的喘息,整個一副氣定神閒,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樣子。

都說東北人是很強勢,其實東北女人更強勢。

通過剛剛一系列火星撞地球的激烈對抗外,覺得眼前這個心智強大的漂亮女孩不應該稱呼我為哥,而我更應該叫她姐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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