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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六，我跟高中玩得要好，现在还有联系的，其中三个同学打起了麻将。
因为外面的棋牌室都不开门，我跟小明和熊猫就去了肥羊家里打手搓麻将。
大概是阔别半年不见叙旧心切，或是还没开学就即将毕业的戏谑。
熊猫刚打出一张牌就开口说，这么久没见，我们居然都快大学毕业了。
小明碰了他的牌，“对啊，唉，一想到毕业就心慌，高中时候毕业是这样，现在大学毕业还是这样。”
我皱着眉，“你有什么慌的，你都已经工作两个月了。”
肥羊一边摸牌一边接话，“就是啊，我们这段时间只能在家里待着多着急啊，你都有工作了还慌。”
小明摸牌回来，看了一眼自己的牌，推牌，自摸，“我好什么好，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考研成功啊。”
一，
这一圈听他们聊下来，我忽然联想起了一个腾讯网络节目‘十三邀。
许知远对谈李诞的那一期，其中有这样一段对话。
李诞，“我有个遗憾就是没有读过名校，我初中那会考试都是全校第一，
考了几年，觉得这太容易了，就开始玩了，又叛逆，
那会就文艺青年了吧，就听摇滚什么，觉得自己倍儿有文化，天天捧本书在那翻，
我就应该高中三年，看什么米兰·昆德拉，我好好把语文数学看好，我好好考个北大多好，
不知道图啥，气死了，我特别后悔这事。”
许知远，“就是你觉得，不接受这个教育，反抗这个教育，是个很牛逼的事情。”
李诞，“对！我小时候就是中这个毒，气死了，我现在特别后悔。”
许知远，“所以你知道我看以塞亚·伯林传记受什么刺激吗，
以塞亚·伯林和他两个九岁的小朋友，
他们穿过整个公园，谈了一路，莫扎特的音乐是怎么回事。”
李诞，“你看，许老师，这就是我跟您说的，
所有时代都一个德行，你已经是北大的了，但是你还是觉得，我怎么没那样呢。我相信以塞亚·伯林的小朋友肯定也会觉得‘我爸为啥不是莫扎特呢’”
许知远，“对啊，那两个小朋友希望自己生活在俄国嘛。”
三，
那天打麻将小明一直赢，到了晚上，我们就把他“撵走”了。
我和熊猫跟肥羊去吃宵夜，
晚上下雨，吹风，有点冷，但是我们还是坐在路边摊吃了一晚上，
接着打麻将时候的话题往下聊。
肥羊虽然考研成功上岸，不需要实习了，但是他在疫情爆发之前，从长春回中山，在一家证券公司实习了半个月。
熊猫吃一口炒粉还没咽下去，“你都上岸啦，还闲着没事去实习干嘛”
“还不是因为白饭鱼。”
我懵了，“我？又不是我叫你去实习的。我还羡慕你能实习呢，我都没实习过。”
在大四开始前的那个暑假，同样是我们三个人，去一家精酿啤酒吧喝酒。
新开的酒吧，刚好在活动期，48块/人，随便喝，我们最后喝了四扎大的不同味道的精酿。
我们每个人都讲了过去大三的一年的事，遇到过谁，做了什么，最后下场是什么，所有事。
我跟他们说，我整个大三都在被我们学院“安排”实习，不想去，不行。
每天都要早起，穿上不是很合身的衬衫，一边吃饭堂没有味道的蒸包，一边赶到广交会展馆，
我本来的意思是过去一年过得并不开心，但是肥羊听了倒是自己有了很多想法。
他听到我已经有过这种长期的“实习”，想到自己，三年都在搞社团，
不行，他也想跟我一样做一做长期的实习。
然后回到西安开学之后，他就去找实习，
想去证券公司，但是还没考到证从，距离下次考证从时间还有一两个月，
马上买题，开始刷题，
等证从过了，期末考就来了，
回到中山之后，疫情还没有爆发，他就去了一家证券公司实习，而且没有工资，
半个月之后，冠状病毒来了，最后他也只是在那里待了两个星期。
路边摊挡不住风，我忍着冷，听他讲完，
“你傻咗啊，我是没得选，是“被安排”的，你学我做咩啊？”
之后又变得下午打麻将的时候一样，“我有什么好啊？我觉得你才好呢。”
四，
吃完宵夜，已经快夜里两点了，我和熊猫准备在肥羊家里过一晚。
在去肥羊家的滴滴上，可能是终于找到合适的时候，
熊猫突然在后座上对我和肥羊说，“你们两个人，真是不让人活。”
“一个考研成功上岸的，一个已经签了三方的，还在那边互相羡慕，有病。”
我和肥羊不敢出声，熊猫今天没讲几句话，但是平时他才是最爱聊天的那个。
他在大学调剂去了数学专业，他数学并不是特别好，
课程很满，对他来说，学起来很吃力，没参加过任何社团。
大四一边找实习一边准备考研，到公司实习，都只是让他在没人说话的群里发消息，所谓“维护客户”。
现在一边在找工作，一边准备考教师资格证。
我和小明、肥羊，在互相身上，看到了自己想有的，觉得自己啥也不是。
其实我们三个，一个已经在工作，一个准备要工作，一个准备读研，
跟熊猫比起来才意识到，他比我们更迷茫，
没有满意的实习，考研没能上岸，还没有找到工作，还没开学就即将毕业，不知所措。
五，
许知远后来问李诞，“还在内蒙的时候，那时候你想干什么呢，对自己，未来啊”
李诞顺口就回答，“没想过，就瞎活，人是活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你照着一个标准去想，没用。”
许知远，“但是在活的过程中，想，是一刻不停的发生的呀，它们是并存的呀。”
后来才觉得我们那天互相的“抱怨”是那么戏谑和不知满足。
我刚找到的工作，小明已经上班两个月，羡慕，
小明又觉得肥羊能考研上岸，真好，
熊猫看我们叽叽喳喳互相羡慕了半天，觉得我们有病。
在最后，许知远，“我跟你觉得的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这个东西，生活才变得有趣起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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