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歲與35歲帥哥旅行,89歲奧斯卡,90歲拍電影,她一生優雅如少女](http://p2.ttnews.xyz/loading.gif)
如果到了耋耄之年,
正常應該是安養晚年、含飴弄孫,
再也沒有精力折騰,
可這位90歲老太太也許能打破你的認知。
88歲,
和35歲帥小夥JR結伴旅行,
遍訪法國村莊,
為偶遇的普通人拍照,
拍成的紀錄片獲奧斯卡提名。
89歲,
獲第90屆奧斯卡金像獎終身成就獎,
成為了第一位獲得奧斯卡榮譽獎的女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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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歲,
她拍了一部《阿涅斯論瓦爾達》,
回顧自己的一生的影視創作,
送給自己當生日禮物,
她就是瓦爾達。
©《阿涅斯論瓦爾達》
如果不是因為好玩,
誰想活到90歲?
90歲高齡的瓦爾達,
沒有半點老人的沉悶樣子。
大大圓圓的灰色眼睛,
蘑菇頭,衣著鮮豔。
她無法忍受單調的顏色,
所以無論是妝容還是日子,
都過得明豔快活。
年近90的她保有著一顆年輕開放的心,
她的腦子裡總有源源不斷的創意和想法。
“難道我是想抓住飛逝的過去?
不,我只是為了好玩。”
所以,正是為了好玩,
她與年輕人JR的旅行開始了。
一個頂著雙色蘑菇頭的80歲老少女,
一個戴著墨鏡的35歲帥小夥,
一對有趣的靈魂,
一輛能即即時照沖洗的小貨車,
就是旅行的全部。
走遍法國各個村莊,
給偶遇的普通人拍巨幅照片,
貼在牆上,
展示不同的故事和人生。
旅途中,
這對年齡相差半個世紀的老少組合,
卻沒有一絲隔閡,
瓦爾達甚至比JR還要跳脫。
在盧浮宮坐著輪椅,
讓JR推著她在名畫中飛馳,
致敬老友戈爾達的電影《法徒之外》,
瓦爾達就像少女奔跑在花田中。
©瓦爾達與JR在盧浮宮
©《法徒之外》
在小卡車上聽到喜歡的歌曲,
和JR一樣手舞足蹈。
歲月在她的臉上只留下了皺紋,
她的心永遠如孩童般明亮快活。
她不喜歡JR整日戴著墨鏡不以真面目示人,
為了讓他脫下墨鏡,
老太太耍了好幾次小脾氣。
©《臉龐,村莊》劇照
35歲的JR面對88歲的瓦爾達,
不是對待老人的那種畢恭畢敬,
更多是對待朋友的尊重和喜愛。
他們相處起來也非常輕鬆愉快,
像兩個大孩子。
得知阿涅斯有眼疾,
JR拍下阿涅斯的眼睛和腳的照片,
把他們貼在火車上,
代替她去往已無法到達的遠方。
瓦爾達去拜訪老朋友戈爾達卻吃了閉門羹,
為了安慰這個感傷的老太太,
JR摘下了墨鏡,
瓦爾達露出如願以償的笑容,
“其實我也看不清了,
但我終於看到你了!
我們看海吧。”
他們就這樣一路走一路拍,
不設劇本,
卻收穫了一路的驚喜與感動。
小漁村裡走出來的新浪潮教母
瓦爾達生於1928年,
童年是在巴塞羅那度過的。
二戰爆發,
全家人被迫逃亡到法國,
一家人在小漁村裡艱苦度日。
為了填飽肚子,
十幾歲的她學會了修補漁網。
可是很快
小漁村困不住她想出逃的心。
©瓦爾達在拍攝《短角情事》
18歲,她孤身來到巴黎,
沒有錢交租金,
她就住在廢棄的宅子裡,
沒有暖氣,沒有淋浴,只有一個簡陋的廁所,
那是瓦爾達夢開始的地方。
為了謀生,
瓦爾達學習攝影,
幫別人修補照片,拍自己的鄰居,
在自己的院子裡開影展。
©瓦爾達在拍攝《短角情事》
電影都沒有看過幾部的瓦爾達,
萌生了拍電影的想法。
想到什麼就去做了,
只為了把腦子裡的事情表現出來,
強烈的表達與分享欲,
是很多優秀導演必不可少的潛質。
在1954年她自編自導首部電影短片
《短角情事》大獲成功,
她也被稱為「法國新浪潮電影之母」,
從此開啟了她不平凡的導演生涯。
回憶往事時,瓦爾達感嘆:
“如果當時知道有那麼多偉大的作品,
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敢拍電影。”
實現夢想除了努力和汗水,
還需要一點挑戰的勇氣和不知者的無畏。
1962年,
瓦爾達執導的《5點至7點的克萊奧》
入圍戛納主競賽單元。
這兩部作品足以讓瓦爾達留名影壇,
但她怎會止步於此?
在她超過60年的導演生涯中,
共執導三十多部作品
雖說不是部部經典,
但她在導演界的地位至今無人可替代。
©《一個唱,一個不唱》影片中的女權主義遊行
她從19歲起就成為了女權主義者,
身體力行為女性權利奔走。
1971年,
她與同伴聯署《343蕩婦宣言》,
要求法國政府將墮胎合法化,
在1975年獲得成功。
她用一生的作品為女性發聲,
回應著那個時代的女性主義話題。
《創造物》(1966)、
《獅子、愛、謊言》(1969)、
《女人之聲:我們的身體,我們的性》(1975)、
《千面珍·寶金 》、《功夫大師》(1988)
......
©《千面珍寶金》劇照
她的電影廣受關注,
但她被迫捲入到不同女性主義文化語境
對其電影文本的撕扯、利用、
批判與質疑之中,
但她也從未停止過戰鬥,
做正確的事情她有堅持的底氣。
我對你的愛藏在聲色影像中
一提到瓦爾達,
人們總會聯想到她的丈夫雅克·德米,
同樣出名的法國導演。
電影史上從來不缺耀眼的熒幕伉儷,
但像德米和瓦爾達這樣廝守長久的導演夫妻,
恐怕找不出第二對。
©阿涅斯與丈夫德米
兩人共同生活在熱愛的電影裡,
細水長流,相濡以沫,
育有一兒一女,家庭幸福。
電影是時間的魔術,
但電影人未能被時間赦免。
上帝選擇了帶走德米,
德米患了病,將不久於人世。
©瓦爾達與德米生前的最後一張合照
雅克·德米在病床上寫下回憶童年的文字,
德米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她知道留不住丈夫了。
即將天人兩隔,
痛心之餘,瓦爾達想為丈夫做點什麼。
“如果我拍下了你的童年,
你會不會開心一些?”
“會的。”
於是就有了這部《南特的雅克·德米》,
這部電影就像一部情書,
講述了瓦爾達對相伴她40年的男人的愛。
她把對丈夫的欣賞、
濃濃的愛融入聲色影像中,
電影裡所有人物對雅克的愛,
都是瓦爾達對丈夫的愛。
在拍攝過程中,
兩人也是難捨難分,
時時刻刻都不忘秀恩愛。
瓦爾達坐在監視器前牽著患病的德米,
緊緊地握著他的手,
彷彿在炫耀:
看,這個我在拍攝的優秀的男人,
是屬於我的。
德米對瓦爾達報以同樣的深情,
常常望著在片場運籌帷幄的瓦爾達,
看得出神。
彷彿在說:
看!眼前這個優秀的女人是我的妻子,
我是她一生中最愛的人。
瓦爾達以這樣的方式重回丈夫的童年,
那是一種絕倫的深情。
德米最後還是在影片完成前一週離開了,
影片最後,
鏡頭輕撫過德米發皺的皮膚、乾枯的手指、
病變的斑痕和花白的頭髮。
沒有眼淚,沒有哭聲,
只有深情而無聲的想念。
©《南特的雅克·德米》劇照
儘管有紀錄片的留念,
瓦爾達還是很難釋懷德米的離世,
深愛過的人沒有那麼容易放下。
她拍攝結婚40多年的夫婦,
鏡頭下的夫婦生活在愛與和睦中,
她好羨慕,
如果德米沒有去世,
他們也能幸福地一起變老。
她好心痛,
德米竟然就這樣離開了,
連同那段幸福的生活也一同帶走了。
©年輕時的瓦爾達與德米
德米的所有東西,瓦爾達一件都沒有扔掉,
她不捨得。60多年來,
她依然住在那個巴黎達蓋爾街上的小院裡,
那裡有她和德米的回憶。
©年輕時的瓦爾達與德米
沒有你的日子,
我不會過度憂傷,
但我還是會時不時想起你。
我會好好過生活,
你在那邊也要好好的,
終有一天,我們會重逢。
有趣的靈魂是對抗衰老的良藥
德米去世後,
瓦爾達消沉了近十年,
除了接連拍攝了另外兩部懷念米德的作品,
再沒有新作。
衰老、病痛和死亡對她而言,
也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
年齡漸長時都會選擇逃避
歲月給自己帶來的痕跡,
有人害怕皺紋,所以選擇拼命保養,
有人害怕年齡,所以拒絕過生日,
害怕所有的一切都在提示自己衰老不可避免。
但衰老確確實實不可避免,
要坦然地接受歲月的痕跡,
直面生死,很難。
©《臉龐,村莊》劇照
“80歲時感到恐慌,
時間像火車一樣向我疾馳而來。”
所以瓦爾達又拍了很多影片回顧自己的一生,
可在她90歲生日面對媒體時,
她看著攝像機,舉起雙手,大喊:
“我90歲了,我不在乎!
©阿涅斯對年輕的自己做鬼臉
當衰老可承受時,
人們才會恐慌、抱怨、逃避,
而當突破了某個臨界點,
你就不再選擇對抗年齡,對抗衰老,
反而變得坦然從容。
瓦爾達最終選擇直面自己的衰老,
在《拾穗者》裡,
她記錄腐爛的土豆
和自己衰老的皮膚、佈滿老年斑的手,
看著心形土豆從圓潤飽滿到、抽芽、皺縮,
就像看到生命的皺縮。
©《土豆烏托邦》
“我喜歡皺紋和手掌。
我對於一隻手能發生什麼變化有興趣,
那可能會是一幅可愛的圖畫。
所以我很享受自己的衰老,
也喜歡看到事物自然而然地、漸漸地被毀掉。”
她選擇尊重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所有痕跡,
以玩味的心態直視生命中的每一道皺紋,
與其做無力的抵抗,
她選擇享受。
©《土豆烏托邦》展出時穿著自制土豆服的阿涅斯·瓦爾達
90歲時,媒體問她還有夢想嗎,
“我想在平靜中死去,
在我這個年紀,
死亡的確就是我的夢想了,
不是因為意外,不是因為病痛,
而是在平靜中不知不覺離開。”
活太久有時候也是一種痛苦,
看著身邊的親人、朋友一個個離開自己,
掰著手指頭數自己剩下的時日,
瓦爾達有點想念德米了。
©《臉龐,村莊》劇照
她的貓茨古古也比她先走一步,
她把茨古古埋在花園裡,
為它做了一部定格動畫,
在它的墓上灑滿鮮花和貝殼。
死亡不應該是一件沉痛的事情,
她的貓也不例外。
©阿涅斯《茨古古的墳墓》
好像事先預知了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發佈完最後一部影片《阿涅斯論瓦爾達》
瓦爾達說:
“我確實要準備說再見了。”
在為60年的執導生涯交上最後一份答卷後,
瓦爾達也即將走向她生命的最後一個夢想,
平靜地離開。
萬千浩渺,
我們只是很短暫地存在著,
然後在沙塵和狂風中找尋到寧靜,
並最終在模糊中消失。
“所有死亡都將我引回雅克,
每一滴淚,每一束花,
每一支玫瑰,每一朵秋海棠,
都是獻給雅克的花。”
瓦爾達一生摯愛德米,
她正一步步走向她的愛人。
©JR讓一束彩色氣球帶著瓦爾達升上空中,
以一種童趣的方式懷念他的老夥伴
2019年3月28日,
上帝帶走了這位可愛的蘑菇頭老少女。
時隔28年,
終於,她與德米重聚。
有趣的靈魂永遠無懼衰老,
死亡也不過是與舊人久別重逢。
漫漫人生,
有人30歲就死了,80歲才埋,
日子過得單調無趣。
有人80歲,依然眼裡有光。
願你我都能成為後者,
日子過得明豔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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