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回家的路

相隔15年,我回到了寧夏,我的出生地。所有一切的變化都超出了我的想象,任何言語都無法言喻出我當時的心情!

望著飛機艙外層疊的雲層,好似在夢境中一般,陽光灑出的萬道光芒更加耀眼奪目!

我想放飛一下自己的心情,無奈,放飛不起來!

回頭看看寶貝兒子香甜的睡著,或許這是我心裡唯一感到慰藉的依託所在。

飛機平穩降落在銀川河東機場,天是真好。

兒子拉著我的手一直高興地說著什麼,我卻一句沒聽到,只是腦中想著老同學老朋友許靜該是到了吧?

手機一開機就馬上蹦出五個未接來電!許靜可能比我還急呢!

我心裡笑了笑,趕緊回電:“許靜!你到了嗎?在哪兒?”

電話那頭直接傳來:“皮球兒,等一下,我堵車了!”

我高興地回她:“甭著急,我在門口等你。”

直到2015年,我才通過各種渠道找到了失聯多年的老同學老朋友許靜。因為2000年離開寧夏時,只有一個許靜家的固定電話,而後她的全家搬遷到銀川后就再也聯繫不上了,我也刻意消失了好多年,她也無法找到我,就這樣相隔多年才聯繫上彼此,真得相信還是緣份所在!

等了好一會兒,只見一個身影衝過來,直接把我抱住,我都有些木訥了,看著她激動地喊:“皮球!皮球!”卻不知道怎麼說怎麼回應她。

相隔十五年再見,的確是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兒子洋洋直愣愣地看著我們,我連忙讓他喊:“叫靜姨好!”

他才露出開心的笑臉,正式地叫了聲:“靜姨好!”

許靜忙抱起他,在臉頰上狠狠地親了一囗!

我這時才感覺激動地情緒上來了,真是屬於慢熱型!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來到許靜的車跟前,一輛藍色的POLO車既小巧又可愛,我連忙道:“你這麼多年都沒有變!身材一點沒變,這車跟你太配了!”

“誰能想到你能胖成這樣?原來是要多瘦有多瘦!還好臉沒怎麼變樣兒!”許靜有些不可思議地說。

往市區走的路上,寬敞的八車道馬路直讓我羨慕不已。

“皮球,想吃什麼?”許靜高興地問道。

“我只想吃涼皮!”我急速地回答道。

許靜哈哈大笑!

是的,腦袋裡馬上浮現出那時放學的路上,一份涼皮五角錢喲!

我和許靜老是吃那“人間美味”,而同行的林蕾卻不愛吃,所以我們倆也算是吃友哈!

車停在路邊,大大的門牌“大武口涼皮”映入眼簾。

我對許靜說:“銀川有大武口涼皮,有沒有鋼廠涼皮?”

她推我一把,笑著說:“鋼廠涼皮只有鋼廠的才正宗,其他家味道不對!這家算不錯的!人很多!”

沒座位,只能先站著瞧瞧這,看看那。

突然,看到價格表上竟標註著“涼皮小份8元,大份10元”。

心想著還好還好,這都什麼年代了,該漲了,你以為還是幾毛錢的年代呢?

涼皮味道真是棒極了,我喜歡的不行,更是吃了兩份,感覺還想再吃。

“媽媽,你覺得這個好吃嗎?我怎麼一點兒也不愛吃呀!”

我終於停下來,看到兒子的碗裡就沒怎麼動。

半個南方血統的兒子竟然一點都不喜歡北方“美食”。

下午勿勿趕往預訂好的萬達酒店,許靜還要上班,可不能耽誤正事。

靜家太小,新買的150平房子還未裝修,而剛得的二胎女兒才幾個月大,大兒子已經上初中了,而我的兒子洋洋才上一年級。

差距大吧?誰讓我晚婚,該結婚時不結,結果就是這樣子,沒辦法。

下午五點多,我和兒子還在夢鄉中就被手機鈴聲吵醒了。

“皮球快點準備好,下樓來,我在酒店門口。”許靜興奮地在電話中喊道。

我和兒子飛速衝出酒店,來到車上,急問道:“幹嘛去呀?”

“領你去個好地方!”許靜神秘地說。

銀川天黑的早,川流不息的車輛和燈光閃爍的城市夜景才看出,好歹也是寧夏首府呀!

來到酒店門口,沒車位,等了好一會兒,一輛奔馳轎車開走,給我們的小車空出了個位子,趕緊開進去,否則又得等到不知啥時候了。

一上二樓,“你們怎麼才來?”一個男人聲突然冒出來。

許靜連忙迎上去,對我說:“這是我家那位,叫馬立斌。”

“我聽許靜提起你,今天算是頭一次見面。你倆好有夫妻相喲!”

許靜高興地拍著我的肩,直說:“就你嘴甜!”拉著我坐下。

菜已點好,一會兒工夫就上了一大桌。什麼烤羊排、烤饃夾肉、奶豆腐、炒羊雜…

反正跟羊肉是掛上了,兒子洋洋竟對了味口,一個勁兒的說好吃好吃。

我也是心情大開,來了瓶寧夏紅酒,開懷暢飲起來!並且是臉不紅心不跳,酒量大增。

回到酒店已經很晚了,許靜竟直接來了句:“今天我不回家了!陪你聊天!”

我高興地連忙道:“真夠意思!但怕你老公罵我!”

我們倆哈哈大笑起來。

我和許靜躺下時已經快十二點了,兒子上床就睡了。

許靜講了分別後經歷的過往,尤其提到了她成家的過程。

原來她老公是許靜的大學同學,而且是標準的寧夏人。

許靜的爸媽跟我爸媽都是很早就認識的,我知道她媽是寧夏平羅人,她爸爸是內蒙左旗人。

許靜算半個寧夏人,找一個純寧夏老公也是蠻不錯的!現在一兒一女,真真是羨煞旁人啦!

我把離開寧夏後的經歷同她講了,沒有一絲隱瞞,包括心裡愛的秘密也都和她說了,感覺象是竹筒倒豆子似的,說得真痛快!

到亮天時,一看錶快七點了,許靜還要上班,遲到要扣全勤獎呀!慌忙穿衣服,趕緊洗漱。

一夜未眠!許靜扔給我車鑰匙,來句:“你不是要回鋼廠?這車歸你,我打車走。”

只聽“咚”的一聲,門關上了,我還沒有回過神,直接倒頭便睡了。

再睜眼已經十點多了,叫起兒子,拉開窗簾時,竟發現下起雨來。

開上車往鋼廠方向走,打開導航,顯示只需要一個半小時。

來銀川前已提前聯繫好易寧,時常喚她“小寧”。我的初中同學,也是好朋友,還有就是她爸爸曾和我爸是一個單位的。

不知道是激動過頭了,還是心情緊張,竟然開車上高速走錯了方向,導航領著,結果信賴成這結果。總算找對路,冒著小雨,只想著快點到小寧家。

途經高速上的一個刺眼的道路指示牌“四十里店”,著實讓我心情難過又緊張!這個名字分外的可怕……

“四十里店,四十里店!”。那一年我正好參加高考,爸爸去銀川出公差的時候發生的車禍。我在那一刻,才知道什麼叫做後怕。

我和大人們來到交警大隊的事故車堆放地點,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只見一臺小轎車,前機蓋凹陷,尤其是副駕駛的位置,記得最為嚴重,車輛已報廢。大人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副駕駛的人肯定必死無疑!我嚇得不敢說話,只是感到頭有些眩暈發矇!高考沒讓我緊張,現在的此情此景卻讓我分外的心跳加速。

走進醫院,我滿眼的尋找我的爸爸!我害怕,恐慌至極!“爸爸!爸爸!”我發現了房間裡邊的爸爸,他看著我,眼淚流下來了,我抓住他的胳膊,竟然有一種讓人生離死別的感覺,我手有些哆嗦,嘴裡直叨叨:“爸爸我害怕!爸爸我害怕!”爸爸含著眼淚對我說:“沒事,沙沙,不怕,不怕。”

怎麼從醫院出來的,怎麼回到家的,我現在一點也記不起來了……腦袋好像斷片兒似的,把那段記憶直接給剪切掉了。唯一記得一點:司機死了,而坐在副駕駛的爸爸奇蹟般的生還!因為司機是個20多歲的年輕人,是個新手,所以在車禍的一瞬間,他沒有來得及自我保護,留給了爸爸一次生的希望,而且爸爸當時雙臂前撐的瞬間,把四指寬的皮帶愣生生地掙斷了!爸爸的身體素質非常好,經常打籃球、踢足球。如果沒有當時的這種力氣的支撐,或許真的全完了。

高速上車輛不多,我心裡比較著急,想快點到小寧家。兒子在車後座高興地向外張望,沿途是沒見過的“賀蘭山。”從“紅果子”高速口下來了,知道快到了,因為“紅果子”是我小時候曾經春遊去過的地方。

小寧在小區的路旁等我。老遠我就看著身穿紅色衣服的小寧。沒什麼變化,這麼多年她竟然沒什麼變化,她可真是有老天照顧!感覺歲月沒有把她的容顏催老,反而顯得更年輕、更漂亮。

把車剛停好,小寧就迎了上來。一如既往的笑臉,一把抱住我,直喊到:“你怎麼變得這麼胖啊!你這是吃什麼啦?你怎麼變得這麼胖了,我都不敢認了。”連連地說我“胖”,讓我真有點暈頭轉向了,因為胖人最忌諱說胖了,她竟然毫無顧忌地打擊我的自尊心。

哎……她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那麼直爽那麼張口就來喲!

爬了個五樓,累得我氣喘吁吁,總算進了小寧的家門。

一進門,就聞到了羊肉味,那可是地道的鹽池羊肉呀!是我多年夢裡都想吃的味道!鹽池羊肉沒有一點羶味,又嫩又鮮,那真叫一個香啊!喝上一口羊湯,甭提有多美味了……

望著天空中的繁星,這是相隔15年之後,才在市裡享受第一晚的家鄉夜空。

難以入眠,沒辦法讓自己的心情得到平復,這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

從內心來講,讓人真的不敢相信,竟然相隔了15年之久。也不知道這麼多年為什麼遲遲沒有回來,是不敢還是不願意,還是不想呢?

兒子在旁邊呼呼的睡著,或許今天的羊肉把他吃得美極了,連做夢都是笑著。是的,生在南方的他看到北方的一草一木,都會感到分外的新鮮和驚喜。

睡不著,真的是睡不著,15年前的生活情景,像過電影一樣在我眼前晃啊,晃得我無法入睡!

我就只想把那些美好的片段從所有的回憶中提取出來,那些讓人感到難受、痛苦的記憶,真的不想再拎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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