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冲击下,美国经济的衰退规模有多大?

早在疫情之前,就非常担心衰退了

事实上,在2018年下半年的时候,就已经有相当多的投资大佬公开谈论美国“股市拐点”(Downturn)何时发生的问题。如桥水资本的CEO、橡树资本的CEO以及黑岩资产的CEO等这些投资界的著名人物,都曾经在电视上公开谈论过股市拐点的问题,就连巴菲特也多次被人追问拐点何时出现。

在许多人的心中,股市拐点不是会不会出现,而是何时出现?以及以什么方式出现?因为人们都明白,一个连续十多年上涨的股市积累了巨大的泡沫,它是不可持续的。可是,一个重要的外部因素是,特朗普要和中国打贸易战,他需要制造一个经济和资本市场都很繁荣的场景,以营造对中国谈判的心理优势。他要不断地挤兑鲍威尔把货币放宽松些、再宽松一些,其他政策也要配合这种虚假繁荣的局面。一句话,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到了2019年,敏锐的人会注意到,在美国媒体上,谈论这个话题的词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人们已经很少用“股市拐点”这样的词语,而是公然谈论“衰退”(Reccesion)何时到来的问题。显然,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会仅仅“股市下跌”这样简单,会发生对经济和社会冲击更大的衰退。到2019年年底,关于美国会陷入一场衰退的预期已经非常强烈了。

所以,即使没有新冠病毒,美国肯定也会发生危机和衰退,甚至发生比较严重的金融危机。因为,经济体系的负债率已经超过了2008年危机爆发的水平,尤其是政府债务和企业债务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一些著名企业如波音、麦当劳的负债率甚至超过100%,新能源企业则依靠垃圾债券维持繁荣,它们的实际利润在下降。股市则在宏观和微观因素的双重刺激下,不断创出新高。有历史知识的人都明白,这种局面不会维持太久,它只需要一个个小的导火索就足以引爆。

新冠病毒以突然的方式戳破了泡沫,让美国经济陷入一场叠加的危机。当危机到来后,很多人对它进行解读,有的说会发生金融危机,有的说会陷入象上世纪30年代那样规模的大萧条,各种说法,莫衷一是。所以,这里需要搞清楚这次美国危机的性质,它到底是一场什么规模以及影响程度有多深的危机?

与以往的不同之处

首先,会不会发生金融危机?金融危机的一个典型特征就是债务危机,由于过度使用债务杠杆,积累了大量的资产泡沫,直到有一天突然发现债务不能偿还,就会出现恐慌和挤兑,金融机构受到的冲击最严厉,会出现破产和倒闭的事件,而这又会加深和放大经济体系资金链的危机。2008年的金融危机就是如此,因为次贷及其衍生产品没有偿还能力,出售这些产品的金融机构最终陷入偿还和流动性危机,标志性事件是贝尔斯登被兼并和雷曼倒闭。债务普遍违约就象闪电一样在经济体系的链条上传递,到了消费和生产环节上,就会形成严重的衰退。

本来,如果没有这次新冠病毒,美国到真有可能发生金融危机,因为,高杠杆率和股市泡沫大概会在经济体系内部找到一个诱因,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传导和蔓延,撕裂债务链条,一些金融机构可能会出事,而美联储也不可能在事前采取行动。到是新冠病毒的突发,引起股市暴跌,在股市最低点时,仅纽交所和纳斯达克的市值就跌去了13.46万亿美元,另有数以万亿计的企业债券和欠款面临偿还问题。如果不及时加以阻断,后果难以预料。

由于美联储的强力手段阻断了债务危机的链条,相信美国暂时不会发生金融危机。但是,如此疫情持续的时间比较长,美联储吸纳债务的能力总是有限的,终究难以承载,最后还会出现债务引起的金融危机。因为,所谓“无限量”宽松,很大程度上也是一种心理安慰,因为不可能“无限量”,一国央行承载的债务是有限度的。还有,就是疫情之后,债务人的回购能力问题,如果债务人普遍回购不了债务,则又会派生出其他严重的问题。这些需要随着形势的发展进一步观察。

其次,会不会发生大萧条?实际上,大萧条是有特定含义的,在近代史上,只有上世纪30年代那样的经济衰退才被称为大萧条,其他规模的危机都达不到这种级别。我们来看一下历史情况,我没有查到1929年的数据,但是1930年、1931年、1932年,美国GDP连续三年的下降幅度分别为-8.5%、-6.4%、-12.9%。GDP下降的幅度之深、持续的时间之长,在近代历史上是罕见的。还有,就是大萧条时期的危机蔓延到经济体系的各个环节,当时,政府也没有救助手段。这次则不同,美联储和财政部门迅速采取行动,从金融体系阻断债务危机的爆发,对企业和家庭采取积极救助措施,可以有效地防范危机的扩大。

所以,美国不会发生大萧条级别的危机,从持续时间的长度和对经济影响的深度上看,都不会出现大萧条。欧洲国家的情况可能更艰难一些,但也不会发生那样级别的危机。

我们需要客观地分析各国的情况,准确把握时势的变化,以采取积极有效的应对措施。

前景预测

一般认为,疫情对美国经济的第1季度有些影响,对第2季度的影响最大,到第3季度会缓慢恢复,而到第四季度则可能会强劲反弹。3月底,美国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PIMCO)的经济学家做了一个预测,认为美国第2季度的经济收缩30%,全年GDP下降5%。单纯从GDP下降的幅度来看,已经远远超过2009年-2.5%的水平。太平洋投资公司还预测美国的失业率最高可能达到20%。同样,他们也预测美国经济在第4季度可能就会强劲反弹。

上述预测的前提是,到第2季度末能控制住疫情,达到正常复工的水平,同时期望年底之前,在医疗技术上突破,生产出疫苗和有效药物,以避免疫情的二次爆发。当然,如果疫情没有如愿控制住,经济衰退的程度将远超上述预测,并且,恢复的难度也将大为增加。

考虑到大选的因素,2020年将是特朗普平生最紧张的一年,他要全力控制疫情、救助经济,阻止来自拜登的强力竞争,这三件事将占据特朗普的主要精力。而中国率先控制住疫情,欧洲国家也将领先于美国控制住疫情,这是贸易战以来对中国有利的时间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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