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往不恋,纵情向前

10 多年前,王兴还是个做什么没成什么的“连续”创业者。如今,他开的公司熬过了比抗战更久的时光。而这个从千团大战生死线上厮杀出来的公司,艰险程度亦不输一场战争。

既往不恋,纵情向前。

这是每个美团人都很熟悉的一句话。它是王兴自励的话语,如今也是美团发展的写照 。

翻看了美团高管的资料,发现他们都在不同程度演绎着它。

01 沈鹏:我的人生关键字是“折腾”

如果说有个人可以代表“纵情向前”这四个字的,那么沈鹏可以说当之无愧。

沈鹏生于 1987 年,毕业于中央财经学院金融专业。他曾是美团外卖全国业务负责人,现在是水滴筹的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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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 1 月初,抱着学习如何创业的初衷,沈鹏作为第 10 号员工也是第 2 位销售,加入了还在筹备中的美团。

2010 年 3 月,美团上线。那个 3 月,是团购时代的开启。早期的团购最重要的是开城市。攻城略地,拿下这个城市的商户资源。

沈鹏被委任去天津开站。

那时团购还是新事物,开拓商家非常困难。他在居民楼里租了小办公室,和招来的年轻人一起打地铺,睡凉席。

他们白天带着网站页面的打印件,背着书包找商家谈方案。晚上围坐在一起选商家到深夜。烦躁时就聚在楼道里抽烟。

后来升任大区经理后,他常常睡公司。“经常是我在11层睡,王兴在12层睡。”

他在微博上给自己打了爱折腾的标签。饭否上和老板娘郭万怀(王兴妻子,从校内到饭否到美团,一直是员工,现为美团高管)互动的时候表示,自己的标签是爱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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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跑单子之余,他频繁用自家的产品。在微博上,他曾晒出自己的余额和积分。刚毕业工资不高,他却肯花不少钱在美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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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销售,最重要的是谈单子,没有人要求他用产品。他却有产品经理的素养(甚至产品经理都不一定做的到),

频繁使用自家产品。也为他后来转产品岗打下了基础。

2010 年11 月,经历了 505 天关停的饭否网重新营业。虽然王兴当时还有东山再起的野心,可饭否终归大势已去。少有人再用饭否,王兴和妻子郭万怀依然热爱着这个产品,活跃使用着。

为了和 CEO 保持互动,沈鹏不仅注册了饭否,还频繁发消息。时常 @ 老板、老板娘。王兴似乎很少回复下属,郭万怀和沈鹏互动较多。不仅如此,沈鹏在饭否和微博上和王慧文等元老、后来临危受命的干嘉伟等都不时有互动。除了扎实的业绩,他还专注经营着自己的影响力。

沈鹏在美团火箭般地蹿升。

入职 8 个月任天津城市经理。几个月后升任大区经理,管300多人。2012 年底到创新产品部任高级产品经理。2014年成为美团外卖全国业务负责人,彼时才 27 岁。

大多数时候他的心境,像极了海子的诗:

答应我,忍住你的痛苦。不发一言,穿过整座城市。


2012 年 11 月底,美团月交易量破 6 亿。那时的团购市场经历了激烈的厮杀,上千家网站倒闭,市场上仅剩美团、点评等五强。竞争依旧激烈。

20 多天前的 11 月 9 日,是现任美团高级副总裁王慧文 34 岁的生日。那天晚上,他却来不及过生日,写 PPT 到凌晨 5 点。

那几年,每次工作到凌晨,王慧文总是泡一碗葛根粉当宵夜。手艺越来越纯熟,已经数不清泡了多少碗。

王慧文是睡在王兴下铺的兄弟。他们是清华大学的同学。毕业后王兴拉着王慧文,以及王兴的高中同学赖斌强一起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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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 年,他们创办校内网的时候,王慧文负责后端代码,赖斌强负责前端代码,王兴负责产品调研。电子工程专业毕业的王慧文并不会编程,他就买书自学,现学现编,翻烂了一本由于买不到而影印的《Advanced Programming in the Unix Environment》。

2010 年 8 月,拿着卖出校内网分到的钱去欧洲浪了一年回来的王慧文,正在创业“淘房网”。当被记者问起为什么没和王兴一起创业时,他说,我不热爱团购。

这个没躲过真香定律的男人开始了新生意的学习。

2011年,在沈鹏他们满大街拉商家的时候,王慧文在思考怎么开城市,开哪些城市。

彼时,大众点评、糯米、嘀嗒团和满座,开了25到30个城市;拉手、窝窝团、24券、团宝开了150-300个城市。

美团开了94个,不算最多也不算最少,是唯一一家开了90几个的。

一开始,他们没有规划。

美团对自己的开城市能力和管城市的能力也没有谱,觉得......要往多里开,但是开到多少个城市投入产出比不对需要试。…… 那个时候并不是有规划地从第一名城市一直开到一百名。

之后就发现开错了。

就这样一直开,边开边看,开到90几个城市时,有一天王兴跟我说,我觉得情况不太对。......当时开了一个城市叫赤峰,赤峰应该是排200多名的城市......以当时管理的情况和暴露的问题来说,我们都意识到有些城市可能开错了。

然后开始仔细思考和规划。要选择做多少个城市?要从哪些维度出发?我们有哪些要素需要考虑?

分胜负, 说白了就是比体量和比财务状况。你的体量大,但是亏了很多钱,你也很难胜出。......美团在2011年上半年的判断是团购市场一年时间就可以分出胜负。那就要看分出胜负的那个时间点,哪些城市的体量够大,能影响整个的市场占有率。

团购的战争进行到后来,剩下点评、糯米这些以头部城市为重点的网站,那些大量开四五线城市的团宝、24券更早没落了。外界说美团用的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王慧文表示,哪有什么农村包围城市,美团不过是边算账边开城市罢了。

我猜想,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大家认为美团的战略是“农村包围城市”,是因为团宝、24券、拉手跟窝窝他们更早没落了..。......设想一下,后面的竞争如果......是美团跟窝窝、拉手的话,那么大家对美团的策略可能就总结为“头部致胜战略”了。所以大家对美团的策略描述是一个结果。

2012 年底,除了继续做好团购,王兴还在挖掘产业上下游的各种机会。他在内部成立了创新产品部,由王慧文负责,还叫来了沈鹏。

经过 10 个多月的探索,他们做出了美团外卖。( 10 个多月...王兴也真是给了很大的容忍度。)

在沈鹏眼里,王慧文是个能力非常全面的人。

老王能力非常的全面,不管是产品、技术还是业务管理,我和他搭档的感觉是很棒的。

技术、市场、产品。王慧文的能力全面得益于他在不同岗位时翻烂的一本本书,泡下的一碗碗葛根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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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沈鹏的纵情向前是一种激情的拼搏,那么王慧文的纵情向前是对自我边界的不断挑战。

尘世如潮人如水,江湖一入几人回。

03 王兴:不过是挺住罢了

100 多年前,地球上还有一个地方不曾有任何人踏足,人们对那里一无所知。没有人知道那里是什么,高山,还是河流?有怪物,还是火山?

那里是南极洲,它吸引了无数探险队、冒险家前往。

1911 年 10 月,有两支探险队到达南极圈外围,准备从南纬 82 度向南纬 90 度进发。这一段来回两千两百多公里,超过北京到上海的距离。

这两个团队一个是阿蒙森团队,总共 5 个人。一个是斯科特团队,17 个人。

最终,两个月后,阿蒙森团队率先到达了南极点,并在 21 个月后顺利返回了原来的基地。而另一个团队不仅晚到 1 个月,而且由于抵达晚,返程遭遇了坏天气,最终无人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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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呢?

首先阿蒙森团队带了 3 吨的物资,而斯科特团队只带了 1 吨。他的团队人数数倍于前者,物资却更少。对于斯科特团队,1 吨的物资其实确实是够的,前提是不犯任何错误。在未知天气、未知地形的情况下,不能走错任何路。

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阿蒙森坚持每天行进 30 公里左右。在天气差的时候,坚持 30 公里。在天气好的时候,也只坚持 30 公里。很多人会觉得,既然天气好,大家精力旺盛,我们就多走一点嘛。

但是在极限的环境下,要做到最好,不能太努力。一兴奋出汗了,风一吹就结冰了。

而斯科特团队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团队。天气好的时候,就走四五十公里,天气差的时候,就睡在帐篷里,诅咒坏天气。

这最终导致了两个团队的差别,不仅是成功和失败,更是生与死的差别。

这是王兴在 2012 年年初内部讲话时讲的故事。

他们刚刚经历了团购疯狂的一年。那个时候,市场上出来上千家团购公司,投资人只要一听“团购”两个字,就砸钱进去。2010 年 11 月左右开始,拉手网开启了广告大战。高朋网、满座网、糯米网等也开始了大量的广告投放。

美团一线的销售人员去商家谈单子,一进电梯全是拉手的广告。他们不免士气低落:公司是不是没钱了?王慧文当时去各地的销售团队安定军心。下面有员工直接说:别扯虚的,我就问你,到底投不投广告?

王兴面临着内部外部的巨大压力。就像那个载着充裕物资行进在好天气的南极探险队。不断有人对他说,让兄弟们多吃点,好走更远点吧!而他,坚持每天前行 30 公里。

作为 CEO,他必须看到前面的风雪。

他的纵情向前,是让所有其他人可以纵情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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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风险,他还能看到机会。

刚开始拉着王慧文、赖斌强创业的时候,王、赖两人负责编程,腾出王兴来看国外新出的各种产品。

赖斌强调侃他:

2003 年圣诞,王兴给我发了一封邮件说美国有一个网站非常火,叫做 Friendster,他说这是我看过最好的机会,我们要干。我当时就信了,但没想到在接下来的两年,他不下 20 次说过同样的一句话。

他有强大的好奇心和学习能力。哪怕去买一根登山杖,他都会让店员把基本知识都介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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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研究事情的习惯是喜欢看全貌。喜欢接收大量信息然后做决定。他通常会在浏览器开十几个网页。看到兴奋处,面对着这些网页,仿佛一个个山峦,感觉站在了华山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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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时常睡公司,还曾磨破牛仔裤,在屁股的部位。.....(话说在美团这家公司要想工作生活平衡怕是很难了,CEO、老板娘、二把手等等很多人都有熬夜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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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情向前的前半句是既往不恋。这 4 个字也恰是王兴的写照。

2009 年底,应该是王兴的至暗时刻。

创业两年的饭否网在不久前被监管部门突然关停。那个时候饭否已经有百万用户。什么时候可以再开?没人知道。身边一起创业的一众兄弟怎么办?那个时候,妻子的爸爸还身患重病。

那年年会,王兴哭了。

王兴的减压方式是去想更极端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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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再重新来过。他又开始看新的机会。之后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再往前一点,2006年,陈一舟出价收购校内网。王兴是很犹豫的。几番考虑还是卖了。2011 年,校内上市。

荣光本可以属于王兴的。

成也不恋,败也不念,过去已去。

王兴曾在饭否中说:

年少时我相信一些「卓越人士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力排众议,力挽狂澜」之类的说法,后来多了解了一点历史,转而相信:真正的历史大事件来临时,后来被载入历史的人根本都不用去抢,更大的可能性是只是没躲,或者,没躲开……

就像王慧文说的,

哪有什么胜利可言,不过是挺住罢了。

1. 美团第10号员工沈鹏离职创业,他带走了王兴的什么?

2. 美团员工沈鹏对话蒋科、王微:光鲜背后的自我成长.

3. 沈鹏.【创业故事】2010-now美团创业进行时(一).

4. 王慧文.关于美团的地推,你们都有一点误解.

5. 李松伟.王慧文再创业:别在自己缺钱时才想去融资.

6. 赖斌强.从校内、淘房网、美团到小打卡,其实创业是一个无限游戏.

7. 李志刚.《九败一胜》.

8. 饭否/微博账号:王兴、王慧文、沈鹏、郭万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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