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才女朱淑真,與李清照齊名,這首《蝶戀花》是其千古名作

在宋詞歷史上,女詞人不多,最為著名的是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而與李清照齊名的,則是朱淑真。許多人都贊同這一評價,比如,薛紹徽表示:“

趙宋詞女,李、朱名家”;許玉喙也說:“宋代閨秀,淑真、易安並稱雋才”;陳廷焯評價朱淑真的詞:“風致之佳,詞情之妙,真不亞於易安”。

朱淑真少年時代有過一段歡樂的時光,但是“早歲不幸父母失審,不能擇伉儷”,她婚後的生活非常不如意,“下配一庸夫”,致使她“一生抑鬱不得志”,最終竟憂鬱而死,令人不禁唏噓。

南宋才女朱淑真,與李清照齊名,這首《蝶戀花》是其千古名作

朱淑真在少年時代,“天資秀髮,性靈鍾慧”,曾經寫過《春日雜書十首》,其第六首更是一首明麗歡快的春景詩,詩曰:“鬥草尋花正及時,不為容易見芳菲;誰能更覷閒針線,且滯春光伴酒卮”,她要在生機勃勃的春天裡,和女伴們一起玩耍,一起欣賞美麗的鮮花,誰耐煩去學什麼女紅呢!還是舉杯歡飲、珍惜大好春光的是!這首詩透露著朱淑真的青春活力和爛漫,不禁令人莞爾一笑。然而,在經過人生的悽風苦雨之後,她的活力被消磨殆盡,只剩下無言的悽美,正如她為我們留下的這首《蝶戀花·送春》:

樓外垂楊千萬縷,欲系青春,少住春還去。猶自風前飄柳絮,隨春且看歸何處。

綠滿山川聞杜宇,便作無情,莫也愁人苦。把酒送春春不語,黃昏卻下瀟瀟雨。

上片以景物寫情思,從“樓外垂楊”入筆,寫暮春之景。首句“樓外垂楊千萬縷

”描繪了垂楊的姿態,而從“千萬縷”和後文中的“柳絮”來看,描寫的景象,並非“濃如菸草淡如金”的新柳,而是暮春的煙柳、垂楊,這點明瞭送春的題目。而柔軟的垂楊、柳枝,也能夠使人想到送別之情,但詞人除了送別之外,還有“欲系青春,少住春還去”的感慨,從“送”到“系”,感情上跨越極大,進一步表現了楊柳的多情,那千萬縷的楊柳,正如千萬縷的情思,力圖留住春天,可是春天畢竟是留不住的,最終,春還是決然離開了。

南宋才女朱淑真,與李清照齊名,這首《蝶戀花》是其千古名作

一般詞人送春,到此處,只是生出無限傷感而已,但是朱淑真卻並不僅是如此,她說:“猶自風前飄柳絮,隨春且看歸何處”,柳絮是暮春最鮮明的事物之一,人們說“飛絮著人春共老”,可朱淑真卻奇思妙想的表示,柳絮是在追隨著春天而去,去看春天到底去了哪裡,以便能夠找回,這似乎回答了黃庭堅《清平樂》中的一問:“若有人知春去處,喚取歸來同住”,朱淑真以女人特有的纏綿和細心,寫出了對春天的無限眷戀和深情,也更加突出了送春的主題。

下片接著說:“綠滿山川聞杜宇,便作無情,莫也愁人苦”,正如飛揚的柳絮,哀鳴的杜鵑鳥也是暮春的鮮明標誌,更何況詞人看到的是綠滿山川,想到的是落花飛紅,耳邊聽著的是淒涼的杜鵑叫聲,眼見耳聞,心有所感,即便是無情之人,恐怕也要為之愁苦不已,更何況詞人早已經滿懷愁緒了!如此一來,詞人的淒涼心境便更加表露無疑了。

南宋才女朱淑真,與李清照齊名,這首《蝶戀花》是其千古名作

至此,詞人“系春”不住,“隨春”難往,所以只剩下“送春”了,“把酒送春春不語,黃昏卻下瀟瀟雨”,在詞人眼中,這即將離去的春天,好像懷著一腔惆悵與傷感,即便把酒送之,也悄然無語,這和傷春的詞人默然而對,更增傷感,而時近黃昏,又落下瀟瀟細雨,彷彿在為春天嘆息。詞人“不語”,但細雨卻傾訴了起來。歐陽修有“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的千古佳句,朱淑真此處,似乎便是從歐詞中化用而來,但獨具神韻,令人在傷感之餘,多出了一份更加悠遠的情致。

朱淑真的這首送春詞,上片寫對春天的眷戀,下片寫傷春的情感,全詞通過楊柳、飛絮、杜鵑、春雨等意象,構成了一幅悽婉別緻的畫面,讀罷全詞,一位多愁善感、把酒送春的女子形象,便躍然紙上,給人無盡的餘味。

南宋才女朱淑真,與李清照齊名,這首《蝶戀花》是其千古名作

另外,這首詞,和黃庭堅的那首名作《清平樂》寫法上類似,都是將春擬人,抒寫惜春、送春的情懷,然而兩者各有千秋,黃庭堅從尋訪逝去的春光著筆,更顯空靈明麗,而朱淑真是從楊柳暮春寫起,寄情於暮春的衰景,略顯憂鬱和悽沉,這或許和她生活的不如意有關吧!

附,黃庭堅《清平樂》:

春歸何處?寂寞無行路。若有人知春去處,喚取歸來同住。

春無蹤跡誰知?除非問取黃鸝。百囀無人能解,因風飛過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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