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傳銷窩的女人

誤入傳銷窩的女人

誤入傳銷窩的女人

1.艾艾走了,她用自己的生命為家人換了一筆錢,這是不值得的。她的選擇,害了自己,拆了一個完整的家。艾艾的走,對每個人是一個血的教訓,不可重複。傳銷,本該就是一個騙人的行當,一旦誤入就在劫難逃。2.艾艾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艾艾的孃家與我家是鄰村,婆家也在我旬邑的一個村子裡,離孃家有四五十里路。艾艾姊妹兩個,她有一個弟弟。爸媽把她和弟弟都當手心寶寵愛著。所以,結婚前雖然孃家日子不是太好,但爸媽對她們姊妹兩個的愛沒有減。有好吃的,穿的先盡著艾艾和弟弟。在爸媽愛的庇護下艾艾長大了,只念了初中的她,沒有像村裡其他同齡的女孩一樣,外出打工。呆在家裡,幫爸媽乾點家務活。轉眼艾艾二十歲了,爸媽託人給她找對象,找到了離孃家四五十里的一個村子。她的孃家在湫坡頭,婆家在鄭家。在雙方親友的見證下,舉行了隆重的婚禮儀式,就走進婚姻的殿堂。艾艾的婆家共五口人,有一個大姑姐已出嫁。剛結婚時,家裡只有艾艾的公婆,艾艾的老公及艾艾四口人。小日子過的緊緊巴巴。3.婚後,還欠了一大筆外債,艾艾就在家和公婆緊巴著過日子,縮衣節食,一點一點的還著外債。四五年時間,外債終於還清了,艾艾長出一口氣,這時候,艾艾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老公沒有多大的本事和技能,只能在周圍的工地上打點零工補貼家用,日子始終在原地打轉。看著別人家的日子赿來越好,舊房拆了蓋新房,孩子出門穿的跟城裡娃一樣洋氣。家裡買了彩電,音箱,小車等等一系列電器,日子過的跟城裡人一樣滋潤。再看看她家,要啥沒啥,僅有的一臺十四英寸的電視,已十多年了,現在三天兩頭出故障,不是臺調不出,就是模糊的無法看清圖像。就這樣的電視,老公還不讓換,讓湊合著看,實在不行,自己就撥弄撥弄。別人都搬上了新農村住,一樣的房子,一樣的門樓,一樣的新。新農村規劃建設的整整齊齊,面貌全新。而她家,老式的窯洞三隻,老式的三間小廈子,看似房多寬敞。其實窯洞已建幾十年了,在一次次的雨淋中,搖搖欲墜。窯洞裡邊,窯洞頂上的泥皮吧吧時不時的往下掉,令人擔心不已。4.那幾間廈子在她結婚前已蓋了八九年的時間,現在,她結婚八九年的時間,前後快二十年了。在時光浸蝕下,房頂上的瓦片上,已長了厚厚的一層苔蘚,瓦松長的高又水靈靈的嫩,老遠看,像一朵朵小花長在房頂,一風吹來搖搖擺擺著。艾艾站在院子看看自家的房子,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眼睛澀澀的。自己在家帶孩子外,再把家裡的幾畝地種上打些糧,多餘的賣點錢補貼家用。公婆年齡慢慢大了,幫不了家裡多少忙,看個門戶腿都不利索。艾艾的老公又掙不了多少錢,艾艾著急又沒辦法。兒子慢慢一天天的長大,看見別人家的孩子拿著零食在眼前晃盪時,喳巴著嘴眼睛不停的盯著。"叫你媽給你買,看我頂啥用"?看見艾艾的孩子盯著自己手中的零食,別的孩子回了艾艾的孩子一聲,轉身跑了。艾艾的孩子看見別人家的孩子跑了,轉身回家問艾艾要零食吃。艾艾領著孩子到門口的商店買了一包,不等出商店門,孩子已打開了包,幾口包就見了底。"媽媽,我還要"。孩子又朝艾艾要著。艾艾心疼孩子,更沒有多餘錢給孩子買零食。哄了哄,領著孩子回家了。回到家,孩子悶悶不樂,拿著空零食袋用手把口撕開,向裡伸長舌頭舔著,艾艾看了心裡好難過,怪老公沒本事5.為此,老公回家後,她跟老公叨叨了幾句,老公一下子如著了火似的,跟她大吵了起來"你呆在家,啥都不幹,啥心不操,光知道吃,看別人有本事你咋不跟別人去過,你不出門,就不知道外面的錢好掙不好掙"。艾艾沒想到幾句叨叨,招來了老公憤怒的發洩。"我這輩子找了個窩囊廢",氣的艾艾哭著罵道。"有本事你出去掙錢拿回來叫我看看"。老公還擊著。"好啊,叫你看看,你能掙錢,看我能掙錢不"。艾艾氣憤地說著。

6.晚上,艾艾就收拾裝東西,準備第二天外出打工。老公看見了,過來攔擋,艾艾甩過老公的手,繼續朝包裡裝東西,老公攔不住,就把兒子拉過來,讓艾艾見了兒子就會收心,在家照顧孩子唸書。兒子的近前沒有改變艾艾的想法,她氣呼呼的對兒子說:"讓你爸管你,我出去打工掙錢"。第二天早上,她就和村裡的一個女人坐上長途班車到了西安。村裡的女人在西安找了活。她在西安下車後,又輾輾坐火車到了北京。在北京的火車站下車。走出火車站,艾艾就看見車站附近幾個掛著牌子的家政公司,她走進去一家挨一家的問。左挑右選,終於選了去一家餐館幹雜工。她感覺太累,只幹了兩個月。又到家政公司去找活,當她走到家政公司門口要進去問時,從家政公司門裡走出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主動問艾艾:"美女,是找工作嗎?給你個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我是一個公司的經理,我公司需要人正招工,你去的話,給你的工資是你在餐館工資的2倍。去後工作輕鬆工資高,一天八小時。如果你願意去我公司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我讓人到車站接你。艾艾看了一眼名片上的電話,再看看眼前這個男人,她不相信他。但看著不像惡人。她什麼都沒說,把名片裝進衣兜,走進了家政公司,問了問又走了出來。出來後。她又看著名片上的電話,不由得又想起給他那個男人的名片。她不由得撥了過去,電話那邊的男人顯得熱情又關心。幾句聊天之後,電話那邊讓艾艾用手機發送了她的具體位置,他一會開車過來接。艾艾沒有過多考慮,就把她所在的位置用手機發了過去。一會兒,她就等到了那個來接她的男人。他開著車,具體什麼牌子艾艾不知道。她只知道他開著一輛黑色的小麵包車,7.車的漆是黑色的,連車窗上的玻璃都是黑色的。車窗關上時,在外面看不見車內,而在車內可以看見外面。車上的男人來接艾艾時,坐在車裡沒有下車,只和艾艾打了招呼。艾艾不知道她的高低,只是看他長的很帥,四十多歲的年齡,比艾艾大十多歲。他穿著一身黑色西服,貼身穿一件白色襯衣,這一身穿著像公司的工服。他陽光,帥氣,說話文雅,很吸引人。艾艾與他目光對視時,第一眼就被他的帥氣吸引。艾艾看著他沒有了戒備之心。她迅速上了車,坐在車裡,他關心著艾艾,吃飯了嗎?來北京有熟人麼,為啥一個人出來?艾艾就把自己與老公吵架的情況一一給他說了。"你們農村女人真可憐,除了在家帶孩子,種地,為啥不出來打工掙錢來養活自己"?"出不來,老公也不讓出來",艾艾對接他的人說。"你真傻,他不讓你出來,腿在你身上,又不在他身上"。他說,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著。好一會兒,車開到了偏僻處的一座高樓下,那個男人頭朝窗外一扭,對艾艾說:"到了,瞧,北邊那座高樓就是我們公司的辦公樓”。艾艾對方位很混,她在老家就不知道東南西北,只知道到哪去時,朝左,朝右或朝前朝後,加上剛到北京,對北京的地形,方位赿越不清楚,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哦",艾艾哦了一聲,胡亂應答著。"我們下車吧,我先領你到附近的餐館吃飯,等吃完飯我直接帶你到公司"。那個男人對艾艾說。"我不餓",艾艾說。"坐了這麼長時間,能不餓麼,再說,又不要你付錢,怕啥",那個男人說。艾艾沒再說什麼,跟著那個男人向餐館走去。路上的風景,餐館的裝修,城市裡的一切,對她陌生又好奇。她看著四周,感覺過往於北京的每個人都是幸福的,每天在這花花綠綠,令人眼花的世界裡,經見著不一樣的世界。看他們開車的,步行的,擠公交的,上班的,遊轉的,賣眼的,吃喝玩樂的。他們都在各自的人生軌跡上生活著,把城市的角角落落踩遍,把美景賞遍,把天下的美食品遍,他們活的瀟灑幸福。看路上的這些女人們,老老少少都衣著時髦,擦脂抹粉塗唇,把自己打扮的像明星似的。吃穿戴都是與眾不同的品味。看看自己,衣著打扮,膚色簡直與這個城市格格不入。"我點了三個菜,看合不合你口昧,不合口味的話,你自己點",那個男人點了一盤涼拌牛肉,一條麻辣魚,一盤犖素搭配的炒菜,一人要了一份米飯,來了兩瓶果啤。他順便把菜單遞了過來。"好著裡,不用",艾艾把菜單放在桌上。"吃飯吧,別客氣,跟在自己家一樣",那個男人說。"哎",艾艾哎著,她用筷子夾菜時顫顫驚驚。說實話,她平常在老家逢親戚,鄰居喜喪事時,她參加了上了情,在酒席上才可以吃到魚和牛肉。而今,在這陌生的城市北京,她剛來卻在餐館裡被一個陌生的男人,可以說被帥哥請吃飯,而且不用自己買單,這讓她感覺從頭到腳的溫暖和感動。想想,自己和老公結婚快二十年了,在外邊,老公從沒為自己買過一碗飯,更別說這麼奢侈。這輩子她想都不敢想。"多吃點,"。說著他往她的碗裡夾魚夾菜。她不好意思的臉紅了。吃完飯付錢時她嚇了一跳,就這麼三個菜,兩小碗米飯,兩瓶果啤就四五百元。她這才知道北京的消費是如此的高。不過,再高,這一頓幾百元的飯錢,那個接自己和自己吃飯的男人沒讓自己付,他付了。8.吃過飯,走出餐館,他領著艾艾徑直走了一段路後,過了馬路,他把艾艾領上在一座高樓下停了停,對艾艾說:"這下就到公司了,我們上樓吧","好",艾艾應了一聲。他隨即領著艾艾,在高樓後面的電梯處按了電梯,兩人閃了進去。上到按的樓層處電梯停了,他和艾艾一同出了電梯。從這邊走,他邊走邊給艾艾指著方向。艾艾隨在他身後,進了一個房間,所謂的辦公室。"老闆,人我給你帶來了",進門後,開車接他,領他來的這個男人給房間裡一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說話了。"好啊,我看看咋樣"。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嘴裡叨著一根菸吸了一口後,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著,離開嘴,吐了一口煙霧。艾艾站在房間很拘謹。"坐那個椅子上吧",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對艾艾說。艾艾哎了一聲,坐了下來。他就問了艾艾的一些情況後,對艾艾說:"今天你先歇歇,明天再安排你工作"。他讓領艾艾來的那個男人給艾艾一個房間休息。艾艾就被安排在了似賓館的房子休息。:"你需要把手機交了,我們替你保管。因為這裡手機有影響,公司不建議員工帶手機,以免給公司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走時,領艾艾來的那個男人對艾艾說。:"那我家裡來電話咋辦"?艾艾說。:"我們會替你傳達的,到時候,方便時會把手機給你,讓你和家裡人通電話的"。"那好吧",艾艾把手機給了領她接她的這個男人。隨後,這個男人讓艾艾好好休息,他轉身退出了房間。9.經過近三天兩夜的顛簸,在這安靜又無人打擾的房間,她迷迷糊糊睡著了,一覺醒來時天已大亮,房間裡沒有鐘點,艾艾想用手機看時間,手機又給了領他來的男人。她只好打消了看時間的念頭,管她幾點,不趕點上班急啥。房間裡有衛生間,她就在衛生間裡洗了把臉。走過去站在窗前向外望。窗外,幢幢樓高緊密,可以說一幢挨著一幢,空間狹小,到處都是條條道路,路上車一輛挨一輛,紅,黃,綠,黑,灰等,好多種顏色,好多種樣式,高高低低,大大小小,一排排,一行行走走停停。司機坐在車中,穩握著方向盤,看紅綠燈開動。馬路上,車多人更多,車與人在樓上看都如螞蟻似的,在路上湧湧不斷前行。你來我往,老遠看如一條條長龍行駛在街道。這就是城市,車多,樓高,人更多。看來,還是城市好,要不人咋都往大城市跑。艾艾在窗前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行人和車輛,無比感慨,大城市好啊,北京好啊。多虧這次和老公賭氣出來,要不然一輩子呆在農村修地球,看莊稼,連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這下算開眼界了,這輩子沒白活。艾艾高興又激動。她心想:"來北京打工掙到錢了,我要讓老公看看,你能掙錢,我也能掙錢。等我掙錢了,我回家把家裡的舊廈子拆了,換成鋼筋,水泥結構的寬敞大平房。我也要像村裡有的女人一樣,在人前顯擺顯擺。要供兒子念大學,將來不再像我和他爸一樣打工。艾艾在心裡規劃著她的美夢,想著想著她高興的笑了。"走吧。該吃飯了"。這時,接她領她來的男人進來喚她吃飯。艾艾才從幻想中回過神,隨接她的男人一同走出了房間,來到了另一個房間。房間桌子上,放著一個燒水壺,兩個饅頭,一盤小菜。艾艾走過去,站在桌子旁,用饅頭夾著小菜一會把兩個饅頭吃完了,她感覺今天的饅頭和菜特別好吃,兩個饅頭和菜都吃完了,她還沒有吃飽。可只有兩個,她沒吭聲。兩個就兩個,早上沒吃飽,還有中午裡,到時多吃些。

10.飯後,一個艾艾不認識的人走過來對艾艾說:"走吧,我帶你去公司上班"。"帶我來的那個人呢,我的手機他拿著",艾艾對這個男人說。"你彆著急,他有事出去了",這個男人說。艾艾不再問什麼,被這個男人帶往另一幢樓的一個房間。艾艾進去後,一群男女同在一個大房子裡,房子裡有桌椅,講臺,黑板。桌子一排排排列有序的擺放在房間裡,每張桌子後面都放有一張椅子,大部分椅子上都坐著人,只有七八張椅子空著。這場面,像學生上課的教室。這讓她一下想想起了她小學唸書時的情景,這和那沒兩樣,只是,艾艾當年是孩子,而這些人年齡不等。有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有十七八歲的孩子,更多的是二十到四十之間的青年人。她們個個坐在椅子上,好像在聽課似的。看見艾艾進來,大家一同把目光聚了過來,扭著頭看著這個新來的成員。她們的目光,有的像歡迎,看起來和氣。有的像鄙視,看起來像瞧不起,看她像不順眼的樣子。有的像同情,目光不轉的看著艾艾直搖頭。她不再看她們,任這個男人領著該坐的位置。"你就挨著他們坐在後面的椅子上",這個男人指著後面空著的椅子。艾艾在空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大家的目光有的收了回去,有的轉過頭還在看艾艾,艾艾也看他們。大家都這麼坐著,誰也不說話。等到九點半左右,進來另外一個男人,他走上講臺,站在黑板前,背對著黑板,面向著大家,他對大家開始了講話:"大家早上好,今天咱們公司來了新員工,叫艾艾,她今後就和你們一樣,是咱們公司的員工,你們要齊心協力為公司做事,到時候,公司不會虧待你們每個為公司努力做事的人,希望大家歡迎她加入我們的合作團隊。歡迎新員工艾艾的加入"。說完,他帶頭拍著雙手鼓掌,臺下也響起了鼓掌聲,劈劈叭叭。艾艾在這種氛圍下,感到從未有過的激動。她心中想:"公司就是不一樣,有形式更有儀式。這讓艾艾感覺到自己的價值與尊重,打心裡為這次出走而感慨。接下來,臺上的這位所謂的老師,就向臺下的員工講了公司的潛力與發展前途,以及每個人今後的晉升與提拔。大家都端坐在座位上,洗耳恭聽。也許,對這些人中一些早來的員工,這些耳熟能詳的話他們已聽了不知多少遍,他們已聽煩了,聽膩了,但這又關乎他們將來的人生命運,他們愛聽不愛聽都得聽,而且得認真聽,從中聽出門道來。臺上的老師講著,臺下的他們聽著,而且認真的聽著老師的講課,領會著講課的精神與內涵。在大氛圍的參與中,一節課很快過去,艾艾聽的似懂非懂。11.下課了,大家都搶著上廁所,艾艾也內急,想上廁所。可這麼大的房間,這麼多的人,只有一個衛生間,腿腳麻利的人已進去了,想去的人還擠在衛生間門口排隊。艾艾小便憋不住了,忙捂著肚子,就想走出房間在門外看看,看有無廁所,可房間的門被上了鎖,根本無法出去。艾艾出於好奇,用手拉著門把推了推。門外傳來一聲怒斥:"拉啥拉"。艾艾嚇了一跳,不就把門拉了拉,至於這麼惡的訓麼,艾艾只聽其聲,不見其人。她想從門裡向門外看,可門是不鏽鋼門,而且安了防盜門,根本看不見外面,僅有的一個向外看的貓兒眼也被從外面貼上了,外面的人想向裡看時,隨手一撕就可以向房間裡看的清清楚楚,而裡面的人,只能是坐井觀天,難以通向外面的世界,就連窗上的雙層玻璃裡外都被貼上了帶有花紋圖案的壁紙。一層又一層,窗戶也被盯的死死的,難以打開。站在窗前,根本無法看到外面。暗色的窗簾大白天的都全被拉著。房間裡若不是拉著燈,就會漆黑一片。大家四五十人擠在這麼一個密不透風的空間,空氣難聞。大部分人情緒低落,皺著眉不說話,有的人心情煩躁,長吁短嘆。有的人還好像很開心,咧著嘴笑意掛臉上。剛來時,艾艾還沒有任何戒備之心,這會兒她咋感覺怪怪的,最起碼對她們這些人在房間裡的關押。她咋感覺像犯人一樣,被控制了人身自由,就連她的手機還在來接她的人手中。雖然手機不值錢,三百多元買的,但那上面存著自己的個人信息,家人及親朋好友的電話號碼。有它,她才會和家人及其他人聯繫。而現在,這不值錢的手機在別人手中,她與誰都無法聯繫,其他人更無法與她聯繫。艾艾的心慌慌的,一個廁所把她憋的肚子都疼了,她都無法解決。她實在憋不住了,搖著門朝外喊著:"開開門,我要小便,我憋不住了"。外面無人應答。艾艾只好返回到廁所門口,撅著屁股捂著肚子,腿打著哆嗦。站在最門口的一個女的看了看艾艾,把艾艾拉了一把讓在前面。艾艾趕緊進去方便了一下,出來後對她道謝。"不客氣,誰都有難處時"。那女的對艾艾說。方便完,大家就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等中午飯。"你說中午咱們吃啥飯"?一個小夥問著另一個。"哼,吃他娘個腳,給你能吃就不錯了,還想吃啥"?"他們不是米飯就是饃,而且還吃不飽,只是我想吃麻辣火鍋,吃大盤雞,吃紅燒魚……"。"得了吧,等你到了陰曹地府再吃吧,到那時,你盡飽吃"。剛才回答小夥話的人對小夥說。"別胡說"。小夥說。"那你就等著吧"。"只能這樣等了",小夥說。

12.艾艾坐在離他們二人不遠的椅子上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心裡吶悶:"這公司是幹啥的,搞的咋這麼神秘,就連他們這些人的吃飯及時間、都會有限制,聽他們都吃不飽,頓時覺得可疑。她立刻想起自己,早上只吃了兩個小饅頭和一份小菜,也沒吃飽。她還等中午多吃些飯,把未填飽的肚子再填一填。現在,兩個人的談話,她心裡發慌了。艾艾想起她在老家時,早飯她一頓都吃兩三個饃,還喝一碗粘乎乎的玉米糝,就著一盤涼拌菜或醃的鹹菜,吃個碗底朝天盤見底,在農村、她蒸的一個饃頂城裡賣的一個半饅頭。因此,她在農村,頓頓吃個肚兒圓。現在在北京這座大城市,名義上在公司上班,卻只給她們這些員工每頓吃這麼一點飯,簡直是吊命飯,吃不飽又餓不死。艾艾聯想到了農村人養的牛,農村人靠牛拉犁種地,每天都要給吃的飽飽的,吃不飽沒勁拉犁。即使地裡農活幹完了,用不著牛,還要給吃的飽飽的,而且飼料加上喂,以備忙時之用。而人就跟牛一樣,既然是公司員工,要為公司付出,當然也應該先把飯吃飽才是第一,員工吃飽了飯,有了好身體才可為公司效勞。艾艾想著這些,想想不想了,管它裡別人能行我就能行。先在公司幹一段時間,看情況再決定離開還是留下。13.快一點的時候,他們的飯來了,兩個穿著送餐服的女人用送餐車推著四五十合飯菜來了。她們用餐館的員工帽把額頭捂的嚴嚴實實,她們都截白色的一次性口罩,無法看清她們的面目,只從走的姿勢中可以看出,她們個個身體胖乎乎的,走路屁股一撅一撅,胸挺的老高。她們把門用鑰匙打開,把送餐車推進房子裡。不等她開口叫,大家一窩蜂走上前,一人一合米飯一合菜拿著走到座位上去吃了。艾艾是新來的,她不懂規矩,沒有上前到餐車上拿飯。她就坐在原位上看著別人拿飯。其實她早已餓了,她咂巴著嘴。飯合快拿完時,送飯的女人喊開了:“不要就推走"。艾艾還是看著沒動,讓她上衛生間的女人對艾艾說:"趕緊去拿吧,不然推走你就吃不上了",艾艾朝她點點頭,上前把屬於自己的飯菜拿了過來。坐在椅子上向剛才的女人說著"謝謝"。艾艾端過飯盒,一盒是米飯,一盒是菜。這飯合不大,看似菜和米飯兩盒,其實兩樣倒在一起都裝不滿一碗。其他人端起米飯就著菜低頭都狼吞虎嚥的吃著。艾艾把米飯和菜盒放在桌上。她沒急著吃飯,先用筷子把飯盒裡的菜翻了翻,看是啥菜。飯盒裡,是蓮花白炒粉條,白菜炒肉片,麻辣豆腐。這些菜好與不好,只要能吃飽就行。艾艾餓了,端起米飯,就著菜也急急的吃著。她感覺菜的味道還可以。她抬頭看其他人,有的人已把飯菜吃完,飯盒推到了一邊。有的沒吃完,就把不多的米飯倒在菜盒裡,連湯都不剩的吃個精光。有的人吃完還把菜盒的周圍舔了又舔,然後把舌頭在嘴裡轉了個遍,似乎要把嘴裡沒嚼完的殘渣用舌頭舔著吃個精光。吃完還不忘把嘴唇舔了又舔。然後放下筷子,從椅子上站起來,伸個懶腰,做個幸福的知足表情。艾艾看著這些吃的太過精光的人,他們有的人胖,有的人瘦。這些舔嘴舔飯盒的人都是些男人。他們有的年輕,有的年齡大。他們面對這看似兩盒的盒飯,可能都是吃不飽才舔嘴舔飯盒,以此想多吃一點,為身體多充一點體力和能量。要不,誰還會在這公眾場合不顧及臉面。艾艾把飯吃完了,她看著空米飯盒,一個米粒沒有。再看看菜盒,沒有了菜,飯盒周圍及底上粘著一層油,配著麻辣豆腐的顏色,淡淡的紅,很誘人。艾艾用筷子尖醮了醮,左顧右盼瞧了瞧。"舔就舔吧,沒人笑話,大家都一樣"。還是那個讓她進衛生間的女人的聲音。艾艾笑了笑,放下筷子。她抬頭看大家,有的趴在桌子上休息了,有的愁容不展,有的樂呵呵的。有的不知在想什麼,神情慌忽。總之,各有各的表情,各懷心事。

14.大家同在一個環境,互不交流,好像都把自己封閉了起來,讓人猜不透他們。艾艾剛來加上人生,就不再接近他們。一會兒,房間裡響起了呼嚕聲,有人睡著了。艾艾也趴在桌子上裝睡,竟然睡著了。她被咣噹的開門聲驚醒,她睜開眼一看,有的人還在趴著睡,有的人已醍了,沒事坐著用手輕砸桌面。這些人,在房間裡就這樣被關著,吃喝拉住都在房間。又是上午講課的陌生面孔的男人進來了。他掖下夾著一個黑皮夾,似公文包。他走上黑板前的講臺上,他咳了兩聲,對大家提示:"他來了,到了上課的時間"。大家聽到咳嗽聲,紛紛坐端,聽他講課。他講課的內容,就是關於入職後員工的薪資與業績。說來說去,就是洗腦。大家有的聽的入迷,認真,拍手叫好。有的不發表任何意見。你講你的我聽我的,心不在焉。艾艾坐在椅子上,認認真真的聽著,她想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公司,把人都密集在大房子裡,不見天日。艾艾聽著,內容都和上午講的差不多。到下下午,吃晚飯還是在這房間裡。下午是兩個菜包子。無稀飯無菜。艾艾算吃的差不多,不餓了。晚上,睡覺時,老闆還是沒有放他們出去,都呆在這個大房間裡。因為這房子還有個小房間,裡面全部放著被褥日用。白天,被褥日用全放在裡面,到了晚上睡覺時,一人一床被褥全在大房間裡搭地鋪睡。一個挨著一個,誰願意跟誰挨隨個人自願。不管男人女人,只要不"犯事"就行。公司領導嘴上這麼說,可他又不在身邊,遠距離能約束得了誰。因此,晚上在一起睡覺時,難免男女混搭。他們挨在一起睡下時,還不等燈滅就有了動靜,你摸我親,哼裡哼唧,有的把衣服脫的只剩褲頭和胸罩。有時甚至連胸罩也扒向一邊,連奶子也露在了外面,褲頭撕扯的露出了一片濃又密的小森林。這一幫人啊,白天看似人模人樣,可一到晚上,就像一群猿人般,不顧羞臊。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子,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被別人糾纏或糾纏別人。這些人如正人君子,任女人挑逗,任男人騷擾,就是不動情。在別人的無奈下,他(她)們只好睡遠點,轉過頭去捂著耳朵,用被子蒙著頭裝睡。一夜一夜,被他人騷擾,被生理上的慾望困擾。艾艾來到這裡第一天晚上,她先看動靜怎麼睡。經常情投意合,廝磨在一起的男女,他們睡時被褥早早地挨鋪在一起。一個人睡的就自覺的將被子抱著鋪在另一邊,不驚擾他人。艾艾看到這剛睡下就你摟我抱,你親我摸的情景,羞的把眼用手捂上,把頭蒙在被子裡,連氣不敢喘。她想不到這群人白天像教授,晚上咋像野獸。從今天來後,公司的鎖門,窗上被釘,壁紙層層貼窗,白天拉窗簾,她就已隱隱約約中感覺這不是好公司,這些人也不是好人。她得離遠點,省得引火燒身。發現這些秘密後,艾艾就決定以後不多說話,也不過分向他們打探各自的隱私。每天上課艾艾照常上課,吃飯,睡覺。她想再看這個公司的下一步,看他和這些人的下一步。她不與公司對抗,儘量讓自己平安。時間過的好快,轉限間兩星期過去了。雖然公司每天給每個人送的飯菜不太多,但她呆在房間裡不幹活,所以就不覺得太餓。15.這天下午,公司又來了一個四十七八的女人,她被一個男人領著到了公司,讓和他們這些人呆在一起後,領她來的人轉身離去了。走時,還和艾艾一樣,把手機被收走了。這女的就朝那個男的要自己的手機,那男的哄騙的話和騙艾艾的話一樣,手機不能帶身上,公司有規定等等。"我要用手機給家裡打電話",那女的喊著,男的頭不回的走了。女的就喊一個人的名字。見男的不搭理她走了,女的就嘟囔開了:"你這慫弟,把我手機收走幹啥裡嗎,讓我拿啥給家裡打電話"?她嘴裡嘟囔著,坐在一張椅子上,然後開門見山的問著大家:"你們都和我一樣,出來打工的嗎"?大家看了看她沒人搭理,她沒再問。只是眼睛轉著看這房間裡的環境,看了看,她自言自語:"房間咋弄這麼嚴實,跟做賊似的"?其他人看了看她,誰都沒說話。晚上睡覺時,她看別人咋睡,和每晚一樣,各睡各位,關係好的照常脫,衣服脫了連摟帶抱著睡。她抱了一床被褥坐在一邊看著,當看到有的男女混睡時,她驚奇的喊了一聲:"媽呀,咋這麼亂睡裡,這叫咋回事"?有的人立馬怒目圓睜的瞪著她,有的直接罵開了:"喊慫裡喊,你喊連你也一起幹"。她還想還嘴,有的人眼瞪的更大了,看來對她更仇恨。看到自己的一聲喊竟招來了好些男女的不滿,她不再說什麼,閉上嘴,裝啞聽不見,看不見。有的女人見她不說話了,乾脆故意刺激她,與男人調著情,弄出好大的響動,嘴裡還不停的哼唧著,呻吟著。艾艾照常頭捂上被子,任你幹啥,都與我無關。下午新來的女人也睡到一邊,轉過頭去,氣呼呼的悄聲自言自語:"世道咋成這樣子了,你說我弟這貨咋把我領到這地方來了,真是個二百五"。挨著她睡的另一個男人聽見了,隔著被子用手戳了戳她,再用目光朝那些正熱火的男女看了看,意思是,讓她不要多說話,免得惹事。她不再叨叨了。夜,漸漸深了,外面的聲響聽不見,而房間裡,依舊在黑夜中動靜不小。男女交歡的聲音之外,還有一聲接一聲的呼嚕聲,嘆息聲,更有吸溜著鼻子的哭泣聲。新來的女人沒有睡著,艾艾更沒有睡著。這各種聲音在夜裡分外清晰,特別是哭聲,這哭聲,讓艾艾想起了她的媽媽,爸爸,還有十多歲的兒子。從兒子出生到十多歲,她從沒離開過,一直在身邊照顧。現在,兒子上五,六年級了,正離不開她。如今,自己冷不丁離開,這讓兒子有多傷心。哎,這都是她老公惹的事。那天,她回家叨叨了幾句,他就罵咧咧,罵我靠他養活。我也委屈,既種地又帶孩子。氣不過我才離開家,來城裡打工。現在,想兒子快想瘋了,但我既然出來了,必須為自己爭一口氣,掙不到錢決不回家,決不。艾艾想著,眼圈溼潤了,眼淚咕咕嚕嚕滾出了眼窩。她用被子擦了擦,不再去想這痛苦的事。她安慰自己閉上眼睛睡覺,什麼都別想,明天,後天,以後的路還要她走,這思念的淚滴會隨時滑落,它可能會伴著自己在外面的打工之路。她必須忍住,不然,她會向命運投降,向眼淚投降。艾艾不再想了什麼了,她閉上眼睛,帶著對兒子思念的淚滴入睡了。

16.又是新的一天,昨天下午新來的女人一起床又喳呼著開始了嘮叨的怒罵:"娘個皮,把手機拿弄慫去了"。這女人,分明剛從農村來到北京這座大城市。她滿嘴的髒話,一張嘴就不乾不淨,跟潑婦一樣。她一大早就嘮叨她的手機。管擾不猶其他人,無所顧忌。艾艾看了新來的女人一眼,她中等個子,胖胖的,腰粗粗的,圓臉,厚嘴唇,黑紅皮膚。長髮長的有半尺長,在腦勺後辮成一個短辮子。額頭的前面剪著一點點劉海,把她那明光光的長額頭遮蓋著。正是三四月的天氣,北京不熱也不冷,她卻穿著一件西服式的厚毛暱上衣,毛衣下穿著一件手工織的大紅色線高領毛衣。毛衣看起來還是半新,很寬大。她本身個子不高,脖子粗又短,她穿上這高領毛衣,顯得脖子更短。她穿著一條黑色料子褲,褲腿有點長,提的上了,大腿處就皺在一起,若提合適,腿下面就長了一點,她便挽了一圈。走路時她時不時朝腳底下瞅。她的腳上穿著一雙粗方跟皮鞋,進房間後就把外衣鈕釦解開。她的胸挺的高高的,但像沒系胸罩,胸雖高卻是塌塌的那種高,不性感。她的這身打扮與皮膚,看一眼就斷定剛從農村來。她那皮膚被風吹的幹又粗糙。兩隻手大的跟農村人用的簸箕一樣,指頭粗又短。她的形象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婦,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優點就是長了一張伶牙俐齒的嘴。憑這一出口就罵人,可以肯定,這女人在農村都不是善茬。艾艾看著這女人,聽口音,好像離自己住的不遠。她不敢問,怕引起誤會招來罵。吃過早飯,每天講課的老師照常趕每天的九點鐘走進房間,也叫教室。他開了門,腳剛邁進房間,昨天下午新來的女人朝他開腔了:"叫我弟把我手機拿來,不然我就大聲喊了"。"別急,上完課再說"。講課的老師對她說,17."上個屁上課"。新來女人頂撞著上課老師,上課老師看了一眼她,沒有說話。開始了他又一天的講課。這天天講課,天天老一套的講法,介紹一個人掙多少,介紹幾個提成多少,有的人聽煩了,上課搔頭抓耳,分散注意力。有的人聽的認真。艾艾都聽煩了。心想:"這分明是洗腦。晚上了,她躺在地上,想著今天老師講課的事,想著新來的女人頂撞上課老師的事,想著下面聽課的每個人。她佩服新來女人的膽量和脾氣。她的手機被接她來的人收走好些日子了,到現在不見那個人,更不用提要手機。現在,她來快二十天了,給家人沒打一個電話。艾艾想起今天老師上課時講的話,分明是誇張。如果錢那麼好掙,大家都成富翁了。越想越感覺像傳銷。想到這裡,她的心有點害怕,聽人說:"進了傳銷窩,只有走著進來,沒有活著回去的。再聽說,進了傳銷窩,就如進了妓女院,任人糟蹋,卻無法吶喊。有人說,傳銷窩的頭目身邊僱傭著打手,這些打手都與黑社會有關,他們都是些亡命徒,傳銷窩的頭目叫他們殺人,他們連眼都不眨。遇上傳銷窩的人逃跑時,一旦發現,立即派人隨時解決,不留後患。想起農村人的這些傳言,艾艾就嚇的渾身打哆嗦。如果真的進了傳銷窩,那她就在劫難逃了。到時,自己死了,爸媽,老公,兒子他們都不知道,自己不就白死了。想到這裡,艾艾在心裡決定想辦法逃跑,如果逃跑順利,她就可以見到家人了。新的一天照常開始,上課老師走進了教室。新來的女人為著她的手機又朝上課老師大聲嚷開了":啥意思嘛,把我手機收了,是不是你們幹著見不得人的狗當"。"喊啥喊,不就是手機嘛"。"趕緊給我拿去,不然我罵人了"。"等上完課再說",上課老師說。"都是一夥哈慫,好人才不會沒收別人的手機"。新來的女人一點帶面的嘴裡罵著。講課老師繼續他的講課。課講完了,新來的女人對上課老師說:"叫我弟永平來,就說她姐要手機裡"。上課老師沒吭聲咣噹一聲,鎖上門走了"新來的女人氣的罵罵咧咧,有的人不吭聲,卻悄悄地翹著大拇指,贊成她罵。有的不耐煩的用眼睛斜看一下。艾艾低著頭不說話。她有心事。

18.新來的女人可能看出了名堂,感覺這公司不可靠。因此,她就不停的要自己的手機。其實,她來這裡,是託了他弟的福。要不然這地方她還來不了。她來這裡時,她弟已進了公司好長時間,是她弟欺騙她,說自己在一個公司裡掙大錢,讓她姐來了也能掙到大錢。她問自己弟弟公司是幹啥的,自己沒文化,沒技能能幹不,她弟說她口才好,能說會道完全沒問題。她就聽信了弟弟的話,跟著來了北京。來後,她弟就收走了她的手機,說是公司的制度,自己替她保管。現在,她要不到手機,連她弟弟人如消失般,好些天了不見蹤影。這叫啥事嗎?哪有這樣的公司,這樣的制度?新來的女人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納悶:"進了這公司不會是進了黑店了吧,如果是這樣,我更該要回手機,我弟現在不見人,我只有趁講課老師上課來了要,對,只有這個辦法"。當又一個清晨來臨時,新來的女人做好了放喉高聲罵人的準備,上課時間到了,上課老師開門走進房間,新來的女人扯著高腔對他說:"叫我弟永平把我手機拿來,拿不來我就在這房間大聲喊了,看你們給我要不要。一天要不到我喊一天,十天要不到我喊十天"。上課老師氣的撅著嘴向外撲撲長出著氣。一會兒,他就開始了上課。新來的女人嘴不停的罵著:"你狗日裡就不是娘生的,娘生的不會把自己的親姐騙進傳銷窩子。你不學好還拉著我這姐學壞,你休你先人裡,白叫娘生了"。一連串的罵話,罵的講課老師可能害怕了,他暫時停止了講課,立刻開門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又回來繼續講課。但新來女人的嘴罵個不停,髒話不斷,口口聲聲,公司是傳銷公司,他弟把她騙了。罵的多數人聽起了她罵人。沒辦法,課上不成,上課老師走了,大家有的捂著嘴笑個不停,有的看著她罵人。整整一上午的時間,被她罵人佔了。下午,她又扯開嗓子罵開了,口口聲聲自己被騙進了傳銷窩,若公司或自己的弟再不還手機,她就大聲罵,她真的大聲罵開了。一會兒,進來一個生面孔的男人,他戴著口罩,臉全看不到。他進來看她罵的聲大嚇人,就又出去了。過了一會,她弟來了,對新來的女人說:"姐,你喊啥裡嗎,手機我給你收著,別喊了,好不好?老闆聽說你大鬧,把我狠狠訓了一頓"。"你做了缺德事,還怕人知道,你太不要臉了。你說,這公司是不是搞傳銷的"?傳銷一詞一出口,新來女人的弟趕忙過頭捂她姐姐的嘴,被他姐用手擋了過去,"行行行,我給你取手機去,你別喊了",她弟說。"你拿來我就不喊了",新來女人的弟弟說拿手機,出去後,再沒有來。她姐的嘴不饒人,罵了他弟罵公司,罵了公司罵公司的老闆。總之,為了一個手機,罵紅了眼,其他人把她罵人當看熱鬧,心想著老闆會怎麼處置她。她罵著罵著喘了一囗氣說:"今天不罵了,省點勁明天罵"。她便打住了嘴。第二天早上七點多,大家還沒有吃早飯,新來女人的弟弟和另外一個陌生男人開門進來了。進來後,新來女人的弟弟對姐姐說:"姐,出去我給你說個事,順便把手機給到了姐姐手中,新來女人的弟弟和她姐,還有另外那個陌生男人出了房間。走到門口,聽到陌生女人的弟弟對他姐姐說:"姐,我讓這位大哥送你去車站,然後你自己就一個人坐車回去吧"。

19.艾艾看著新來的女人被放走了,她為她高興:"她終於逃離了這陰暗無光的地方"。她想著自己啥時候能被放出去或逃出去。不覺來公司快一個月了,每天上午下午就是輪翻洗腦般的上課,一個子還沒掙下,這樣的日子啥時候能休止?艾艾現在滿腦子想的就是離開公司。他必須想辦法離開,來這些日子了,來公司的人陸續還在零星的加入,不知他們是咋來的,是被和自己一樣被騙進來的,還是自願的,艾艾想可能是被騸來的。這麼多人,只有新來的女人在她的怒喊叫罵中才被放走了,其他人沒有一個人走,艾艾看可能是沒機會,大門每天24小時鎖著,門外好像還有人把守,這情形房間裡連蚊子也難以出去,還別說人了。艾艾在心裡想著辦法,想著想著實在想不出辦法。最後,她想到了一個辦法"裝病"。她身體健健康康,在家都很少生病,出來這段時間,身體也沒出現問題,病沒法裝,要裝,只有自己作賤自己,造病。於是,艾艾每天睡覺時不蓋被子,特別是晚上,不管冷不冷。為了掩眾人眼,她在他們沒睡時,稍微蓋一下,當夜深大家都睡著時,她就把肚子露在外面。果然,有一天她拉肚子了。艾艾知道不蓋被子的辦法見效了,可能是最近天下了幾天連陰雨,天氣涼了,自己每天睡覺沒蓋被子肚子受涼了。才開始拉肚子,艾艾不吭聲忍著,讓它繼續拉一段時間,等嚴重了才可以有機會上醫院看,趁看病的機會逃走。艾艾這樣想著,也這樣做著,持續拉了一個星期的肚子了,現在,拉肚子時肚子也擰著疼。疼的她不停的捂著肚子上廁所,甚至來不及時拉褲子上了。本來,這一個大房間裡,人多卻只有一個廁所,你不進他進,時常閒不了。加上艾艾這一次次的拉肚子上廁所,進去了在馬桶上蹲老半天出不來,其他人就有了意見,有的罵開了:"你得是得了瘟疫了,一次次蹲廁所,你這個瘟神"。"可能是死症,不然咋拉的不停了"。一個個不滿的情緒在這房間裡蔓延著。他們怒罵著艾艾,艾艾忍了,為了他們更煩自己,艾艾有時故意將大便拉在褲子上,又去廁所,可衛生間裡有人,她就在外面等。房間裡其他嗅覺靈敏的人捂著鼻子嘴撅的更起了,眼睛瞪的更兇了。老師,把她弄出去吧,她把人快薰死了。上課老師出去後一會拿來兩板諾氟沙星讓艾艾吃了,由於拖的時間長了,吃諾氟沙星不見效果,加上艾艾又裝肚子這疼,那兒疼,沒辦法,公司讓艾艾上醫院看一下。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艾艾去醫院看病時,公司派人跟著。為了保險期間,公司派了一個身強力壯,人高馬大的男性陪著艾艾。艾艾看沒辦法逃脫,就在看病當中藉著上廁所,看有其他人進時,她給傳話,說自己被人控制了,讓公安上來救她。上廁所前,公司的人在廁所外等了好一會,看無人來上廁所,才讓艾艾一個人上廁所,他就在外面等著。說來也巧,艾艾上的科室裡的這個公廁正好窗子壞了,沒有被釘子釘實,完全可以打開,艾艾進去後偷著在窗前觀察了一下,窗戶的下面,是小花園,跳下去會磕點傷,但摔不死的。艾艾就試著用手一推,玻璃竟然可以打開,艾艾忙輕聲推開窗戶,從三樓跳了出去,落在了窗前的小花園裡,她往起站,腿站不起來,她試著又往起站,腿很疼,還是站不起來。這時,周圍的人看見有人跳窗了,都圍過來看。再說那個監視艾艾的人在艾艾進了衛生間後,就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等,他卻不知道衛生間裡的情況。等了老半天了,不見艾艾出來,他就掀起門簾,進到衛生間看。衛生間裡,不見艾艾,只見窗戶開著,樓底圍了好多人。壞了,他知道艾艾從窗戶上跳下去了,還沒有走,他就拿起了手機,給公司的頭打了過去,那邊回電話了:"這個女人既然已經跑了,就不能再留在公司了,如果留下,咱們誰都跑不了,也活不了。這個逃跑的女人,你自己看著辦,不管咋樣,不能留活口,如果需要配合,公司盡力幫你,你懂嗎"?"放心,老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20.一個殺人計劃就這麼定了,天真的艾艾以為從窗戶上跳出,就逃脫了監視,殊不知死亡卻離她近了。艾艾從窗戶上跳下後,半天起不來,全身鑽心的疼。她想可能胳膊腿都摔壞了,她再試探著往起站,就是起不來。她便坐在原地不動。周圍摟上樓下的人看到有人跳樓了,紛紛跑來觀看。有人準備打110報警,艾艾搖搖頭,不讓大家打,大家以為艾艾和家人鬧矛盾跳樓,覺得是艾艾的家務事,就沒再打。大家圍著一圈看著艾艾艾,七嘴八舌,指指點點著議論紛紛。有的說艾艾:"不管咋樣,你都不能跳樓,摔斷胳膊腿,或沒命了,那就不值"。有的人說:"肯定怪艾艾,不然咋跳樓,跳就跳,叫把痛苦的滋味嚐嚐"。有的人看艾艾疼的呲牙咧嘴,讓趕緊上醫院看看,有的人就說:"疼,是她自找的,現在的年輕人都嬌氣,和家人拌幾句嘴就自殺,喝藥,上吊來嚇唬人"。有的人又說:"艾艾還是太傻了,不應該這麼折磨,傷害自己"。艾艾被他們中有的人說的一無是處。總之,說什麼的都有。艾艾有口難言,逃命都來不及,還管這些閒事幹嘛。艾艾坐在地上疼的搖晃著。而公司已派人在附近監視著艾艾,如果艾艾起身離開這裡,就找機會將她處理,以防後患。艾艾在地上坐了老半天,才搖搖晃晃著從地上站起來。她朝前邁腳,疼痛難忍。院子裡一個打掃衛生的保潔大叔看艾艾可憐,就問要不要他用他的人力三輪送一下,不要錢。艾艾聽了,感激的對保潔大叔點了點頭,她讓保潔大叔把自己拉到去火車站的站牌下,保潔大叔問她到火車站站牌幹嘛,她撒謊說老公在火車站附近上班,她要到老公那兒去,保潔大叔問艾艾坐車有錢麼,艾艾搖搖頭。保潔大叔就把艾艾送到火車站站牌下,給了30元錢讓坐車,艾艾點點頭。當艾艾剛從三輪上下來,接過保潔大叔給的30元錢,目送保潔大叔離開時,一輛黑色的小車忽然從艾艾身邊開了過來,艾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撞倒在地,車又後倒著從艾艾身上碾壓了過去,鮮血立刻嘖湧而出。肇事者立馬開車離去。艾艾倒在血泊中,警察趕到時,艾艾由於兩次的碾壓,已沒有了呼吸,人徹底死了。交警從監控中查出了肇事者,經過協商處理,肇事者賠付艾艾家人60萬元人民幣作人命價,草草了事,可憐的艾艾,因與老公吵架後離家外出打工,在找工作時不慎誤入傳銷窩,被傳銷者的頭目控制了人身自由。最終,在逃跑中被追殺碾壓,送命。艾艾走了,60萬元買了她的命,值與不值已無關緊要。這60萬元,給了30萬元用於安撫艾艾孃家父母失女之痛的心。另外30萬元給了艾艾老公。艾艾的老公揣著這30萬元,調侃地說:"艾艾,你走了,走時,還用你的生命為我換回30萬人民幣。這30萬人民幣,我一輩子不吃不喝都攢不了這麼多。現在,既然你與我情緣已盡,我就用你的生命換得的這30萬元重新開始。用五六萬元給我再找一個女人,用五六萬元,加上村上給的建房補貼錢稍添些把房蓋了,再剩餘的錢就夠娃娶媳婦了。我再不好,你也見不上,我再好,你更見不上。風一場,雨一場,你害的不是我,而是咱們的孩子。老婆死了,可以再找,可兒子的媽,只有一個。走吧,走吧,永遠走出我的生活,走出我的世界。你不驚擾我,我不打擾你。艾艾走後一年,她的老公又找了一個女人,來時帶著一個七歲的女兒。現在,艾艾的老公一兒一女四口人,嘻嘻哈哈,和和睦睦日子賽神仙。而艾艾已躺在冰冷的地下,用自己的生命為自己男人重新建立了新家,男人重新找回了幸福,而她,死不瞑目,有苦難言。

誤入傳銷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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