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年关杀年猪

知道是怎样定下来的风俗,一般所说,都是腊月二十六杀年猪。

我一直认为这种俗语向来不太靠谱,或者说适用范围并不很广,只与某一区域的情况相符,而不符合其他某些地方的实际情况。

因为我的记忆中,是在腊月二十九才杀年猪的。


又到年关杀年猪


小时候,在农村住过几年,看到过杀年猪的情形。有自家单干的时候,但那多半是自家有会杀猪的人。所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虽然记忆里好像的确有谁家的猪后来又挣跳起来,但还没听说能跑很远的,好像只是在院子里跳腾跳腾也就死了。

自家不会杀猪的,或的确要早几天杀猪,几家凑在一起,请上两三个屠户,一气儿宰掉好几口大肥猪。

其实后来也有想过,有些地方杀年猪杀得早,主要是为了之后卖肉。在我的印象里,当时农村也不是很富裕,怎么他们不早些杀了猪,然后去卖掉些肉换钱呢?

记忆里的杀年猪好像是很有趣的。不论承不承认当时的文娱生活的确很匮乏,杀年猪都是件热闹事。一家杀猪,多家帮忙,好像要七八个人共同忙活。宰杀、打水、烧火、褪毛、开膛,女人们则在一旁处理下水。如果是几家一起杀猪,就更显得热热闹闹。

人都说猪肉不能生吃,但我记得有人生吃刚宰好的猪的板油。当时还是穷,肚子里越没油水,就越想吃些油腻的。不过,做这种事的也都是成年人,小孩子们就算馋,也总知道生肥肉吃不得,否则要闹肚子的。

单自一家宰猪时,小孩子很难靠前。但是几家一起时,由于大人们处理了一头,又去弄下一头,总有看不到的时候,这时熊孩子就来让猪遭受最后的屈辱了。

清楚记得,并且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但应该也干过这缺德事——切下来还未经最后刮洗的猪头通常被放在一边,免得碍“杀手”们的事,熊孩子们就瞧瞧摸过去,把拆下来的单个鞭炮塞在猪鼻子里或是猪耳朵里,然后点燃。“砰”一声巨响之后,通常会有大人拎着应手的家什到孩子堆里开无双,熊孩子们嬉笑逃躲,当然也有最终被捉住的倒霉蛋,不管是不是他亲手犯下的罪行,总之得先揍几下,一时间孩子嚎叫、大人笑骂。

这个把戏,只能耍一次。若然还有哪位勇士敢于玩第二次,是必定要被揍到哭的。不过即便如此,每次也都会有这样的好汉出现,成了固定节目。


又到年关杀年猪

杀了猪,就要马上弄来吃。一般最快做出来的只有几种,一是血肠,这是随取血随灌的,尤其外请屠夫的话就更是如此。因为外头请来的屠夫不仅要钱要吃喝,走的时候还要毫无愧色地再踅摸点头蹄下水。防着他们,就先灌好几条血肠,临走给他们拿着,以免他们打别的物件的主意,或是送给来帮忙的邻人。

第二种就是血脖。也知道血脖肉不是什么好肉,但好歹最终自己受用,至少处理得干净细致些,那些淋巴什么的,该扔还是扔了的。但我觉得,之所以这么快先把这部位处理得当做成菜,还是因为舍不得吧更好的部位请别人吃吧。

又从猪颊下割出许多肥肉来,不过这肥肉好像也不如其他部位的好,女人弄“油缩子”也不大爱用。这时,早先因为用鞭炮炸猪头而被揍得痛哭流涕的好汉,基本上也止住哭了,于是大人们便会交给好汉新的任务,把颊下的肥肉放在盆子里,再给他一根擀面杖,让他洗净了手,“捣!”不过,这也都是表面形式,我还不记得有哪个好汉真正完成了这个任务,最终都是由大人来接手。哪个熊孩子肯专心帮忙捣肥肉,那不真成了好汉了。


又到年关杀年猪


捣烂的肥肉被和在面里,然后油炸。我们那里叫“套环”,从个头上来说,我见过1元硬币那么大的套环,也见过快赶上馒头大的套环,这就是制作者技术上的差距了。

如果只杀一头猪的话,到了炸套环这个环节,也就说明整个杀年猪作业差不多结束了。当时别的生活物资好像没觉得有多短缺,但是白糖真的不多。撒些白糖的套环,就是对来帮忙的人最有心的馈赠。且不论外形如何,却是真的香。但如果是需要连续杀几头猪甚至又有羊什么的,这点活能从上午干到傍晚。

有一个环节,一般是没有哪个孩子会落下的,就是烫猪头。基本上都会期待着大人用烧红的铁钎什么的去烫猪的耳朵眼,发出的怪声颇是吸引人。大人烫完猪的铁钎,若是没有及时收走,也准会有人去拿起来再烧热,然后这烫那烫,直到再被大人揍一顿。

熊孩子们的热情大多只够消耗到中午,如果在中午想从厨下偷几块心肝拼盘都办不到,下午就一准儿见不到人影了。直等到吃饭,熊孩子们又再出现,大人在屋子里喝酒,孩子们跑去好奇打量已经差不多被分割好的猪肉,待要伸出脏手要去摸时,被及时赶来的大人轰走。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