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消失的女孩(中)

最近經常做噩夢,導致我的狀態極差,連正常上班都做不到,所以老闆特地放了我幾天假,讓我在家好好休息。

確實,我應該甩掉那些煩惱,好好放鬆一下自己了,再這樣下去,連我自己都懷疑我快得精神病了。

在買菜回家的路上,路過拐角那家甜品店,還是老規矩,點了杯熱飲,打算邊喝邊走。剛邁開腿,感覺有人輕輕扯住了我的裙角,低頭一看,就正好與前段時間莫名消失的小女孩對視,我先是愣了幾秒,然後猛地甩了甩頭,“難道是我又出現幻覺了?嗯!一定是幻覺!”

我在心裡倒數著三、二、……數到一的時候,轉身就往家的方向跑。

“姐姐!”

“姐姐!

“姐姐別丟下我!”

“啊!”小女孩摔倒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強迫自己不回頭看,並且暗暗提醒自己,她只是幻覺而已。

“嗚嗚嗚……”她傷心地大哭了起來,這個有些熟悉的哭聲傳到了我的耳朵裡,對於我來說,這個小女孩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不像是幻覺啊!

我開始動搖了,難道我要把她一個人丟在大街上嗎?萬一遇到了什麼危險怎麼辦?

是的,掙扎了幾秒之後,我還是心軟了。回過頭,我慢慢的走過去把她扶了起來,幫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抬手擦掉了她臉上的淚水,“好了,乖啊,別哭了,姐姐不會丟下你,但你要告訴姐姐,你家在哪裡?你是怎麼到這裡的?”

“我家在L城,我是跟著你來到這裡的呀!”小女孩又是一臉天真的的樣子。

“撒謊可不是好孩子哦!”她明顯在說謊,我記得我的老家就在L城,那裡非常遠,坐飛機都要坐一天,而且還說是跟著我來的?怎麼可能啊!

“我真的沒有撒謊,姐姐你要相信我!”她著急地解釋著,生怕我會丟下她。

“ 唉,那你爸爸媽媽呢?他們不管你嗎?”

“他們...他們天天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可能沒有時間管我。”說著說著,小女孩委屈的扁起嘴,眼淚像不要錢一樣,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看到她又哭了,我心疼地替她擦掉眼淚,好脾氣地再次降低自己的底線,“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總該可以了吧?”

“我叫閆菁菁,那姐姐你叫什麼?”

“……”

閆菁菁,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奇怪?為什麼會這麼熟悉呢?

“姐姐?姐姐!你在發什麼呆呀?”

“啊?沒、沒什麼。”我抬手尷尬地摸摸她的頭,“好巧呢!這麼稀有的姓,我們都能撞,我也姓閆,我叫閆忘憂。”

此時,周圍的路人一邊奇怪地看著我,一邊竊竊私語。我能感受到他們的眼神中帶著憐憫與不屑,這些彷彿在看智障一樣的表情使我渾身不自在,於是,我牽起閆菁菁的手逃離了這個範圍。

閆菁菁小心翼翼又略帶緊張地問道:“姐姐,我們這是去哪?”。

“警察局啊,讓警察叔叔帶你去找爸爸媽媽,這樣我才放心呀!”

她突然停下來,埋著頭,長長的劉海幾乎要碰到眼睛,下垂的狗狗眼更是增加幾分可憐,“可是我不想回家,我只想跟著你”,嘟起小嘴,邊搖晃我的手邊撒嬌,“不要把我交給警察叔叔好嗎?求求你了,姐姐~”

“唉,算了,那...我暫時先帶你去我家吧。”明明我平時是不會隨便把來歷不明的人帶回家的,為什麼對著這個叫閆菁菁的小女孩卻特別心軟,完全忘記了之前所有不合常理的細節。

她一聽到我這句話,似乎放鬆了下來,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真的嗎?姐姐你最好了!”

回到家,此時閆菁菁有些拘束地坐在沙發上,

“我家裡只有草莓牛奶哦,你喜歡喝嗎?”我開口打破尷尬。

“草莓牛奶!嗯嗯!我喜歡!我喜歡所有關於草莓的東西!”看著她一臉激動認真的模樣,我忍不住笑了,“噗嗤,小鬼,你是不是特意調查過我呀?連喜歡吃的東西都和我一樣誒!”

將熱好的草莓牛奶端到閆菁菁面前,溫柔一笑,“喏,別客氣哦!”隨後,突然想起什麼,清了清嗓子,儘量使自己變得嚴肅起來,“對了,可不可以告訴姐姐?你為什麼不想回家呀?”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他們經常打架,不...是爸爸經常打媽媽,他每天都會喝上很多酒,沒有滿意的菜也會大發雷霆,衝著媽媽發脾氣。”聲音逐漸哽咽起來,“就在昨天、昨天半夜,爸爸用玻璃、用玻璃碎片刺破媽媽的額頭,流血了……”

聽著閆菁菁斷斷續續說的話,我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那些噩夢裡的畫面就像放燈片一樣在我的腦海裡一遍遍的閃過,待我回過神時,身上直冒冷汗。

總感覺事情不太對勁,具體是哪裡不對勁呢?我也說不上來。

晚上,閆菁菁留在我這裡過夜,因為這個單身公寓沒有多餘的房間,所以我和她湊合睡在一張床上。

這個夜晚很安靜,安靜到可以聽見閆菁菁平穩的呼吸聲,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喜歡抱著人睡,每當我想翻身的時候,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生怕把她弄醒。我自然是不習慣與別人一起睡的,再加上最近有很多怪事積壓在心裡,怎麼想也想不通,導致我快天亮了也依然睡意全無。

一時之間,不知該煩惱還是該慶幸?煩惱的是,早上起來肯定會頂著更重的熊貓眼,慶幸的是,今晚不用再做噩夢了。

早上吃完早餐,閆菁菁一直撒嬌央求我帶她去遊樂場,好像真的把我當成她姐姐一樣,一點都不客氣,“姐姐,帶我去遊樂場玩嘛!昨天你都答應人家了!”

是的,昨天,她說她從來沒有真正的在遊樂場玩過,想讓我帶她去玩一次,我一時心軟,便隨口答應了。

唉,那種小孩子才去的地方,我以前很少去玩,現在到了一定年紀之後就更提不起什麼興趣了,可既然答應了人家,就應該要說到做到,即使我現在又困又累。

正好老闆放了我幾天假,再當一回孩子,去遊樂場放鬆放鬆也不是什麼壞事。

一路上,還是有人會奇怪地看著我,我從包包裡掏出小鏡子左看右看,臉上也沒什麼東西呀,不就是黑眼圈重了一點嗎?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才剛到我們的目的地,閆菁菁就興奮地拉著我,“姐姐,我們先來玩這個吧!”

“等等——為什麼第一個項目就要玩過山車啊?照顧一下我這個‘老人家’的心情吧!”我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被笑嘻嘻的閆菁菁拉上去。

好……高……啊……媽媽救我……

我嚇得緊緊地閉起眼睛。

“姐姐,害怕的時候,就把心底的話喊出來吧!你可以大吐苦水,反正沒有人會在意的。”閆菁菁微笑地看著我。

這一刻,我有一種錯覺,她不再是那個動不動就哭哭涕涕的孩子了,她成熟的像一個大人,而我這個真正的大人,居然被一個小朋友安慰了。

其他遊客此起彼伏的聲音在我耳邊飄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戀愛!我不要結婚!啊啊啊啊大齡剩女又怎麼了!啊啊啊我自由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一定——可以——瘦下來——”

“我不想碼字字字字字字字字字字字字字我不想更新新新新新新新新新新新新新新——”

……

我緊閉著眼睛,想起自己最近經常做的噩夢,十分煩惱,也跟著大喊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煩死啦——噩夢什麼的都給我滾開啊啊啊啊啊——”喊完之後果然舒服了很多,也沒有那麼緊張和害怕了。

“爸爸——我——討厭——你!非常——討厭——非常討厭!我——希望你——從這個世界消失!”

她剛才說了什麼……她希望自己的爸爸從這個世界消失?不管怎樣,也不至……死啊。

我有點發懵,頓時叫不出聲。轉過頭看她,發現她也在看著我,露出兩個小酒窩,笑得一臉天真無辜的樣子,此刻,我的心情複雜到不知該如何形容。

“姐姐,我們接下來玩旋轉木馬吧!”

也許是因為徹夜未眠加上剛剛驚嚇過度,接下來的項目我都提不起精神去玩,便敷衍道:“你想去玩什麼就去玩吧,我在這裡等你。”

“陪我玩嘛!求求你了~姐姐~”閆菁菁嘟起嘴,討好的晃著我的手。

又來這招?唉,真拿她沒辦法。

我疲憊地按著太陽穴,好脾氣地說道:“行行行,我答應你,別晃了,頭都被你晃暈了。”

我們選擇一起坐一匹白色的駿馬,閆菁菁在前我在後,我拽著扶杆,等著馬兒旋轉起來。

頂著別人怪異的眼光,我感到有些尷尬,難道是因為他們覺得我一個二十幾歲的大人還玩這種小兒科的東西太幼稚了嗎?

“滴滴答——”音樂響起來了,馬兒們也轉起來,一上一下,慢慢地轉動著,我們隨著馬兒上下起伏。

此時,又下雪了,雪片開始稠密起來,雪花也似乎大了起來,一片跟著一片,不緊不慢,下得穩穩的。而我無心觀雪景,打著哈欠,揉了揉眼睛,實在困得不行。閆菁菁在一旁興奮地說著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正處於半夢半醒之間,即使我一直在心裡警告自己千萬不能睡,但也阻止不了眼皮越來越沉,大腦越來越混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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