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今天是爸的生日,70岁。

时间好快,爸都这么大岁数了。往复经年,当你因各种理由忘记摏着手指头数数时,那匹载着时间的白马,不知疲倦地,一轮一轮带给你历久但不弥新的馈赠。看您那满头的白发,以及额头深深的皱纹。嗯,岁月不会辜负任何人,唯有珍惜。

往事,细细咀嚼,很有嚼头。

爸是地道的农民,淳朴善良,一辈子没离开过那片他深爱的土地。膝下4子女,我行二。小时候条件差,爸小学没毕业就回归农田。一身的力气,全部奉献给了那片挚爱的土地。经历过饥荒,熬过很多苦难,从来不说艰辛。夏天双抢,炙热的太阳底下问他,累么?不累!他是想尽快把晒了一天的稻谷挑回家,怕被突如其来不打招呼的雨淋湿了。以前老家,春播秋收,全靠手工,他那一身力气,都用在了门边折断的几根木扁担上,还一直嘀咕:咋就这么不经挑呢?经常想起,夏天时,刚担完一肩稻谷回家,脱下衣服,端上一碗凉的菜稀饭,坐在门前的小木凳上,身上被背心勒出的那一片雪白,与门外的阳光,争辉相映。屋外小圳边几年前种的新树上,知鸟正惬意地叫得欢快。我坐在门内的另一边,一手握着笔,望着自屋顶明瓦上透进的光柱中翻滚的灰尘发呆,不着一字。“好好写作业”,说完重新穿上半干的背心,大步跨进40几度的热浪里。背心之外的黝黑,在阳光里,熠熠生辉。

好热啊,看着旁边已挖得薄薄的只剩青皮的西瓜,我又把凳子往屋里移了移,避开屋外的热气。近几年,田间的小道拓宽了不少,自动收割机也可以下田了。可爸还是坚持手工收割,因为他算计着,这稻草,是6头大黄牛不错的冬粮。两个近70岁的老人,佝偻着腰,执着地,把一大片稻谷,一排排慢慢放倒

。那弯腰的姿态,在落日里,与不远处的山峰一般大小。其实,对于从小就五体不勤的我,爸很是担心:这以后要是读书不好,在农村能否养活自己?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学习的借口让我少了很多下地的体验。即使出去,也是半晌午就被撵回了家,然后下午在太阳离不远处的山顶一尺来高的时候再出门,即使如此,还老不情愿。

好在学习,还差强人意,也没让爸有太多的失望。

自我上学起,爸就以各种理由没参加过我任何一次的家长会。但有时,却会木讷地站在我放学经过的街口,一直等着,从破旧的口袋里掏出一双用塑料袋包裹严实的黄色胶鞋,然后木讷的一个劲地笑。嗯,还很合脚。那年高考前,骑着老式自行车赶几十里路送来的鸡蛋,还留有余温。还有,高考后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次日清晨,你站在邻居家做早餐的土灶旁时的神采飞扬,没人拍下当时的模样,不用想,一定很帅气。

爸不光有一身力气,脑袋也很活泛。90年代就自己开了一个小榨油坊,附近村庄的人都把新收获的菜籽拉来榨油,挣些加工费。加工时,外面30多度,作坊内至少40几,你们仍热火朝天,乐此不疲。只是近好多年来,这些生意也日渐衰落了,现在偶尔还开开工,每次回家,我都要提两桶新鲜的菜籽油回广州,很是累人。

爸还有个职务,是村里的村长,从根年轻时候起一直到现在,每年领着政府春节前发放的几百块工资,不亦乐乎。尽管期间很多次以年龄大不适合为由提出不干,但都未能如愿,不是因田地又分不下去了,就是没人愿出来担各种鸡毛蒜皮的琐事。为这,我还经常跟朋友打趣说:看,其实我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官二代’勒。

每次回家,看到爸不停地忙碌,都会劝:明年少种点粮食,一来,这个真挣不了多少钱,二来爸近年来身体也有这样那样的毛病。爸很赞同,郑重承诺:明年一定把田分出去一点,不种这么多了。等到次年开春,一问,一分没少,反而还多种了几亩:在家也没其它事做,总得找点活干。干坐着,不行!嗯,这理,似乎是那么个理。

爸,正是春种的时节,家里的那几垄冬日里尽显荒芜的水田又被您染绿了吧?生,在季节的轮换里,总是不息,像这简单、平淡的日子里,时不时孳生的想念,挥不走,还执拗。

爸,生日快乐!祝您健康,平安,快乐!

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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