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罵就罵我狠心，這次我做主了，和孩子們沒關係，我不能讓你把孩子們都拖累了，你罵我一輩子，也不差這一回了。"
王大媽一邊念念叨叨，一邊看著醫生將呼吸機的插管從老王的鼻子裡拔了出來。
兩個小時後，老王嚥了最後一口氣。
01
王大媽二十歲嫁到老王家，一輩子過得不容易。因為生了三個姑娘，在重男輕女的婆家，一直抬不起頭來。在外人看來，老王是個混得不錯的人，能說會道，在當地的稅務局混個小官，家裡一直不愁錢的樣子。
可王大媽自己心裡清楚，老王在外面點頭哈腰，在家裡時實在不是個人。天天必須好吃好喝伺候著，高興了，唱個小曲，哄哄孩子，講個笑話，是個好人。可稍不順心，或者喝多了，就開罵。摔鍋摔碗是常態，家裡面油瓶子倒了都不扶，都是王大媽一個人忙活。
但是老王對三個孩子還不錯，雖然總是說養了也白養，不知道是給哪些王八蛋養著呢，但是吃的喝的穿的，倒是從不虧待孩子，所以為了孩子，沒正式工作的王大媽就一直忍著，和老王過著陰晴不定的日子。
一晃幾十年就過去了。三個孩子都已經當了媽，都生了男孩。有三個外孫，這下老王可過了癮，三個外孫挨個疼，說王大媽肚子是鹽鹼地，三個姑娘讓他養得好，倒是都爭氣了。歲數大了，孩子也大了，老王的脾氣也改了些，倒是有了點歲月靜好的感覺。
長年喝酒抽菸的生活，讓剛過七十的老王的身體出了狀況，高血脂、氣管炎、糖尿病，心臟也不好，為了緩解病情，前年還做了心臟支架手術。但是一輩子說一不二的老王，根本不聽人勸，也不管醫生的告誡，還是每日大吃大喝的，然後吃藥打針。王大媽不給做大魚大肉，就掀桌子，然後去飯店胡吃海塞。終於在一次酒後發生吐血情況，又把自己作進了醫院。
02
在省城最好的醫院做過檢查後，醫生鑑於老王的身體情況，給出建議保守治療，注意調理養生，住了一星期院後，精神狀態有所好轉，大夫給出了出院建議。
但老王住院期間，從某一病友處得到信息，說是上海的一家醫院能徹底治好他的病，堅決要求轉院到上海繼續治療，不能回家等死。救父心切的小女兒和上海醫院方面取得了聯繫，一番溝通後，也決定陪同父親去上海。
因為小女兒是家裡唯一念過大學最有知識的人，所以王大媽和另外兩個女兒經過商議後，決定去上海看一看。
上海醫院說治好病需要二十萬到二十五萬，老王自己有十五萬的積蓄，拿出了十萬，三個女兒各出了五萬，準備好了錢，老倆口、三個女兒再加一個已成年的大外孫，一大家子上個月浩浩蕩蕩地去往了上海。
走之前，老王滿懷希望，和親朋好友說，等他病好回家後，要好好聚一次，喝一頓，他應該一點都沒意識到，這是一條不歸路。
03
在上海等待會診期間，老王和家人一起去上海外灘看風景，拍了許多照片留念，精神頭好的很，可能是心有希望，所以精神煥發。
三天後，老王做了第一次開胸手術，從此進入昏迷狀態。在昏迷中，他又接連做了兩次開胸手術，因為一直呆在ICU,處於高危狀態，治病的錢花得像流水，因為老王沒有買過大病險，上海的醫院性質又是私立醫院，醫保的報銷受限，不僅幾個女兒的積蓄都填了進去，還和親屬借了二十萬，可九十萬的費用卻並沒有換來老王病情的好轉。
內疚的小女兒在網上發起了籌款，因為醫院通知還得再做一次手術，需要三十萬。
看著愁眉不展的女兒們，一輩子沒做過主的王大媽決定，不治了。她只能再為老王做一件事，花一筆錢，把老王從上海運回千里外的老家，然後等待命運的選擇。
經過三十多個小時的路程，老王回到了老家的醫院，在昏迷中，和老家的親人見了最後一面。
火山石結語：
這是一個剛剛發生在我身邊的真實的故事。明天，愛人將去參加老王的葬禮。
如果老王不做出去上海治病的選擇，按醫生的估計，兩三年的壽命是沒問題的，如果注意調理保養，那也可能十年八年沒問題。
但是，固執的老王，卻不聽勸阻，一心想一下子恢復健康狀態。
記得看過一句話："等你的身體出了什麼毛病，你就會意識到時什麼煩心事都是屁，都是吃飽了撐的，都是閒的，健康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但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不是嗎？
最初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不得不來；最終我們離開這個世界，是因為不得不走。
希望在這一場沒有選擇的旅途中，每個身處其中的人，都能好好的愛自己，愛家人，能坦然面對生命的歸途，而不是到了最後，人財兩空，只餘悲傷和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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