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今天给泰国学生看一部非常老的国产动漫——《葫芦娃》。
我们刚好课程上到人称代词了，也即“爷爷”，“奶奶”等词语。笔者突然想到国产的这部动漫，非常有名，而且其故事剧情也很简单，也就是“葫芦娃救爷爷——挨个去送”。
只是非常可惜，动漫没有泰文字幕，有的甚至连中文字幕都没有。我想，中华文化要想真正走出国门，必定要注重这些细节。有的影视作品光有英语字幕，却无其它国家字幕，似乎全世界的语言就只有中文和英语。当然有不少媒体已经开始做多国字幕了，只是现在还是太少，供不应求。
观看动漫的时候，学生突然问我一个问题，“老师，为什么妖怪怕葫芦，而不怕僧人呢？”
特定的文化，必定会有特定的问题。我们学习另一种文化，其实就是在给自己打开一扇窗户，增长自己见识的过程。
当然，笔者在观看过程中，也突然闪现出一个问题。
那就是为何穿山甲死了，让观者感到心疼不舍，而那些若有若无的小妖怪被葫芦娃打死了，却无人心疼呢？
那些小妖真的十恶不赦吗？
相反，在我观看的过程中，一直觉得这些小妖怪非常的可爱，它们相互斗嘴，不时显露自己的愚笨与无能，也完全看不到它们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是它们就是斗不过葫芦娃，即便被刺死，也无人会为其流下一滴眼泪。
可叹啊，这些小妖大抵是各为其主，而我们观者的立场又一边倒，永远站在“正义”的一方，“邪恶”也永远被彻底消灭才行。
殊不知世间的邪恶永远不会消失，它就藏在我们每一个人的人性之中。
就像性本恶与性本善的争论一般，我们可以站在性善论的立场，但是我们永远无法否定性恶之说。
“正义”与“邪恶”永远是一对辩证的关系，没有谁是绝对的正义，也没有谁是绝对的邪恶。
这大抵就是“善恶悲剧”的窘境，人世之间，谁是绝对的善，谁又会是绝对的恶呢？
有的人说，孙悟空打妖怪，很多妖怪背后有靠山，结果就是打不得。
其实吧，妖怪未必非要全都挨个遭受一万三千五百斤的如意金箍棒，这一棒下去，简直是古代冷兵器时代的“核武器”。
相反，那些妖怪受到感化，从此不再作恶，为何不能留其一条性命呢？
故而，佛家说“慈悲”，并不是对代表胜利的一方慈悲，相反，佛学中的慈悲是普世的慈悲，是对众生的慈悲。
我想这大抵是佛学的可爱之处吧。
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学认为无人不可成佛。这佛，不正是儒家所说的“仁”，道家所说的“上善”吗？
为何我们的观者，一定要让代表“邪恶”的一方，置之死地而后快呢？
为什么我们不给这些小妖以改过自新，金盆洗手的机会呢？
我们难道对人性之善已经不相信了吗？东郭先生的悲剧，不在于善良泛滥，而在于其毫无防人性之恶的智慧。这并不能说，我们见到狼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人与自然本应是和谐共存的命运共同体。
记得金庸的小说，很多恶人最终都是在佛经中了此一生，也没有哪个主角非要说，要把这些“反派”赶尽杀绝，说这样话的人，恐怕自己已经和反派差不多了。
中华文化中，即便是兵家，也高呼“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我为这些不知名的小妖感到惋惜，感谢它们精彩的演绎与打趣，它们在全部影视中并无作恶的戏码，只是成了反派的帮凶，是该痛打的，但我也会像吊孔明逝于五丈原那般吊唁这些小妖怪。
也希望，人间自此无“妖怪”……
2020.1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