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那條小q,狗狗是人們的朋友

看電影《小q》,與9歲的兒子一起,哭得稀里嘩啦,很久很久,都沒有這樣掉眼淚珠子了。

曾經,和9歲的小朋友一樣,我也是個愛哭鬼,淚點超低,動不動就眼淚汪汪。

但是我成了大人之後,漸漸地心如止水起來,看書看劇看電影看人生百態,少有人和事,能打動一顆已經成越來越成熟越來越冷酷的心。

然而,小q,一條改變天才蛋糕師任達華人生導盲犬,讓我淚流滿面,讓我一下穿越,回到了9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那條小q,狗狗是人們的朋友

是的,9歲那年,年少的我,曾經也有一條小q,也失去了小q。

那是一隻中華田園犬,正宗的中國土狗。

記得它剛來我家時,我剛六歲。

那天姑姑割豬草回來,小心翼翼地放下揹簍,在糯米藤魚腥草小柴胡葉裡慢慢地掏啊掏,掏啊掏……

我高興死了,口水都快流到下巴了。姑姑這次又給我摘了啥子好吃的呢?

是地瓜泡?牛奶子?刺梨?空筒泡?……

這次出現在我眼前的,可不是吃的,是一隻小奶狗。全身的毛都是黑黑的,它還閉著眼睛,睡得很香呢。

姑姑說,這是半邊灣的“黑狗”家送給我們的,他家的黑狗生了五隻小黑狗。

啊,不會我們也叫它“黑狗”吧?

姑姑可是那個年代少有的高中畢業生,她又一次仔細地審視小狗,發現它的四隻腳,爪子是白色的。

她說:“它的名字,就叫‘蹄雪’吧。”

“蹄雪”,比小夥伴們的“黃犬”“灰二”“大花”好聽多了,我中意這個名字,我喜歡“蹄雪”,“蹄雪”也喜歡我們。

它很快就長成了一條威風凜凜的大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那條小q,狗狗是人們的朋友

有一次我皮膚過敏,全身長滿紅疙瘩,癢得撓心撓肺,鄉下缺醫少藥。母親採用了土辦法,在挨著門坎的地下鋪蓑衣,我躺在上面,再叫“蹄雪”跳過我和門坎。

大夏天的,躺在地上真涼快,“蹄雪”聽著媽媽的指揮,一趟又一趟來回跳躍,颳起一陣陣涼風,累得它伸著舌頭,氣喘吁吁。

還別說,還真神了,反正沒有吃藥打針,我的癢癢病真被“蹄雪”這般賣力地上竄下跳治好了。

“蹄雪”雖然看起來很兇,但是它卻是安靜的,溫柔的,也不咬人。

然而那天,它把隔壁的春哥咬了,咬得特別重,連小腿肚的肉都快給撕下來一塊。

爸爸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他掄起扁擔,把蹄雪關在小屋裡,狠狠地打了一頓,打得皮開肉綻。

春哥,則成了“大爺”式的,要我們家賠他好吃好喝的。特別指定,要大白兔奶糖。

哼!我曉得他為什麼被蹄雪咬了。因為那天我自己跟小夥伴吹牛炫耀,嫁給在城裡上班的姑父的姑姑送給我的大白兔奶糖,很多很多,放在我家樓上的苞谷櫃子裡。

春哥,是在窗戶下受傷的,他一定是想爬到樓上去偷糖,被蹄雪給扯下來了。

大白兔奶糖,其實並沒有,只是我吹的牛。但爸爸也只有去買了給春哥吃,看著他小腿上綁著滲出斑斑血痕的紗布,嘴裡巴噠巴噠嚼著奶糖,眼裡露著得意和滿足……

講大話,害人害己害狗哇!這個教訓異常深刻,這個故事告訴我,時時提醒我,千萬別亂吹牛,牛皮吹爆了,自作要自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那條小q,狗狗是人們的朋友

我九歲那年暑假,和奶奶一起去賣菜。她說去近處賣不了多少錢,這次我們去遠一點,到紅巖去賣。

紅巖,那裡有一個煤礦,礦區的工人,有固定工資,包裡有錢錢。

去紅巖,要走三十里山路,要經過一個叫“liajia溝”的地方,方圓十里荒無人煙,兩山之間窩出一條狹窄的溝壑,基本沒有路,要踩著亂石走。

我們一行五人,奶奶和我,還有三個堂姐,凌晨四點出發。一人背了滿滿一背篼的茄子黃瓜青椒,用向日葵的乾燥的杆做的火把,向紅巖走去。

老的老小的小,又全是女的,說不害怕,那是自己騙自己。

忽然,我們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蹄雪追了上來。有它做保鏢,大家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下了liajia溝,天也大亮了,我們趕快叫蹄雪回家去。因為煤礦的年青小夥子多,最喜歡打狗吃狗肉。但是無論怎麼趕,它都還是要跟在我們身邊。跟就跟吧,看緊一點,賣完了一起回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那條小q,狗狗是人們的朋友

然而,計劃沒有變化快,那天的菜特別難賣,一上午過去,每個人都還剩半背篼。難不成把菜揹回去?我們都以為可以早早賣完,中午就可以回家,並沒有帶乾糧,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一人吃了一根黃瓜充飢,菜賣不了的愁雲籠罩著我們,早把蹄雪忽略了。

奶奶說,我們去萬盛賣吧。

去萬盛,要坐2毛錢的公共汽車。當我們手忙腳亂地擠上車子時,才發現蹄雪不知道啥時候已經不見了。

我想:遭了,遭了,蹄雪肯定已經被那些工人們整來吃了……

到了萬盛,下午四點左右,我們終於賣完了所有的菜。

我用我的勞動果實,一口氣買了五支白糖冰糕,吃了個透心爽快的涼。

我的心情也漸漸地透心涼。

一路上,再也沒有了蹄雪的身影。想到它已經成了別人的腹中食,口中餐,我難過得想哭。背上沒有了附重,卻寸步難行。奶奶不停地催促快點走,太陽已經西斜了。

運氣還好,走到一半,碰到一個好心的拖拉機師傅,他讓我們坐上車斗到金橋。

從金橋再走1個小時,就到家了。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

蹄雪果然沒有來迎接我們,我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家裡飄出食物的香味,讓只吃了幾根黃瓜的我,覺得肚子叫得更象鼓響。

媽媽說:“這麼晚才回來,今天有燉肉吃。”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那條小q,狗狗是人們的朋友

有肉肉吃哇!

半年沒嘗過肉味的我,飢腸轆轆的我,抓起筷子,喝湯吃肉啃骨頭,狼吞虎嚥起來。

吃飽喝足,滿意地打了個嗝,我又才想起了傷心,滿桌子的骨頭,卻再也沒有蹄雪來啃了。

我哭著說:“媽,蹄雪今天跟著我們去紅巖賣菜,走丟了。”

“沒走丟呀,它下午兩點就回家了。”

“啊,沒丟啊?”我破滴為笑:“那它在哪兒?沒看見它啊。”

爸爸說:“蹄雪啊,現在在我們大家的肚子裡頭囉!”

什麼什麼?那麼乖巧懂事的蹄雪,今天上午還是我們保鏢的蹄雪,成了我們自己的口中食,腹中餐。

爸爸又說:“這條狗兒,燉了吃還真是香,明天趕快給文妹妹送條狗腿子去,狗還是她出嫁前捉來養的呢。”

爸爸又嘆了口氣:“唉,是條好狗哦。就是隔壁村有人遭狗咬得了狂犬病,全公社的狗都被打狗隊的人上門打死了,那時蹄雪剛剛踏進家門,沒躲過呀。”

我沒有吐出啼雪的肉,我的肚子賬得難受。

我也沒有哭,我想哭卻哭不出來。

我從此以後,再也沒有養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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