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判了舅舅死刑,妈妈疯了

1

2020年大年初九的凌晨两点,“噩梦”一般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我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正在我犹豫要不要起床开门的时候,隔壁房里传来了我爸的咒骂声。

我和父母的房门几乎是同时打开,三个人在凝重的黑夜中踌躇了片刻,我妈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把她放进来吧,这大冬天的,如果冻死在外面,我们肯定得承担责任。”

我叫杨雅淇,1995年出生于四川省西昌市,是一家公司的小职员。我家在市区有一栋自建小楼,为了方便管理,除一楼用于自己居住以外,其余楼层全部出租,我父母便以收租为生。

由于我家所在的地理位置好,环境优越,所以租客大多是在商业街上班的工薪族,偶尔也有一些“陪读”家长,为了方便接送孩子上下学,便在这里租了房。

今年元旦,我休假在家,父母去外地参加亲戚的婚礼,临走的时候,我妈交代我,二楼空了一间房,她在同城上发布了信息,如果有人租房,让我仔细审核住户的情况。

前来租房的人员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经常有人欠着房租跑路,也有喝醉酒到处撒泼的人,遇上那种三天两头打架的夫妻,我们更是头疼不已。

所以在吃过很多亏以后,我们汲取了教训,房租押金、身份证、工作证明……相关手续一样都不能少,像那种说话粗俗,举止不得体的人一律不租,在这样的管控下,我们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下午三点,我妈打来电话,说有人要来看房,已经在大门口了,让我去接待。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刘阿姨,她本名叫刘秀娟,一头酒红色的头发,盘了个优雅的发髻,纹了柳叶眉,还画着精致的淡妆,穿了件刺绣及踝的长款大衣,不看她的身份证,根本猜不出她已经年过五旬。

她告诉我,她老公早逝,儿子在公安局上班,平时工作繁忙,无暇顾及家里,儿媳妇是护士,经常要上夜班,小孙子一直是保姆在带,她很不放心,所以退了休,就赶紧过来带孙子。

她看了房,满意地对我说:“这房子不错,离我孙子学校也近,他们要放寒假了,我接送他去补习班也方便。”

刘阿姨是个很开朗的人,谈吐修养都不错,我便愉快地决定把房子租给她。很快,她就向我支付了半年的房租,并配合我办理入住登记手续,从她的资料信息上看,她家在隔壁一个镇上,还是个退休老干部。

办理完手续,我得意地向我妈邀功,告诉她房子已经被我租出去了,并且对方一次性支付了半年的房租。

电话那头我妈一个劲问我:“你有没有好好审查这人的情况?别到时是个烦人精啊。”我不耐烦地告诉她肯定没问题,便挂断了电话,心想着刘阿姨的儿子儿媳工作都不错,她自己还是个退休干部,这能有啥问题?

2

傍晚的时候,刘阿姨就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搬了过来,和她一起搬家的是一个年近七旬的三轮车司机。

我问她儿子媳妇都不来帮忙吗,她对我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儿子媳妇工作太忙,孙子也被亲戚带去乡下玩儿了,我觉得自己年轻力壮的,根本不用麻烦他们。”

说着她就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三轮车司机,上下楼梯的时候我都听见她在嚷嚷,说这个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出来拉货不容易,要给他多加点辛苦费。

看着这个活力满满的老阿姨,心地还如此善良,我对她的印象很好,便帮他们一起把东西搬上楼。

她的物品真不少,洗衣机、电冰箱啥的一应俱全,当她把几盆绿萝摆放在窗台上的时候,我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

亲手判了舅舅死刑,妈妈疯了

刘阿姨带来的绿萝

她笑着对我说:“屋子里有了植物有了绿色,才会有生机呀,我没事就喜欢种些花花草草。”

之后的日子里,刘阿姨总是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鸡鸭鹅鱼、蔬菜水果应有尽有,不管我们在不在家,她都会放些吃的在一楼的茶几上。

有一天,她又提着很多东西上楼,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发现她提着四五个大号的打包盒,里面全是饭菜。等她走后,我问我妈:“你说她一个人吃得了那么多吗?”

我妈有些担忧地说:“吃不吃得了那么多,我倒是不在意,但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她扔过垃圾,该不是扔楼道里了吧?”

说着我妈就往楼上走,打算去查探一下情况。

过了一会,我妈跑来告诉我,刘阿姨的门虚掩着,她在门口偷看了一眼,发现刘阿姨的屋子乱七八糟,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打包盒,墙角的垃圾已经堆成山了。

我们正说着,就看见刘阿姨提着一大堆垃圾从楼上走下来,她有些尴尬地冲我们笑:“这几天太忙了,回家倒床就睡着,我可是很爱干净的人啊,让你们见笑了。”

等刘阿姨扔完垃圾回来,我看见她的手上多了两瓶白酒,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3

果不其然,晚上十点左右,她喝醉了酒,哭闹声响彻整栋楼,最后竟然欢呼雀跃地唱着歌,跳起了舞。

因为担心吵闹声会影响其他租户休息,我和我妈赶紧上楼去劝阻。

二楼的楼道里,刘阿姨穿着一身运动装,平日里整洁的头发变得乱七八糟,她身旁的桌子上放着酒,唱歌唱累了,她就提起酒瓶大大地喝一口。

我妈见状赶紧去抢她手上的酒瓶,刘阿姨一把推开我妈,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是我的儿子要工作……不能陪我……我是警察妈妈……我骄傲……”

说着她就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嘴里一直喊着“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啊……妈妈知道你很辛苦……”

看到刘阿姨那么伤心,我也忍不住一阵酸楚,我妈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原本不耐烦的语气,在听了她的哭诉后,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孩子们有他们的工作要忙,有什么事我们进屋说好不好?”

看到刘阿姨的态度缓和了一些,我也赶紧上前,和我妈一起,把她扶回了房间。

刚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饭菜腐烂的味道,屋子里也乱七八糟,床上的床单皱成一团,下面连床棉絮都没有,在这深冬腊月里,她竟然还盖着凉被。

我妈让我去楼梯间拿了一床棉絮给她铺上,又从储物柜里给她抱来了一床被子,好说歹说哄了半天,才把她哄着上了床。

临出门的时候,我妈帮她收拾了房间,还顺带收走了她屋里的垃圾。

我爸一个劲嚷嚷:“如果她老是这个样子,那就真的头痛了。”

我妈宽慰他:“今天特殊日子,人家心情不好喝点酒也正常,咱们体谅体谅。”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4

第二天一早,我都还没有出门上班,刘阿姨就站在了我的房间门口,满脸堆笑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妹妹,你可不可以帮我去给你爸妈道个歉,我昨晚喝多了,实在过意不去,我保证,我再也不喝酒了。”

看她态度诚恳,我也不忍心再指责她,连忙给她说没有关系,让她以后多注意些。

下午吃过晚饭,爸妈出门散步,我在院子里浇花,刘阿姨突然神色匆匆地出现在了我面前,她一边走还一边紧张地向身后张望。

我问她怎么了,她赶紧对我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拉着我就往屋里走。

刚一进屋子,她立刻关了门,低声对我说,有人跟踪她,一直从步行街跟到家门口,中途经过河堤的时候,还抢了她的包,她的手机和钱都被抢走了。

听她这样说,我吃了一惊,这都啥年代了,竟然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抢劫?于是,我赶紧掏出手机,打算报警。

刘阿姨一把抓住我的手,满脸无奈地欲言又止,纠结再三叹了口气:“你不能报警,给你说实话吧,我目前正在配合警察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对方是贩毒集团,所以我不能暴露行踪。”

我的心一惊,敢情这电影里的情节居然被我遇上了。而且她告诉我,她之前所有怪异的举止都是为了隐藏身份。

最后,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她告诉我这个号码很重要,暂时交给我保管。还一个劲叮嘱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不能打这个电话。

我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卧底警察的一员,而且还像警匪片中那样,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一想到这些,顿时全身都热血沸腾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电话号码,一个劲向刘阿姨保证,一定不会暴露她的行踪。

之后她让我出门侦查,看看外面是否还有人在跟踪她,我按照她的指示出了门,四处打探了情况。听我说外面没有异常后,刘阿姨才安安心心上了楼。

晚上我们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爸妈还在讨论刘阿姨昨晚喝酒的事情,我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有把刘阿姨的情况告诉他们。只是给他们说,刘阿姨没有问题,让他们放心。

5

之后的日子里,刘阿姨每天都行色匆匆地早出晚归,有时候两三天都看不见人影。

腊月二十九那天,我在亲戚家吃过年饭,先爸妈一步回到家,只见刘阿姨又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进来,她还是穿着之前的那套运动装,黑色的衣裤因为太脏,而变得有些反光,头发乱七八糟,一脸的憔悴。

她尴尬地冲我笑了笑:“你看我这狼狈的样子,还真是不好意思,等会要回儿子家吃年饭,我得赶紧打扮打扮。”

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不错,哼着小曲,脚步轻盈地上了楼。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听见她的屋子里传来一阵鬼哭狼嚎,我急忙上楼查看情况,只见刘阿姨脸上的化妆品抹得乱七八糟,口红也涂歪了。

她的手呈打电话状,眼神空洞,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什么?儿子,你不要骗妈妈,你们要抓的毒贩咋可能是你舅舅?”

见到她这个样子,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手里根本就没有电话,完全是自己在胡言乱语,简直是神经病。

她转过头看我,一脸的凶狠:“你是不是他们派来监视我的?”

我吓得双腿发软,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几步。这时候,吃过饭回家的爸妈听见声响,赶紧上了楼。

一看见我爸妈,刘阿姨发了疯似地跑出屋子,一个劲往楼顶冲,嘴里嚷嚷着要跟坏人同归于尽。

我爸妈吓得赶紧追上去,我紧随其后。楼顶的天台,刘阿姨坐在防护栏上,手里拿着一块砖,一直往自己头上砸。

我爸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我妈被吓得眼泪横流,一直喊着:“你快下来,你快下来……”

无奈之下我只好报了警,警察刚一出现在天台,刘阿姨的眼睛就有了光亮:“你们是我儿子的同事吗?是不是他让你们来接我的?”

一个警察连忙附和:“是的是的,就是你儿子让我们来接你的,你赶紧下来,我们带你去找他。”

听警察这样一说,刘阿姨缓缓从防护栏上爬了下来,另外两个警察赶紧抓着她就往楼下走。

我问其中一个警察,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他说这个事情不在他们的执法范围内,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她的家属,让他们把她带回去。

我突然想到了她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可打过去一直是占线中,过了好半天,对方才给我回了电话。

这个号码正是刘阿姨儿子的,他话语里满是歉意,他说他正在执行任务实在抽不出空,媳妇又在上夜班,请求我们再收留他妈妈一天,他一定想办法把她接回去。

纠结再三,我们只得答应下来。警察走后,我们把刘阿姨带回屋子里,我妈怕她再做傻事,只好一直守着她。

那晚,我们全家彻夜未眠。

6

原本说好第二天来接刘阿姨回家的,谁知道武汉突然宣布封城,大量在外务工人员返乡,为了防疫工作的展开,市政府要求所有相关部门必须坚守岗位,刘阿姨的儿子、媳妇作为一线工作人员,没有办法来接刘阿姨回家了。

她儿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这大过年的,天气又那么冷,可不可以麻烦你们再让我妈妈住几天,不然她没地方去啊。”

我们全家都很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再加上租房合同确实也没有到期,我们又不忍心把她赶出去,只好每天轮流守着她。

刘阿姨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她会把自己梳洗打扮得光鲜亮丽,糊涂的时候却又哭又闹,一会要割腕,一会要跳楼。

好在楼上的租客大多回家过年了,除了我们一家人饱受折磨以外,刘阿姨的胡闹并没有给其他人造成影响。

疫情期间,我爸的工作是外出采购,并负责每天的餐食,我和我妈则是轮流照顾刘阿姨,按时给她送三餐,在她糊涂的时候安抚她的情绪。

一天中午,我给刘阿姨送午餐,她正在收拾屋子,不知道她翻看到了什么,手停滞在行李袋前,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过了好半天,才拿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全家福,从照片像素和人物穿着来看,至少也有十几年历史了。刘阿姨极力用笑容掩饰眼里即将溢出的泪花,指着上面的人,一个个向我介绍他们的情况。

在说到哥哥和丈夫的时候,她沉默了,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我是哥哥抚养长大的……我老公是警察……他们都不在了……”

我轻抚她的后背,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她吸了吸鼻子,又换上愉快的语气对我说:“但是我的儿子很优秀,我媳妇人很好,我孙子很聪明,我应该开心才对。”

刘阿姨告诉我,她儿子经常有任务,在家的时间很少,她知道自己精神状态不好,长时间吵闹,媳妇已经厌烦她了。她本来想帮忙带孩子的,媳妇却不让她跟孙子接触,孩子一放假就把他送回乡下了。

她时常一个人在家,觉得很孤独,能遇到我们一家人,那么尽心尽力照顾她,她很感激。

年初八的晚上,刘阿姨梳洗干净,换了身衣服,突然跟没事人一样,神志清醒地对我们说,她不想再麻烦我们了,打算到朋友家去住,我们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出了门。

我有些不放心,便跟在她身后,我看到她走进了一个小区,又敲开了其中一家人的房门。我在门外等候多时,也没见到她出来,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7

回到家,我爸听说这个消息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对我们说:“她终于走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谁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的心情,却因为“噩梦”般的敲门声,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我跟着我妈去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我心存侥幸地对我妈说:“或许敲门的是其他人呢?”

我妈始终不放心,她说刘阿姨还是我们家的租户,她出了任何问题,我们都要负责任,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我俩走出去打探情况,在巷子的转角处看见了刘阿姨,她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旁边还放着两盒饭菜。

她说她的朋友看见她就跟躲“瘟神”似的,她在朋友家里吃了饭,朋友打包了些饭菜给她拿着,就把她赶了出来,她想回我们家,敲了门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打扰我们了,所以打算在路边过夜。

我心里有些不好受。我妈对她说:“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但是你不要再吵闹了,乖乖睡觉行不行?”

刘阿姨点头如捣蒜,跌跌撞撞跟着我们回了家,这一次她很听话,一进屋就乖乖躺在了床上。

为了以防万一,我妈关了她屋里的水闸和电闸,却始终不放心,每隔一两个小时,就得上楼去查看一下情况。

之后的一个多星期里,我每天和爸妈轮流照顾刘阿姨的起居,为了稳定她的情绪,我还经常找她谈心。在我们的悉心照顾下,刘阿姨的情绪都比较稳定,犯糊涂的时候日渐减少,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二月中旬的一天,刘阿姨的儿子、儿媳突然戴着口罩出现在了我家门口,他们一看见我们,就一个劲地道歉、道谢。

刘阿姨的儿子做了自我介绍,他叫王雄,的确是一名警察。他告诉我们,他妈妈有间歇性精神病,这个病已经折磨她很多年了,为此他和媳妇都苦恼不已,长此以往,大家都很疲惫,所以媳妇经常会与刘阿姨发生冲突。

他说年前他突然接到紧急任务,看着妈妈的状态还不错,他就没有多想,谁知道媳妇在家里又和妈妈发生了争执,妈妈要搬出去租房子住,媳妇也没有阻拦,这才给我们带来了麻烦。

说到刘阿姨的病因,沉默片刻后,我们这才从王雄口中得知了真相——

原来,刘阿姨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她是被亲哥王大娃抚养长大的,兄妹俩相依为命,生活过得很不容易。

那时候为了供刘阿姨上学,刘大娃小小年纪就四处做苦力,有一次在工地上还被重物砸到腿,留下了后遗症,走路变得一瘸一拐,但还是坚持把刘阿姨供到大学毕业。

刘阿姨毕业后当了公务员,还结了婚,生下儿子王雄,而刘大娃却因为贫穷和残疾,一直娶不到媳妇。

后来,在村里一个朋友的带领下,刘大娃开始贩毒。日复一日,他赚到不少钱,也经常救济家里的穷亲戚,所以他一个人几乎是撑起了整个家族。

那时候,王雄刚到公安局工作不久,接到了一个抓捕毒贩的任务,没想到要抓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舅舅。

家里的亲戚都找刘阿姨帮忙,让她一定求王雄想想办法。最终,原本为了避嫌,已退出行动的王雄,却选择了大义灭亲,配合同事将刘大娃绳之以法。

刘大娃由于涉案数目过大,被判处死刑,接到这个消息,刘阿姨当即就昏死了过去。

家里的亲戚因此断了救济的来源,所有人都痛恨刘阿姨母子俩,便与他们断绝了关系。刘阿姨也因此与儿子产生了隔阂,成天以泪洗面,郁郁寡欢,久而久之,她就得了间歇性精神病,并从单位内退回家休养。

她的病情反复无常,没有犯病的时候与正常人无异,犯病的时候却总把自己当成警察,认为自己在追捕毒贩,而那个毒贩正是她的亲哥哥,所以她经常觉得为难,而哭得撕心裂肺。

得知内情,我们唏嘘不已。

8

刘阿姨因为儿子的到来,脸上却乐开了花,一个劲问我:“我就说我是警察妈妈嘛,这下信了吧?”

说着她又握起媳妇的手:“我媳妇是不是很漂亮?我告诉你们啊,她对我可好了,我这衣服还是她买的呢。”

我妈是个软心肠,见到这个情景,眼里早已泛起了泪花,她对王雄和他的媳妇说:“父母之恩大于天,这缘分有今生没来世,希望你们珍惜。”

媳妇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低头对刘阿姨说了一声“对不起”,转身就上楼去帮刘阿姨收拾行李。

王雄告诉我们,防疫工作目前还很严峻,他和媳妇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来接刘阿姨,但是刘阿姨在家没人照顾也不是办法,所以他打算把刘阿姨暂时送到精神病院,等不那么忙了,再把她接回家。

临走的时候,刘阿姨和儿媳一起坐在了车后座,儿媳对我们说:“帮妈妈收拾行李的时候,我看到你们还给妈妈准备了热水袋,作为媳妇我都没有那么细心过,我很惭愧,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她,谢谢你们。”

看着王雄的车子扬长而去,我们一家人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三月底,西昌的疫情基本解控。跟往常一样,我坐在院子里看书,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梳着蓬松发髻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刘阿姨,惊得我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

她的眼睛里有了光彩,脸上的笑容依然明朗:“我现在已经回家了,跟儿子住在一起,我每天都按时吃药,以后不会再犯病了,今天路过这里,就想着进来看看你们,给你们道个歉,也谢谢你们长久以来对我的照顾。”

我礼貌地回应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端起身旁的一株蓝色风信子送给她。

亲手判了舅舅死刑,妈妈疯了

我送刘阿姨的风信子

蓝色风信子的花语是“生命”,据说受到它的祝福,生命会重新洋溢起活力,但愿它能保佑刘阿姨,一切安好。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