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故乡之饲养院

生产队的饲养院也称队房,是个多功能活动场所,它既是为伺候队里几十头大小牲口的饲养员而建造的住所,又是社员开会的会议室、会计算账的办公室,还是接待来宾吃住的场所。生产队的许多“重大决策”都在这个小小的队房作出,这里实际上是生产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农村基层单位的重要“机构”所在地,它的功能就好比现在的“政务大厅”、“会商中心”和“招待所”。

人们习惯将队房称为饲养院。其实饲养院包括生产队的整个建筑群,除了队房外还有牛马圈、车筒子、草房、库房、农具库、粮库等,生产队全部家当基本都集中建在饲养院的周围。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期人民公社成立到八十年代初存在了二十多年。

忆故乡之饲养院

故乡常胜店生产队的饲养院最初就建在村子正中一条水渠畔的几字形内,与鄂尔多斯相似,所不同的是鄂尔多斯坐落在黄河中游坐北朝南的几字形内,而常胜店饲养院坐落在王黄渠沟中游坐东朝西的几字形内。王黄渠沟从村里东沙梁的韩家沟发源向西顺坡而下到了中游拐了个弯朝东向南又顺坡向西流入纳林河。

故乡的饲养院北、东、南三面靠沟,西面是一条车马大道。饲养院(队房)的北面是场面,西端紧挨马路有个大车棚,东面是牲口们的居所,再往东就是存放粮食的仓库、农具库。农具库房里分类放着播种、秋收、碾打之类的犁耧耙杖、叉耙连枷等农具及车上的套绳等物品;牛马圈南墙外面间隔栽着十几根木桩,天气晴好,牲口吃饱喝足或劳作之后,常常被拴在木桩上卧着休息;南端,是积攒起来的粪堆,再南端紧靠渠畔就是一座大坝。整个建筑群占地面积大概有三、四千平米,连同场面占地面积将近一万平米。

到了六十年代后期,由于人口不断增加,几字形内的这些建筑已经满足不了生产发展的需求,所有房屋倒塌流烟,门窗旮旯板翘失去了遮风挡雨的功能,已没有维修的价值,尤其是开大会人多挤不下,我家搬到新居后,大会就在我家腾下的旧大房内举行。因此饲养院急需进行扩建。于是队委会商量并经过社员大会通过决定将饲养院整体搬迁到地势平坦的上沙坪。

忆故乡之饲养院

1972年过罢大年,经过队委会的统筹安排,计划土建工程解冻后立即开工,春耕前完工,木工夏锄结束后开工,秋收前完工并进行搬迁。那个年代农村还没有砖瓦,房屋都是土木结构。土建工程奠基开工后,安排清一色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打墙,十几个小伙子起早摸黑撅死砍活仅用半个多月时间就完成了任务。木工因为生产队木匠多,特别是以共产党员韩占海为代表的韩家父子弟兄们木工手艺在乌拉素川是出名的,开工后师傅们也是起早摸黑赶工期,进度也很快,椽檩柱棒周正的安排用在队房和办公室上,圪溜把弯的就留用在牲口棚圈上,不久就上梁、压栈完工了。

整个建筑群布局合理,西北角是队房,往东依次是骡马圈、草房、大场面;队房往南依次是牛圈、车筒子、库房、会计办公室。大院内间隔载着木桩用于栓牲口。一切准备就绪后大家着急忙慌的等待搬迁。这次“政府”搬迁,由于安排部署得当,全村男女老少全出动,孩子们也跌跄不拦帮着拿东西,仅用几天时间在秋收前完成了搬迁任务。新的饲养院条件有了极大改善,队房宽敞明亮,会计也搬到新建的办公室。

生产队饲养的大牲口有牛、骡、马、驴四种。每头牲口都有名字,耕地、耙地、耱地、用牛;种地、碾场、拉大车用马和骡子,拉碾子、石磨用驴。因为牲口是那个时候名副其实的生产力,生产队对饲养员的挑选就很严格,挑选的饲养员要大公无私、吃苦耐劳、对工作有责任心,还要有喂养经验,对牲口有爱心。饲养员还有个职责就是根据生产队长安排了人的工作后,凡是涉及用到牲口的,牲口们拉车、拉犁、拉磨等“工作”就由饲养员“量才使用”。

忆故乡之饲养院


我们队的饲养员,干得最好是李志俊,共产党员(后来担任了好多年生产队长)。他勇于吃苦,在当饲养员期间,由于能够吃苦,精心喂养,队里的大小牲口膘肥体壮。而且繁殖也快,成活率高。特别是繁殖了十几头体力强壮的骡子。当时纳林公社为此还在常胜店生产队召开过骡马现场会,学习他的饲养经验。三个饲养员除回家吃饭外,白明黑夜就坚守在饲养院,负责牲口们的“吃喝拉撒睡”。最苦重的是铡草,几十号牲口的草每天需半天时间铡完,然后才能端上这些功臣们的“餐桌”。因此饲养员也就成了饲养院的“常驻代表”。

忆故乡之饲养院

饲养院作为会议室,大会小会都在这里开。大会就是全队男女老少都可参加的社员会;小会是由生产队长、会计、民兵排长、贫协主任、妇女队长、团支部书记等组成的队委会。会议都利用晚上的时间召开。由于饲养员都是男人们担任,收拾的不勤称,炕上灰土麻生,地下柴杂落草。房子被烟熏的黑窟旯窍。一遇开大会,只有两间大的房子里,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炕上坐的,地下圪蹴的,门外站的,挤满了人。

在炎热的夏季会议就在队房的大院内开。农村人时间观念不强,会议开始了还有人得铃打滥进入会场。生产队里五麻六乱的事多,社员们大都没文化,遇到矛盾不会委婉沟通,有些事噘红杠脸吵上半黑夜也定不下来。虽然争吵的脸红脖子粗,但都是为了集体的事,过后有说有笑互相之间谁也不计较。大多数会议要开到后半夜才能散。我虽然在民校教书,有几年还兼任着队里的会计,因此大会小会都得去参加。每次开会早早去了在炕圪崂找个地方睡下,半醒圪雾不一会就睡着了。睡梦中经常被吵闹声吼醒。散会后等饲养员铺炕叫醒时,清坛利静就剩我一个人了。

忆故乡之饲养院

饲养院作为生产队的招待所,经常要接待下乡检查工作的各级领导。记得七十年代前后,由于交通不发达,十二连城、蓿亥图每年回沙圪堵参加三干会、四干会的大小队干部途经常胜店这个交通要道时,都要在这里住宿。

每年的深秋是饲养院最热闹的地方,因为从春到秋人们劳动都比较分散,到了收完秋打场时所有的人都集中在这里了,男人们哼着小调、吹着口哨铺场、扬场碾打,女人们坐在一起呱吱流沿有说有笑切谷穗,男女老少的欢声笑语声响彻上空,看到金光灿烂一堆一堆的粮食,尽情地享受着丰收的喜悦。

忆故乡之饲养院

冬季的饲养院是大人娃娃最喜欢去的地方,一是饲养院暖和,二是来到这里打塌嘴人多、红火。

回想那时的饲养院,让人能体会到老前辈们肩上的责任和劳动的艰辛,让人对大集体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农耕文明肃然起敬。它体现了那个年代中国农民热爱祖国、热爱集体,大公无私、吃苦耐劳、团结互助、以社为家、忘我劳动的崇高品质。生产队的饲养室,成为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们永恒的回忆。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随着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推行,调动了农民生产的积极性,乡村面貌焕然一新,农村到处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随着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推进,故乡常胜店的人居和生态环境得到明显改善,他们也和所有的农民兄弟一样奔跑在小康的大道上。(文章图片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刘富义,退休教师,现为准旗薛家湾五老宣讲团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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