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钢琴师》一个遥不可及的浪漫故事

“陆上的人喜欢寻根究底,虚度很多的光阴。冬天忧虑夏天的迟来,夏天担心冬天的将至。所以你们不停到处去追求一个遥不可及四季如夏的地方。我并不羡慕。”

在1900的诸多名言中,这是其中之一。或者说,这是编剧亚利桑德罗·巴里克或者朱塞佩·托纳多雷的名句之一。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俄罗斯套娃。电影对观众来说,本来就是虚构。虚构的电影里,康恩号对老爹讲述一个虚构的故事。虚构的故事里,有一个从未在“现实”中存在过的1900。

《海上钢琴师》一个遥不可及的浪漫故事


也就是说,我们既是通过电影这个媒介来看1900的故事,也是通过康恩号的嘴来知晓这个海上钢琴师的传奇故事。

这个角度代表多重含义。

首先从故事角度来说,只有在康恩号眼前出现过的部分,才是他向老爹或者是向施工队负责人讲述的部分。所以,关于1900的出生,康恩号只做了简单的表述。

爸爸过世后,这个孩子失踪22天后,突然成为一个钢琴神童。这22天他是怎么度过的?他怎么可能消失在所有人的眼皮之下?他是怎么接触的钢琴?是不是有一位世外高人曾经指导过他?为什么22天他就突然成为钢琴天才?没有人知道,讲述者也不负责包办这项详细的解释业务。

1900年的少年时期又是怎样的呢?还是没有讲述,甚至没有光影掠过那段时光。

故事的真正开始,是在康恩号遇到1900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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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恩号是1900故事的见证者和旁观者,这也就是说康恩号看到他的传奇他的闪亮他的光环,但是并不了解他的内心,康恩号只能将这些外在的东西讲给我们听,然后我们借由这些外在的事件去揣摩1900的内心世界。这给观众一些探秘寻宝的感觉,也给观众开放的解读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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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恩号无疑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他深谙故事的诸多讲述技巧。

通过一张损坏的唱片,他建立起故事的开端。他开始就说明这是一个在现实中不存在的人物,没有人会相信,但是真实存在。所以当时的故事听众古董乐器行老爹也好,影院现场的观众也好,即使对这个故事有很多怀疑,但也还是抱着相当大程度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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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还记得康恩号和1900年的相遇。集合了众多记忆深刻的元素,海上风暴,四散的皮鞋,倾斜的地板,游走的钢琴前坐着神情怡然的1900——我们的故事主人公钢琴王子华丽出场。1900对这个环境的淡然处之甚至说是享受其中,与康恩号的惊慌失措胆颤心惊形成鲜明对比。康恩号越慌乱,越能体现钢琴王子的优雅气度。在这扣人心弦的讲述中,我们忘了去追问钢琴椅和钢琴的移动一直都配合得那么好吗?为什么冲破那道玻璃墙时两个人毫发无损,而且正好无误地冲到船长卧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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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更不能忘记的是康恩号的讲述里,关于那幅画掉下来时,配上的几声“嘣”“嘣”,老爹很配合地张大了嘴瞪大了眼完全进入情绪。随之而来的讲述就是关于1900准备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下船。那是在一个餐厅里,灯碧辉煌,1900放下手中的餐盘,开始一字一句地对康恩号讲述自己的这个计划。由于这之前我们已经因为康恩号的讲述铺垫好自己的情绪,所以这一节观众都是带着自己的疑问和感情去听。当然是女人!但是何以这个女人让他有那么大的动力?他一直封闭的内心到底在做怎样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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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退回几个层次,退到电影层面,再来看这个故事是怎么呈现精彩的。

传说中的爵士发明者杰利·罗尔·莫顿与1900的钢琴决斗部分,无疑是本片最为出彩的镜头。

为了铺垫这一幕,导演也是给出了十分的功力。首先从康恩号的嘴里说出杰利的来头,然后在镜头里呈现杰利的派头,动动小指就可以买下这艘船之类的言辞,然后是杰利在众目睽睽下走进餐厅,对1900伸过去的手的漠视,然后是倾情演奏,1900还给予了很配合气氛的感动眼泪。所有这些戏做足以后,我们的钢琴王子真正开始了自己的豪华演出。

影像够厉害,钢琴闪亮的表面形成1900的重影,摄影的拖尾形成四手甚至更多手的联弹画面,只为表现那不可能的速度,镜头扫过一张张惊呆的脸,那些脸还配以各种夸张的表情,或者更有辨识度的动作,都是在代替观众作出回应。音乐本身的魅力更不用说,虽然在故事中是由这位钢琴天才演绎,但同时也是被世界顶级钢琴家创作演奏。

《海上钢琴师》一个遥不可及的浪漫故事

《海上钢琴师》一个遥不可及的浪漫故事

摄影始终是本片最出彩的部分之一。电影大师戴锦华老师提到,当1900唯一一次走在舷梯上时,他面对的纽约现实世界,采用的是深焦镜头,这使得集装箱一样的城市不仅极度清晰,甚至有近到压迫的视角感。而且城市里的色彩,是单调的灰暗的枯燥的,这与游轮上的明这与富丽形成强烈的对比。设想一下,如果1900站在舷梯上看到的是一片鸟语花香的陆地,是绿树成荫小孩嬉闹,会不会是另外的心情?我们不得而知。

《海上钢琴师》一个遥不可及的浪漫故事

配合一个好的故事讲述者的,是一个好的倾听者。古董乐器行老爹很好地承担了这一角色,这位好像活过一百岁的老人,感觉看过人间所有的风景,听过并记得人间所有美妙的音乐,所以他在听到1900的唱片时说没有听过这个类型的音乐,所以他才能穿着睡衣听康恩号讲的传奇故事。这位虽然阅尽人间沧桑依然有着浪漫内心的老人,帮助观众略去了所有琐碎的细节,只关注海上钢琴师生命中最华丽的部分。

《海上钢琴师》一个遥不可及的浪漫故事

169分钟的电影时间,康恩号讲述了一个好故事,亚利桑德罗·巴里克编了一个好故事,朱塞佩·托纳多雷呈现了一个好故事。169分钟的浪漫时间,留给海上钢琴师,留给我们在红尘中滚打依然怀有一丝天真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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