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大家瞭解竊.格瓦拉生活的城市南寧

電瓶何故消失不見,電動車為何頻頻失蹤,究竟是什麼樣的環境塑造了這樣的人才,周某何故屢教不改,超喜歡到裡面。因何大年三十都不回家,他為何不願打工,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周某出道的動機是什麼,視作榮耀的職業為何頻頻失手,豪言壯語背後又有著何種隱情?歡迎收看本期節目:《竊.格瓦拉.周》


南寧,作為廣西省會,早年並不是很著名的城市,外省人往往對桂林的瞭解還勝於南寧,提起李宗仁和白崇禧都稱桂系,顧名思義,桂林聽起來更像省會。外國人則可能因為愛狗人士大力宣傳,對玉林更為了解。


隨著近年南寧大幅度開發以及好幾件奇怪的新聞,才廣為人所熟知,這裡我們不去談廣西新媒體中心何故長得像某種物體,亦不談什麼山寨羅志祥以及幾年前街頭露出事件,另一位經典網紅“法律已經阻止不了我了”是南寧鄰縣博白人,我們只著重講訴南寧的形象代言人竊.格瓦拉.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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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另一位極具代表性網紅

像南寧這樣一座平平無奇的城市,很難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我知道肯定有人會反駁,那我建議你提令人印象深刻的廣西新媒體中心),以往介紹起南寧,卻連著名的歷史人物都沒幾個,只有拿什麼老友粉、綠城、邕江、中山路、唐山路以及某人曾在邕江冬泳充數。


當然,令人印象深刻還是那獨特的南寧普通話,不太禮貌地說周某確實是位極具代表性的南寧人,那一口語調奇怪普通話是南寧普通話精髓所在,尤其是那句:“在看守所裡面的感覺比家裡面好多了!”,這絕非他個人特色,不少南寧人就是這樣說話(也不太多,南寧方言種類挺多,部分口音差異很大),只不過恰好由周某推廣到為全國人熟知。(對南寧普通話有推廣功勞的還有兩個視頻“這裡是美甲不是髮廊,這裡不是淡村路尾,請你出去可以嗎”與“喂,我們兩個人叼你一個可以嘛?”“不可以!”“怎麼不可以!”)


可以說周某很好的奠定了南寧人形象,但不等於南寧人都會偷電動車,更多南寧人是周某手下的受害者,他以偷電動車為主業,是因為電動車與南寧確實存在重要因果關係。


2017年南寧人口普查有757萬,電動車數量保守估計有三百萬,將近南寧總人口一半。現在許多城市電動車規模也在擴大,所以有人對南寧電動車規模見怪不怪。可是要說起十年,南寧電動車規模就已經非常龐大,由於沒有規則管理,上至六十歲老人,下至小學生都會用電動車,直到2013年才對電動車進行上牌管理,電動車使用量仍在逐年上升。(南寧另一網紅“藍瘦,香菇”當事人就是一位電動車銷售員,從事電動車銷售是南寧一大職業)


南寧在全國城市裡發展不快也不慢,一方面工資普遍不高,另一方面是舊城市街道狹隘,公共交通相對也不太發達,於是形成了早年流行摩托車,到禁摩以後大量市民選擇了電動車為交通工具,環境造就這座電動車城市。(近年道路擴建,地鐵建成,情況已經好了許多。去年還因為地鐵站有人挾持人質,狙擊手當機立斷將其擊斃,又火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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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替身攻擊

對於許多南寧人而言,電動車不是交通工具,是他們的雙腿,隨處可見兩位大媽、大叔、學生並排行駛聊天,路口處幾人騎著電動車閒聊,人行道上來去穿梭,電梯、商場可開車散步。當你認為某個場景不可能出現電動車時,就會有電動車從意想不到的方位出現,想要感受電動車迎面馳來的刺激,就到南寧。


有需求就有市場,自然就滋生了周某這樣以偷電動車為職業的人才,他也不過是龐大黑市中的業務員之一,即使在同行中也不太出眾,真正的大團夥開著麵包車去偷,一輛輛扛上車再剪鎖。二手販子低價收購周某偷到的電動車,就能夠以高價格再賣出去,掌握渠道的二手販遠比周某輕鬆,受益更多,風險更小。即便在偷竊的行列裡,周某也是底層。


值得注意的是竊.格瓦拉周某受採訪的視頻拍攝於2012年,電動車還未上牌管理時期,正是在這樣的亂象與龐大電動車市場下(當然,販毒和傳銷也很厲害,與本題無關),造就周某的輝煌時期。他於07年曾盜竊入獄後,至12年才再次入獄,即是說他曾有五年的活躍期,23歲到28歲,正是一位青年的上升階段,也許真的在小圈子裡有點人氣。根據周某自述至少從01年就開始偷車,他猶豫一下說:“有一百,可能一千輛都有了。”(振振有詞的語氣)


01年時,周某偷的不是電動車,還以摩托車與自行車為主。從周某性格看來,偷夠一千輛是誇張之詞,為了他業績而自吹自擂,這才符合一點典型的南寧小混混個性(有些人撒尿都比誰更遠)。宣稱每輛車少於一千塊都不賣,倘若偷超過一千輛車是事實,他十年間對南寧市民造成了大約一百萬元損失(魯豫:“真的嗎?我不信。”),對於一位只有小學文化,再考量01年到12年間南寧人的平均收入,周某確實稱的上頗有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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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某是興寧區人,興寧區本只是南寧市中心一個老城區,也曾經叫過朝陽區,所以現今南寧沒有朝陽這一下轄區,還是有不少人習慣叫市中心一帶做朝陽區。興寧區至2001年後才把周邊幾個鄉鎮併入演變為大轄區。周某究竟是成長於市中心的X毛,還是由周邊鄉鎮併入的城中村靚仔,暫時無從考證。


講到朝陽區,是因為周某在採訪中提到偷到了車就拿去廣場賣,這裡說的廣場有可能是南寧朝陽廣場,這曾是南寧市最中心地帶,幾十年前城市規模還小,有什麼通知,只要把人都聚集到朝陽廣場進行廣播就完事。現在的朝陽廣場只是南寧市很小一塊地方,但那一帶依然龍蛇混雜,什麼奇人怪傑都有,自然也還存在不上臺面的交易,所以周某所說的廣場極大可能是朝陽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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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的朝陽廣場

南寧小混混裡有一種是學生時期瞎混的市中心青年,因為家裡有些底子,託關係找工作或做點小生意都不是難事(市區很流行擺地攤賣盜版碟、批發衣服以及各種小商品,這也是做生意),對於一個著重商業且文化教育不發達的城市而言,大多數人沒有在編制的觀點,要不是打工就是做生意,即便到什麼單位上班也被視作為打工。


另一種由於輟學較早沒有找到好工作的條件,在中型的商業市場環境下沒有什麼人脈,於是形成了打工不可能打工,做生意又不會做的不良結果。從周某喜歡去玩街機、KTV、賭博看來,他的娛樂需求在2012年算比較老土一類,我所認識跟周某同齡的混混要不是組隊做生意就是養貓養狗過起小資生活,或是組隊去踢球、玩網遊。


所以我猜測周某屬於後一種小混混,令人感嘆即便同樣是混子也存在階層的劃分,家有底子的混子即便不工作也不做生意都能靠啃老度日。周某大年三十不回家一大原因,恐怕是家無餘財給他啃老,不願回家的瀟灑背後其實是淒涼。


既然說起來城鄉結合部青年們,就不得不說起廣西另一個形象代言:“鬼火少年。”


平價電動車可以讓許多低收入家庭買到,小青年打二三個月工也可以自己買一輛。由於先一部分學生用電動車代步上學,後一部分學生也理所當然要求父母買電動車去上學,電動車逐漸成為學生之間類似玩具的東西,與手機堪稱攀比兩大神器,改裝與炫技在青少年群體流行起來,他們不懂豪富的紙醉金迷,亦不懂文青的詩情畫意,只能通過電動車來展示個性。不過周某屬於早一個時代的酷炫青年,跟鬼火少年有代溝,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相似之處,他們都是電動車大規模普及所產生的異類群體,由綜合環境所滋生。同時他們又是對立的一面,畢竟鬼火少年的車也可能成為周某目標。少於一千塊的車他可不偷,改裝的車當然是更貴些,最起碼多兩個電瓶。同時周某與鬼火少年又是共存的,鬼火少年普遍家境不好,購買來歷不明的電動車也是情理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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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打工另一個原因來自江湖人物的偶像包袱。


是的,混子中自有一套評估標準,他們平時以出手闊氣為榮,認為擺攤賣東西或從事服務行業是丟人的行為,況且收益也不多,無法展示大手花錢的氣魄。根據不願透露姓名的外賣騎手馮某透露,他不願去自己常活動的地區派送,怕遇到熟人,要知道他以前也是各娛樂場所的威風人物,給熟人看到沒面子,看著他手上的紋身,我理解地點了點頭。


能夠拋下偶像包袱去打工是新的開始,將自食其力視作美德更是進步。儘管許多人將:“打工是不可能打工”視為真理,但是他們所謂的不打工是不願意過度加班或壓力巨大的工作,周某是環境造成了他最終沒得選,那些宣稱不想打工的很多有著不錯的學歷,隨便打份工都比周某過得體面。他們也不會願意去過小偷小摸的生活,只是寄託於想象中周某的那份瀟灑,去除周某精神領袖的身份,他不過是大環境下的小人物,仍有許多像他這樣小偷仍舊過著飽一頓餓一頓的生活,沒有理想也沒有對未來的憧憬,活在當下看似瀟灑,那只是不知道何去何從。


周某只不過比同作為精神領袖的韓寒小一歲,還有很多路要走,他該何去何從呢?


周某自2012年起三度入獄,最後一次因屢犯不改還涉及打人,遭到重判。為時四年才即將出獄,之所以每次出來沒幾個月再進去,是南寧市大規模進行城市化發展,對治安進行嚴控,隨著監控技術提升,像周某這樣的小偷來不及適應時代改變,就已倒下。正如《荒野大鏢客2》中的範德林.達奇,因無法適合美國法制時代的到來,曾經橫行無忌的西部牛仔終無處遁形,使走向了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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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大鏢客2》的達奇.範德林

周某說過:“超喜歡裡面,裡面各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這是眾多慣犯心聲,慣犯生活的環境中就只有友仔友女圈子與看守所,對其餘之外社交圈茫然,他們亦沒法再適應不一樣的生活。周某在採訪中正體現出來慣犯無所謂被抓的心理,僥倖作案成功可以多玩一段時間,進去裡面也沒什麼所謂,可惜裡面也變了。


根據個人從一位慣犯口中瞭解,這位慣犯現在不敢再犯,因為裡面管理更加嚴厲,以往在裡面還能玩到的樂子變少,在裡面被要求勞動,即便不想打工也不得不進行工作,還需要不斷學習去進行思想上的轉變。總之,周某所說的好玩是上一個時代,下一個時代的裡面可越來越不好玩。


需要注意的是01年時周某只有17歲,後來與他同時被抓的唐某(就是視頻裡上警車還撞到頭,長得像馬雲那位)只有18歲,這裡我看到了一種關係“傳承”,經過十年的歷練,老師傅周某帶起了徒弟,時代始終要交給年輕人,這位唐某或許應該慶幸自己剛出道不久就倒下了,他更有機會轉型。(說起來,周某16年入獄後,周立波和唐爽緊跟著在美國被抓,他們姓氏一樣,周某名字與周立波只差一個字,同時也是老周帶壞小唐,這是一種巧合也是一種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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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等周某出獄,有的是公司找他做網紅,有的是友仔請他吃飯,也許他可以得到出道十年都沒偷到的收入吧。但這一切對他來講應該感到茫然,一邊撫摸著頭髮掩飾內心不安,一邊依照陌生人的要求去做自己完全搞不懂的事情。從2012年連續入獄起,周某實際上有七八年對外界沒什麼深入的接觸,再加上南寧這圈子本身很狹小,對外省新聞沒什麼關注,周某也許始終都弄不明白自己因何而火遍全國,也不知道切格瓦拉是誰,又因何有人把錢送到他手上,再一段洽爛錢的過度消費後,他會逐漸淡出人們視野,畢竟他並不是真正的相聲演員,也不可能靠公開教人偷電動車來維持生活。


有一位好老闆給他安排一份穩定的工作或帶他做點小生意,也許才是真正的歸宿,這也不僅是對周某一人,能讓更多誤入歧途的無知青年走向正規,犯罪自然就會減少。比如我一位親戚聽說有個出獄找不到工作的人家境挺困難,就給他介紹了一份保安的工作,於是這人勾結同夥想要監守自盜,經驗豐富的老保安從一開始就看在眼裡,將那兩人逮個正著。


所以,還是別對慣犯有太大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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