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灵魂记忆的赛道

【导读】有人说人老了向往叶落归根,其实是忘不了幼年时味蕾的记忆,村上春树跑步的话,也可以理解为与灵魂的对白,哪怕跑过世上所有的路,还是在追寻心中的星辰。

丫丫,一位网络美女作家,用自己的脚步与灵魂的对话,讲述了一个穿越时空的故事———


找回灵魂记忆的赛道

2019年3月31日,我参加了郑开国际马拉松全程组。

这是我第一次跑全马,在35公里处,彻彻底底地崩掉了。浑身上下都不听使唤,臀部好似针扎,小腿肌肉扭曲成怪异的形状,每一次迈步,都是钻心地疼。

赛道上没有任何遮挡,临近正午,阳光直射,柏油路都有些绵软,7公里外的终点,好像西天那么远。赛前很多前辈提醒我35公里犹如“鬼门关”,但只有自己亲身体验,才能明白“濒临死亡”的感觉。

意识变得有些恍惚,脑海中却慢慢地浮出另外一个场景:

找回灵魂记忆的赛道

儿时的我,站在家附近的一座大桥上,看着下方滚滚的水流有些害怕。妈妈从后面走过来,慈爱地抚摸我的头,“别怕,跟妈妈比比看谁跑的快?”她说着就摆动双臂往前跑去,小小的我追上去参加了这场竞赛,忘记了恐惧……

“妈……”在这艰难的35公里处,我带着哭腔,发出如是一声。

有人说,跑步时浮上脑际的思绪好像天边的云朵,它们飘然而来,又飘然散去。

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一幕,因为好久都不记得,我们母女间还有如此温情的一幕。

我出生时,妈妈已经37岁。如果说年龄差导致母女之间存在代沟,那么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就是“裂谷”。

找回灵魂记忆的赛道

打小的记忆中,几乎没有被她认可表扬过,只记得被耳光扇、鸡毛掸子打、被缝衣针扎……

“不打不成才”是她恪守的准则,“争气”是唯一的硬道理。

回想起儿时和少年阶段,有很多“夺命狂奔”的镜头。不被打,就得跑,“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但妈妈的爆发力和耐力双赞,十有八九,我都会被逮到。

印象里最深的那个场景是5岁那年,我上学前班,新学了一个“苹”字,刚写有些生疏,老妈连续纠正了两次仍旧没有改变,便一脚踹上去。瞬间,我与小板凳一齐飞了起来。

“跑!”我从地上爬起,脑海中闪出如此一个字,撒丫子朝着门外跑,老妈在后面追,我们从家属院跑到隔壁学校的操场,直到我双腿发沉,气喘吁吁被一把摁住。

“我让你跑——”妈妈咬牙切齿,对我一顿暴揍。当时的我很奇怪,跑了这么久,她怎么还有力气来打我。

但更让我不明白的是,和小伙伴们犯同样的错误,比如字没写好,考试不理想,为什么他们连骂都不会挨,我却会遭到一顿暴揍。

直到上大学前,我一直觉得,妈妈好似“太阳”,我则是“行星”,一定要按照她所设定的轨道运行,不能有丝毫偏差,否则就会挨打。

2010年,爸爸去世。虽说在外人面前妈妈仍旧是一副坚强从容的模样,但我知道她和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的她身材圆润,精神饱满,一双眼睛好似电力充足的液压灯泡,跑起来脚底生风,但爸爸去世后,在无人时,她身子不经意间佝偻下来,步履迟缓,眼神晦暗。

找回灵魂记忆的赛道

尤其是最初那几天,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见人。一周后的清晨,我陪她出门,在早晨6点的河边,她毫无征兆地开始狂奔,我拼尽全力追了好几十米才勉强追上。

好一会儿,妈妈才跌跌撞撞地停下,扶着河边的一棵树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你爸走这些天了,为啥都不入我的梦啊……”

此时才发现,印象里那个高大可怕的妈妈,我居然得俯视了。

儿童时期的经历,会成为一个人的潜意识,影响长大后的显意识。

就像我的童年,“跑”成了我的应激反应。毕业后,我去了另一座城市工作,一方面是薪资,另一方面则是想和她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两年后,妈妈检查出癌症,我辞职回家照顾她。术后,她身上插了三个引流管,医生叮嘱得下床走动促进淤血排出。

我扶着她在病房走廊中走着,发现她居然那么轻。因为疼痛,她每迈步一下牙齿都被咬得“咯吱”作响,夕阳透过窗子照进来,走廊中漂浮着消毒水、食物和药物的混合气味还有其他病患的低吟声,并不算长的一段走廊,我们却挪动了许久。

走到另外一端,老妈满头大汗,靠在墙上大口喘气,红着眼气若游丝地问了句,“你说我以后还能跑吗?”

还没等我回答,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老天公平啊,之前我能跑能跳,现在却抬腿都费事儿……”

但癌症术后这几年,妈妈恢复的很好,她仍旧能跑,只是再也追不上我了。而我也没有再“跑”,而是选择陪在她身边,我也发现她真的伤害不了我了。

找回灵魂记忆的赛道

《都挺好》结局中有一个镜头:明玉回老房子贴春联,看到儿时的自己靠在门边哭泣。母亲走过来将她慈爱地抱起,幼年的明玉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和成年的明玉相视一笑……

有评论说——这是明玉和幼年的自己和解了。

但我觉得其实母亲有对她好过,只是她不记得了。

心理学家研究发现,人脑中有两个区域:前额叶眶回和杏仁核,它们主管恐惧以及担心害怕等负面情绪,当人在经历消极的事情时,这两个区域的细胞就会明显活跃,刺激大脑对消极事情的记忆。但在经历积极事情的时候,脑细胞的活动就不会这么强烈,印象自然不会深刻。

就像我小时候的固有记忆中,总是逃跑被老妈追赶的情景,但在跑步的时候这段美好的记忆“飘”了过来,隔着时空,我和年幼的自己相视一笑。

在童年,我们母女间也有如此温情的一刻。只是,我忘了!

(本文经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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