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疫》:埃博拉病毒為人類上的慘烈一課,我們學會了嗎?

2013年,SARS肆虐全球,最終全世界累計報告病例8422例,涉及32個國家和地區。

2019年末,一種新型冠狀病毒又悄無聲息地來到中國中部的武漢市。

迄今為止,中國已實施了一系列史無前例的嚴格控制措施,大幅度減緩了病毒傳播。

但是,新冠病毒並未停下它在世界其他地區傳播的腳步。中國之外,多個國家和地區的疫情愈演愈烈。

《血疫》:埃博拉病毒為人類上的慘烈一課,我們學會了嗎?

一次又一次的新發傳染病,來勢洶洶,我們不知道它來自何方,又將於什麼時候退去。

一次又一次,我們忍不住問自己,人類究竟能從這些慘烈的歷史中學到什麼經驗和教訓?

《血疫:埃博拉的故事》是由理查德•普雷斯頓撰寫的一本探究埃博拉病毒緣起的紀實文學。

作者通過大量的訪談和實地調查,還原了1967年至1993年間埃博拉病毒幾次為禍人間的故事。

埃博拉是什麼?

3月3日,世界衛生組織非洲區域辦事處表示,剛果民主共和國境內最後一名埃博拉患者治癒出院,本輪埃博拉疫情即將結束。

2018年8月,此輪埃博拉大流行在剛果民主共和國東部暴發,造成3444人感染,2264人死亡。

埃博拉病毒究竟是什麼?它為什麼被列為生物安全等級4級的烈性病毒(艾滋病與SARS病毒都為3級,4級為最高級別)?

病毒是由包膜和蛋白質構成的微小囊狀物。囊體裡有一條或多條的DNA或RNA鏈,包含病毒複製所需的軟件程序。

嚴格來說,病毒存在於生命與非生命的邊界之上,非生非死,它的“活著”很難定義。

在細胞外,病毒只是存在而已,什麼也不會發生。

一旦病毒進入細胞,就變成了特洛伊木馬。它活躍起來,開始進行瘋狂的機械師複製,緊湊,冷酷,理性,只考慮自己。

《血疫》:埃博拉病毒為人類上的慘烈一課,我們學會了嗎?

埃博拉的首張照片(扎伊爾型),Frederick A. Murphy攝於1976年,來源於斯坦福的埃博拉電子顯微攝影集。

和我們熟知的如皇冠一般的冠狀病毒不同,埃博拉病毒是絲狀病毒的一種。

埃博拉病毒粒子只有七種蛋白質:七種不同的大分子排列成狀如長辮的結構,組成埃博拉病毒粒子的長絲。

無論這些埃博拉蛋白質是什麼,它們似乎都能瞄準免疫系統進行特定攻擊。

埃博拉病毒引起的埃博拉出血熱是當今世界上最致命的病毒性出血熱。

埃博拉的攻擊是爆炸性的。當埃博拉病毒在人體內肆虐的時候,整個免疫系統都會失靈,完全喪失了應對病毒襲擊的能力。

在埃博拉病毒屬中,有六個屬種已得到確認:扎伊爾、本迪布焦、蘇丹、塔伊森林、雷斯頓和邦巴里。

世衛組織認為,埃博拉病毒病平均病死率約為50%。在以往疫情中出現的病死率從25%到90%不等。

例如,最為危險的扎伊爾毒株,最高致死率可達90%,而雷斯頓型卻對人類沒有致病性。

《血疫》:埃博拉病毒為人類上的慘烈一課,我們學會了嗎?

來源:世界衛生組織官網數據。


“雷斯頓型埃博拉”:唯一對人類沒有致病性的埃博拉毒株是如何被發現的?

通過回溯流行病學調查史,普雷斯頓企圖在《血疫》中還原埃博拉病毒從非洲熱帶雨林進入到人類社會的過程,以及人類是如何發現和對抗這一烈性病毒的。

其中,最為驚險的是發現雷斯頓型埃博拉病毒的故事,這是已知唯一對人類沒有致病性的毒株。

故事的發生地是弗吉尼亞州的雷斯頓社區,位於華盛頓特區以西約十英里處。

一家名叫黑澤爾頓研究製品的公司在此處建立了一座雷斯頓靈長類動物檢疫隔離中心。

美國每年從熱帶地區進口約一萬六千隻實驗用的野生猴子。

按照規定,進口的猴子必須隔離檢疫一個月,然後才能運往美國各處,以防止能殺死其他靈長類動物(包括人類)的傳染性疾病蔓延。

1989年10月4日星期三,黑澤爾頓研究製品公司收到了從菲律賓發來的100只野生猴子。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批猴子的死亡率高得不尋常。一個月後,這批食蟹猴中已有29只死亡,死亡率接近三分之一。

獸醫學博士丹·達爾加德是雷斯頓靈長類動物檢疫隔離中心的顧問獸醫。接到通報後,他來到猴舍解剖了一具病死猴屍,並留存了樣本。

從屍檢結果來看,達爾加德懷疑這批猴子感染了某種猿猴出血熱病毒。

《血疫》:埃博拉病毒為人類上的慘烈一課,我們學會了嗎?

謹慎起見,達爾加德聯繫了美國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所的一位病毒學家彼得·耶林。耶林非常熟悉猴類病毒,達爾加德想請他幫忙看一看猴子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起初,研究所使用光學顯微鏡仔細檢查脾臟樣本後,初步判斷確實是猿猴出血熱:對人類無害,對猴類致命。

但是,當另一名研究員托馬斯·蓋斯伯特使用電子顯微鏡複檢樣本時,他有了駭人發現。

托馬斯·蓋斯伯特在電子顯微鏡拍攝的照片中,發現了絲狀病毒的身影。他看見了狀如長蛇的病毒粒子,彷彿自相纏繞的白色眼鏡蛇,彷彿美杜莎的頭髮。它們是大自然的真面目,是赤裸裸的恐怖女神。

《血疫》:埃博拉病毒為人類上的慘烈一課,我們學會了嗎?

由托馬斯·蓋斯伯特拍攝的雷斯頓型埃博拉,來源於斯坦福的埃博拉電子顯微攝影集。

研究所用人類感染者的血清,進一步對這個絲狀病毒樣本進行了檢驗,包括同為絲狀病毒的馬爾堡病毒,蘇丹型埃博拉病毒以及扎伊爾型埃博拉病毒的血清。血清會對特定病毒起反應。

含有馬爾堡病毒的血清沒有發光。

蘇丹型埃博拉病毒微弱發光。

托馬斯·蓋斯伯特驚恐地看見,含有扎伊爾型埃博拉病毒的血清發出了明亮的光輝,對來自猴舍的不明病毒有反應,這些猴子染上的是埃博拉。

這一病毒被懷疑是扎伊爾型埃博拉,無疑是駭人聽聞的。在80年代,人類對埃博拉病毒的認識仍然相當有限,既無特效藥,也沒有成功開發疫苗。

扎伊爾埃博拉被認為是最危險的毒株,1976年在剛果民主共和國爆發了扎伊爾型埃博拉疫情,致死率高達88%,而如今扎伊爾出現在了離華盛頓不足四十公里的雷斯頓。

這一隸屬美國陸軍的研究所立即行動,派出一組特別行動隊穿上密封防護服,在4級生物隔離的條件下執行“清汙行動“,殺死猴舍內剩餘可能已感染的猴子,對猴舍進行全面的清理和消毒工作。

《血疫》:埃博拉病毒為人類上的慘烈一課,我們學會了嗎?

潛伏期過後,所有猴舍工作人員、所有研究所人員以及參與行動的軍方人員始終沒有表現出發病的症兆。這一點既讓人安心,也令人大惑不解。

這種病毒究竟是怎麼回事?殺猴子像拍蒼蠅似的,猴子的每一個孔竅都滴出病毒,然而卻沒有人類倒下。就在我們以為世界即將完蛋的時候,病毒卻自然消失,我們活了下來。

假如這種病毒不是扎伊爾埃博拉,那麼又是什麼呢?它到底從哪兒來?血清對它有反應,因此它和扎伊爾埃博拉的關係肯定很近。

後續研究表明,這確實是新發現的埃博拉病毒的亞種,它被命名為雷斯頓型埃博拉。

研究人員發現扎伊爾埃博拉和雷斯頓埃博拉相似得幾乎難以找到區別,雷斯頓毒株僅在某個蛋白質上有著極其微小的差別。

也許正是這處微小的差別,讓1989年的華盛頓和美國逃過了一次可能的埃博拉大流行。

或許,人類才是寄生在這顆星球上的“病毒”

在本書結尾,作者的反思,振聾發聵。

或許,人類才是寄生在這顆星球上的“病毒“?而地球,正在啟動對人類的免疫反應?

人類的泛濫彷彿感染,混凝土的壞死點遍佈全球,擠滿了不停複製的靈長類動物,人類群落無限擴張和蔓延,很可能會給生物圈帶來大滅絕。

大自然有自我平衡的手段。雨林有自己的防護手段。地球的免疫系統察覺了人類的活動,開始發揮作用。大自然在試圖除掉人類這種寄生生物的感染。

艾滋病、埃博拉和其他雨林病原體的顯現,正是熱帶生物圈遭到破壞的自然結果。

熱帶雨林是全世界最深的物種儲備池,也是全世界最大的病毒儲備池。

病毒走出一個生態系統之後,往往會在人類群體中波浪式傳播,彷彿是正在衰亡的生物圈的回聲。

生物危害防護領域有一句老話:“你永遠無法知道生命何時滅絕“。生命能從幾乎所有攻擊中活下來。完全成功的徹底消毒在實踐中非常難以達成,事後也幾乎不可能確認。

人類社會一次又一次地,在等待下一次流行病的到來。我們卻永遠無法從歷史中學會任何教訓。

《血疫》:埃博拉病毒為人類上的慘烈一課,我們學會了嗎?


參考資料

  1. 《血疫:埃博拉的故事》:[美] 理查德·普雷斯頓 ,上海譯文出版社,2016年。
  2. 埃博拉病毒病科普知識,世界衛生組織官網,https://www.who.int/zh/news-room/fact-sheets/detail/ebola-virus-disease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