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著名的意大利重症监护专家卢西亚诺·加蒂诺尼(Luciano Gattinoni)说:“标准治疗手法不能应用于非标准疾病。”
他指的是,目前针对新冠病患的将氧气推入肺部的治疗方式。
在意大利发生新冠病毒大流行时,许多急诊科立即将氧气水平极低的患者置于呼吸机上,这是一种称为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RDS)的标准治疗手法。
但是在本周发表于《重症监护医学》上的一篇论文中,
Gattinoni与他的团队表示,使用呼吸机在某些情况下伤害了患者的肺。
像ARDS患者一样,新冠患者的血液中氧气含量低于正常水平,这会导致呼吸困难。在ARDS病例中,肺失去活性。但是在许多新冠病例中,尽管氧气含量低,但肺部仍能保持一定活性并且人们可以继续呼吸一段时间。
他写道:“这种情况似乎在严重的ARDS中从未见过。肺部外观正常但氧气含量低的患者有呼吸机造成肺部受伤的风险,呼吸机中的空气压力会破坏与血液交换氧气的稀薄气囊。”
在Gattinoni的研究中,只有20%到30%的新冠患者完全符合严格的ARDS标准。也就是说只有20%-30%的患者符合使用呼吸机的标准。
Gattinoni说,最好通过CT扫描确定需要区别对待的不同类型的患者。但是,如果无法使用CT扫描,医生可以根据测量肺刚度和其他因素来间接评估患者的需求。
Gattinoni说,使用标准的ARDS治疗方法时,人们通常将呼吸机的压力设置得过高而损伤肺部。
意大利都灵毛里齐亚诺医院的急诊医生Marco Garrone称Gattinoni的论文“改变了游戏规则”。他说,这清楚地说明了自从意大利疫情爆发以来,他和他的同事们在急诊室所经历的一切。
Garrone谈到将患者立即放在呼吸机上以免病情恶化的做法时说:“我们一开始一刀切的做法是失败的。现在我们尽量尝试延迟插管。”
Garrone说,他的急诊科现在用不借助外力的方式将氧气输入患者的肺部,例如面罩或鼻导管。这可以帮助处于疾病早期阶段的人们吸入足够的氧气而不会损害其肺部。
纽约州和其他地方的医生也表示过类似的担忧,即过早将患者置于呼吸机上且压力设置过高。在纽约当局报告使用呼吸机的人的死亡率达到80%之后,许多人开始推迟使用它们。
但是,多伦多大学健康网络和西奈山医院的重症监护负责人告诫不要从Gattinoni的论文中得出任何肯定的结论。
多伦多总医院负责人尼尔·弗格森(Niall Ferguson)也表示,没有数据支持,纽约州80%的死亡率只是“极端的传闻”。
“这几乎只是一个理论”
Ferguson说,Gattinon在推特上和医学界开展过很多次讨论,但是这更多的只是一个理论。
他说,由于现在重症监护都几乎在超负荷工作,医生没有时间将多种治疗方式用于同一病人加以研究其疗效。
美国医学协会杂志(JAMA)本月初发表了一项研究,研究在受灾最严重的意大利伦巴第地区使用呼吸机的新冠患者的死亡率。它实际上显示出呼吸机上的死亡率相对较低,仅为26%,但Ferguson和Garrone均否认了其结果,因为收集数据时许多患者仍在呼吸机上,并且可能在此之后死亡。
Garrone说ICU病房越是超负荷工作,滥用呼吸机的概率会越高。
“它就像持续不断的洪水”
“很多人都将新冠病毒比喻成海啸,海啸会过去,但是在意大利,它就像洪水一样持续不断。”他说,“意大利的ICU医生精通呼吸机的使用,但是患者实在太多了,像洪水一样一波波涌来。”
弗格森(Ferguson)同意,呼吸机的使用已成为医生的问题,这些医生陷入为难的境地,对设备缺乏足够经验。
渥太华医院的麻醉师劳拉·杜根(Laura Duggan)说,像很多ICU医生一样,当看到低氧患者时她想马上给患者插管。但是,她希望能够有其他的治疗方式。
Ferguson说:“在找到广泛而适用大众的治疗方式和依据个体情况进行治疗之间,必须有一个适当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