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商報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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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國卿/文

我這一代愛書的朋友聊到讀不完的書,多數提到《追憶似水年華》與《尤里西斯》,像兩座高山,仰之彌高,難以翻越,卻是人人家裡擺著一套兩套。

這兩本書的譯本不多,可還是隔幾年都出新版本,我明知內容雷同,卻仍收藏一套,二十年來各種版本已經可以堆成一座小山,看著它,十足看到自己心虛無力。

因此看到金克木文集《書讀完了》時,真嚇了一跳,書,真可以讀得完?不過他說的是必讀的十本書,這是一切書籍的源頭,卻不難讀完:“《易》《詩》《書》《春秋左傳》《禮記》《論語》《孟子》《荀子》《老子》《莊子》。這十部書若不知道,唐朝的韓愈、宋朝的朱熹、明朝的王守仁的書都無法讀,連《鏡花緣》《紅樓夢》《西廂記》《牡丹亭》……也難於體會。”

可我越來越發現,中國古詩詞更難讀完,簡直群山層疊,鑽之彌堅。杜甫一首《望嶽》四十個字,直到清代訓詁大家桂馥親自登上泰山之頂,才瞭然杜甫此詩是寫泰山之大,而非言其高,這已經不是文字考據,而是實地踏勘了。

每讀一首詩詞,或因用典繁雜,或因時空差異,往往煙霧瀰漫,雖有前人箋證指引,仍難保不迷路,又有幾人能學桂馥登山體驗“一覽眾山小”?因此,我讀不完的書,應加上中國古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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