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
头皮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段嘉许惊慌失措，不停地在地上挣扎，可她再怎么努力，又怎么比得上强壮的彭希呢？
彭希拖着她，撞翻了椅子，差一点就砸在她肚子上，她赶忙护住肚子，这样一来，少了一只手反抗彭希，彭希的力道更紧了。
“彭希，你疯了，你是要杀了你的孩子吗！”
“孩子，也许我真该听我妈的，好好地验一验那是谁的种！”彭希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的双眼通红，满满都是杀意。
“我就该好好地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不听男人话的下场！”
思思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跑出来，一下子就目睹自己唤作爸爸的人，正在对着妈妈施暴。她吓得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思思，赶紧跑！”段嘉许担心彭希会对思思做出什么，赶紧让她跑出去。思思虽然才五岁，但她已经懂得很多，她知道，彭希对妈妈施暴，自己得去搬救兵。
思思哭着喊着妈妈，一溜烟就跑了出去。刚刚跑到楼下，就碰上了急急忙忙赶来的段正淳一家。
“思思，怎么了？！”许佳雯一把抱住满脸惊慌和泪水的思思，心疼又惊疑地问。
“还能怎么了，肯定是姐出事了，不然也不会打电话给我，我听到他们在争吵！”事不宜迟，段嘉佳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上冲去。
而此刻的彭希，正一下一下地将拳头打在段嘉许的身上。“疼吗？疼吧！我就要让你好好记住这种痛！如果你不听我的，不给我钱，我还要你做什么！还敢把我爸妈赶出去？嗯？”
就在彭希的下一个拳头落下来的瞬间，他猛地就飞到了一边，脑袋两边脸瞬间就肿起了大片。
段嘉佳怒不可遏地对着彭希的脸就来了一脚，正是这一脚，把彭希给踹醒了。
2
“姐，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段嘉佳扶起一直护住肚子的段嘉许，段嘉许神情痛苦，睁开眼睛一看是段嘉佳，立马一把抱住了他：“弟，你可算来了，你可算来了！”
看到女儿这个样子，段正淳和许佳雯心疼不已，转而一脸愤恨地瞪着彭希。
彭希回过神来：“老婆，老婆，你没事吧，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糊涂了！我在外面喝了点酒，所以我……”清醒过来的彭希不住地往段嘉许身边凑，企图跟她道歉，段嘉佳拦在前面不让他接近：“你给我滚远点！”
彭希跪倒在地，一下一下地扇着自己的巴掌。“爸妈，弟，是我不好，我对不起嘉许，我该打，我该打！”
就在彭希清醒过来的那一刻，他自己都吓得一个激灵，他居然跟魔怔了一样，下手打了段嘉许？
这下子，被段嘉佳逮了个正着，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彭希的脸已经肿得和一个猪头一样，但他仍然没有停手，希望通过苦肉计，博得段嘉许的原谅。
段家所有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彭希自导自演，却没有任何人阻止他。平日里最护着彭希的段嘉许，也只是紧紧搂着思思，看都不去看彭希一眼。
哀莫大于心死，彭希不是酒后闹事，只是酒后吐真言。他说的那些话，也许句句都是彭希的真心话。原来彭希从来就没真心待过自己，只是为了把自己做免费饭票。
没有爱，没有信任，有的只是算计和控制。
彭希打了许久，段嘉许没有让他停下来的意思。火辣辣的疼已经让他有点下不去手了。
“继续啊，继续演啊，我姐还没原谅你，你怎么就停了？”段嘉佳的指节捏得咯咯响，要不是怕脏了自己的手，他恨不得把彭希打死。
许佳雯破天荒地地陪在段嘉许的身边，轻拍着背安抚她。她忍不住地扑到了许佳雯的怀里，喃喃说着：“妈，对不起，我错了……”
段嘉许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许久缺爱的孩子一样，贪恋着属于母亲的温暖。
她的脸埋进母亲怀里嚎啕大哭，因为觉得自己缺爱，所以想要思思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才爱上了彭希。原以为他能给自己和女儿遮风挡雨，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不光带来了风雨，还要把她的伞给抢走。
3
彭希被警察带走了。在他搞出那么多动静的时候，邻居害怕出事，已经报了警。段嘉许在父母弟弟的陪伴下去了医院检查，身上都是一些软组织的皮外伤没啥大碍，肚子里的小生命也在经历种种磨难以后，依然顽强地活着。
“姐，我的律师朋友都已经联系好了，我们去告彭希家暴，我们有证人，也有验伤报告，我一定让彭希去坐牢，还要让他把占了你的全部还回来！”
段嘉佳一直就对彭希有一万个不顺眼，但只要姐姐护着他，他都要顾及姐姐的情面。可现在那在赛场上不中用的拳头，却用尽了全力打在姐姐的身上，这是原则问题，一步也不能退让，不让彭希吃点苦头他就不会知道，人活在世上，不是凭借着一句“我是男人”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算了弟弟，我不打算起诉他，我只要他顺顺当当地跟我离婚就可以。因为我已经给段家丢了脸，打官司不光彩，不要再折腾了。”
当初段嘉许从省城回到家乡，带回思思。父母弟弟都是体制内的人，最注重个人作风，段嘉许未婚带个孩子回来，确实给段家带来了不少风言风语。
而段嘉许跟彭希结婚没有办婚礼，更让别人以为，段家偷偷摸摸嫁女儿，是段嘉许有问题。
现在如果段嘉佳要帮着自己打官司，传出去了名声确实不好。自认连累段家的段嘉许，并不想再生事端。
“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你就是爱多想。这事怎么能算了？这不是便宜了那个畜生？”
“我已经决定了。”段嘉许心意已决，段嘉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无奈地咬咬牙：“算他走运！”
4
因为段嘉许没有起诉彭希，彭希被拘留了三天以后就被放了出来。他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段家所有人都在等他，地上放着的，是他的行李箱。
“爸，妈，老婆。”拘留三天的彭希胡子拉碴，憔悴不堪。
“你甭急着叫人，马上就不是了。我一早就说了，你这小子没啥本事，好高骛远不做实事，比阿斗还要扶不起。偏偏嘉许认可你，她爸也劝我不要过多干涉。
可没有想到你居然因为我女儿不给你钱，你就大打出手。怎么，我女儿是你的提款机？你别忘了，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你简直禽兽不如！
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父母，把你领回去，你们一家团聚也好，另寻高明也好，反正我们段家，是供不起你了！”
这可是晚上啊，他们是要连夜赶走彭希。看到段嘉许来真的，彭希真的慌了。他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他只是被段嘉许惯得飘上了天。
现在连段嘉许都放弃了他，他还能再找到像段嘉许这样的女孩吗？那谁来撑起他的野心？
“对不起老婆，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去上班，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跟我好好的。是，我是禽兽不如，但，但我不是因为喝了酒吗？这三天，我想了很多，我不该打你，不该骂你，更不该撕掉你的书和准考证。我真是混蛋！你相信我，我再也不会了，绝对不会了。如果你要是还不相信我，我！”
说着，彭希冲到了厨房，拿起了一把菜刀：“我就跺掉我的手！”菜刀被高高举起，段嘉许有心想阻止，却被许佳雯紧紧捏住，冲她摇了摇头。
她知道，彭希是绝对不可能舍得伤害自己的，上次自己打肿了脸，还可以复原，但手跺掉了，那就真是没法挽回了，他恐怕连去做接手手术的钱都拿不出来。
果然，彭希举着刀的手迟迟没有落下。见到没人阻止，他气恼地扔下了刀，想再一次求段嘉许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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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们还有孩子呢，你看孩子都快五个月了，你忍心让他出生就没有爸爸吗？你不是最渴望家庭完整的吗？”彭希抱住段嘉许的双肩，想再试一试段嘉许的软肋。
“彭希，以前我确实这么想。我也知道，家庭不完整的孩子，不说所有吧，至少有相当一部分心理上会有问题，你，就是最鲜活的例子，我也不想我的孩子变成这样。
但是，强行结合起来的完整，只会像我一样，被弄得遍体鳞伤，思思还在接受心理疏导。彭希，我是真的累了，你我不合适，我祝你前程似锦，你放过我好不好？”
彭希缓缓松开段嘉许，渐渐往后退：“你当真那么绝情？”
段嘉许不为所动，她哪里绝情，但凡她再绝情一点，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他了，还给他机会成长了。
“那好吧，那我也不强求了。不过我是不会走的，这房子啊，当初是我出面租下的，所以现在该走的是你们。”彭希一屁股坐进了沙发，翘起了二郎腿，又掏出一根烟点上。
“我从没见过那么厚颜无耻的人，求和无果，开始耍起无赖了？姐，我就说，这样的人你放过了他，他还会反噬你！我说彭希，你出面租的房子没错，但你付一分钱了吗？租金是我姐付的。”
“我们还是夫妻，你姐的钱是夫妻共同财产，也就是我的。现在啊是你姐想要离婚，不是我，所以该走的就是你们，而且你们还得分我一半积蓄！”
彭希虽然读书不多，却仍然明白，虽然自己婚后是没赚什么钱，但是段嘉许的工资，确实有一半是属于他的。
“是嘛，那行，我姐的积蓄是有一半是你的，但是，你别忘了，你把我姐的房子抵押了，还不上钱，那是你的债务。
我已经找过这个借贷公司了，当初的那个抵押合同，我已经鉴定出我姐的笔迹是假的，也就是那份合同并不成立。所以我姐的房子可以收回了，但是因为你拿假的签名骗贷款，本身就是犯罪，当然我们可以不追究你，不过张礼找不到，借贷公司是不会放过你的。像这种民间借贷公司可不比银行，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段嘉佳的一番话，成功让彭希慌了。
他当然知道借贷公司的伎俩，当初张礼要钱要得急，正规的借贷公司程序冗杂，这种下款快的，多半也是有复杂背景的，段嘉佳说得没错，借贷公司很危险，那天突然闯进门内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他已经见识到了。
彭希一把拎过行李箱，甩出一句：“算你们狠！”就头也不回地像逃难似地溜出了门。
彭希走了，家里又恢复了平静。段正淳拍拍段嘉许的肩膀：“女儿啊，等你们都冷静下来了，你就找彭希，约个日子把证领了吧。你也别太难过了，爸妈不会怪你，我们对彭希，也算仁至义尽了。”
重获“单身”的段嘉许，埋藏起心中的孤寂，用充实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这一天，段嘉许如往常一样坐门诊，进来一个人。
“请坐吧，哪里不舒服？”
“我怀孕了，想找你帮看看。”段嘉许没有抬头，还在写着上一个病人的病例。
“怀孕？我这可不是妇产科，你走错了。”
“没错，找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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